第一百一十二章:登基為帝
2024-08-16 05:14:18
作者: 何兮
清貴妃自然是美的,這個讓宣德帝念念不忘了一輩子的女人,一直到死,她都是美麗的。
其實江清越和清貴妃是有幾分相似的,只是江清越的氣質是清冷孤傲,而清貴妃則是帶著幾分溫婉。
周睿安和江清越二人恭恭敬敬的給清貴妃磕了三個頭,江清越還跪在一邊,跟清貴妃說了好一會的話。
江清越剛要站起身,無意間看到清貴妃的衣袖裡藏著什麼東西,她伸手去拿,只見一塊玉佩在清貴妃的手心裡,緊緊地握著,大概是她的心愛之物吧,也難怪到死都握在手心裡。
江清越沒有在意,把玉佩放了回去,然後才對著周睿安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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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安問道:「不再多待一會了?」
江清越搖了搖頭:「以後也有機會,不急於一時。」
兩人並肩往外走,周睿安突然頓住了腳步,江清越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你願不願意,百年之後也與我同葬於一處?」周睿安盯著江清越的眼睛,執拗地問道。
江清越愣了一下:「啊?」
「我問你呢,你願不願意?」周睿安忍不住催促道,「願不願意與我生同衾死同槨?」
江清越不禁臉色一紅,能做到生同衾死同槨的是什麼?自然是夫妻。
「你在這裡跟我說這個話題你覺得好麼?你就不擔心我爹娘跳起來罵你?」江清越半開玩笑地說道。
「就是要當著他們的面兒問,省的你過後又反悔了!」周睿安理直氣壯地說道。
江清越不禁啞然失笑,她嘆了一口氣,「願意自然是願意的,只是……」
「好了,那就行了。」周睿安打斷了她的話,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認真地說道:「只要你願意,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
他的目光那麼認真而執拗,就好像不管是誰反對,他都不會妥協,江清越知道,他也做得到,她輕輕勾起唇角,與他十指相扣。
既然祭拜了清貴妃,周睿安和江清越也去祭拜了晉王爺。
晉王因為身份特殊,以前宣德帝一直忌憚著晉王,所以周睿安很少來祭拜他,就算來了,也是偷偷摸摸的。
周睿安跟江清越說:「這是我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顧慮誰的眼光來看望我父王。」
江清越聽著,心裡就是一酸。
周睿安除了對江清越之外,對所有人都沒那麼有耐心,哪怕是他父王。
周睿安在墳前倒了酒:「我為你報了仇,也奪回了屬於晉王府的東西,我也馬上就要做皇帝了,你在下面也安心吧。」
他說的輕描淡寫,絕口不提他做到今天的地步曾經歷過怎樣的困難,他喝了一杯酒,最後說道:「我沒給你丟人。」
江清越突然覺得,對周睿安來說,可以問心無愧地說出這句話,甚至比他登上皇位還要重要。
多年之後,晉王的兒子終於可以昂首闊步地走到他面前,跟他說,我沒給你丟人。
一陣微風吹過,吹亂了他們的發,就像是在回應他們一樣。
周睿安握住了江清越的手,兩個同樣優秀挺拔的身影並肩而行,不管前方還有怎樣的風雨,他們都將義無反顧。
辦完了宣德帝的葬禮之後,周睿安終於不再推託,鬆口答應登基為帝。
還好,很多的東西還有流程都是準備好的,雖然那些東西是為二皇子準備的,禮部連夜趕製出了龍袍,就擔心會誤了周睿安的登基大殿。
十一月二十,周睿安以晉王世子的身份登基為帝,取國號乾正,從此開啟了一代盛世。
屬於老晉王的皇位,雖然遲了十多年,最後終歸又回到了他的兒子手裡。
新皇登基,百廢待興,很多大臣都憂心忡忡,因為以周睿安以往的行事風格,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好脾氣的皇帝,而且滿朝文武幾乎都上奏摺彈劾過周睿安。
想要周睿安死,一個勁兒的玩命上奏摺請求要嚴懲周睿安的更是不知凡幾,諸位大臣們愁啊,總感覺未來有數不清的小鞋在等著他們,或者,也許等他們一到衙門,一道聖旨下來,他們就被撤職了?
不過讓諸位大臣們鬆了一口氣的是,周睿安並沒有秋後算帳,對那些曾經彈劾過他的,或者與他有過過節的大臣都並沒有被降罪或撤職,周睿安對他們的態度反而溫和了許多,讓諸位大臣們皆是鬆了一口氣。
這讓一些大臣們對周睿安皆是非常感激,辦起差來也任勞任怨,就算以前對周睿安頗有微詞的一些人,見到周睿安如此行事,也暫時放下了對他的成見,畢竟周睿安現在已經是皇上了,沒有人想真的去找死。
周睿安就這樣,什麼都沒做,不廢半點口舌,就收服了大半的朝臣,心中極其的滿意。
周睿安登基面臨的第一件事,就是柳州的戰事。
關於此事,周睿安的處理也讓很多大臣們刮目相看。
周睿安並沒有主張開戰,這已經讓群臣們覺得詫異,他們以為,以周睿安一直以來強勢又狠辣的手段,面對韃靼軍的挑釁,一定會給予痛擊的。
還有一些主和派,已經暗戳戳的寫好了奏摺,打算從國庫空虛為由,阻止周睿安開戰,結果所有人都沒想到,周睿安竟是不打算打這一仗的。
周睿安命人寫了一封公文,讓人給韃靼王送了過去,眾臣對周睿安的做法嗤之以鼻,韃靼蠻夷,不通教化,像這種發文怒斥的做法,對韃靼人根本毫無作用,只會引來恥笑而已。
很多人都覺得周睿安這是當了皇帝,變得膽子小了。
周睿安對這些流言充耳不聞,依舊安之若素,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他開始下詔冊封了一批的大臣。
滿朝文武就知道了,周睿安這是要論功行賞了,以前跟著周睿安的一群人,都得到了封賞。
比如說劉敏,他正式轉正成了錦衣衛統領;還有關有為,周睿安本來想給他的官階再升一升的,不過關有為拒絕了,他很喜歡大理寺寺卿的官職,而且關有為對周睿安還是有些芥蒂。
畢竟,他被算計了太多次啊!要是升官了,指不定周睿安還要怎麼算計他!而且現在周睿安是皇帝了,他是臣子,想躲都躲不掉啊!
周睿安與江清越說起這件事,對了,說到這個事,江清越也有封賞,雖然很多人都覺得江清越並沒有太大功績,江清越成了周睿安的大內侍衛副統領。
為了江清越的封賞,周睿安可謂是煞費苦心,當然,不是為了江清越,而是為了他自己。
周睿安身為皇帝,自然要住在宮裡,能夠在宮裡日日陪伴皇帝的都有誰?宮女、太監,這兩個身份,周睿安是無論如何都捨不得讓江清越去做的,那剩下的就只有侍衛了。
之所以是副統領,是因為如果是正統領的話,江清越要處理很多公務,那自然就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周睿安了啊,周睿安是絕對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所以江清越就成了御前侍衛,隨行君側。
江清越守在御書房外,大內總管小福子從御書房內走出來:「江侍衛,陛下宣您進去。」
小福子恭敬地對著江清越說道,江清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非常想要拂袖而去,不是她沒有君臣觀念,可是半天宣見八次!八次!誰受得了!就問問誰受得了!
江清越在一干侍衛炙熱的目光下,跟著小福子走進了御書房。
江清越一走,就有一侍衛對著一邊的英挺男子說道:「大人,您跟著陛下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也沒見陛下這麼器重,這小子憑什麼這麼得陛下器重?大人可要小心些,別讓這小子越過了您去!」
大內侍衛統領叫張琦,此人以前是周睿安安插在宮裡的探子,為周睿安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出生入死,忠心耿耿,他在宮裡多年,對宮中的情況非常熟悉,所以這次周睿安論功行賞,便封他做了大內侍衛統領。
張琦一直在宮裡當差,跟在周睿安身邊的時間不多,所以並不知道周睿安和江清越的關係,看著自己的一個屬下比自己還受陛下的器重,張琦心裡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張琦瞪了說話的侍衛一眼:「陛下做事也容得你置喙?好好當你的差,別出了岔子!」
侍衛衝著他討好地一笑:「屬下這不是替大人覺得不值嘛,大人為陛下出生入死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呢……」見張琦蹙起眉頭,他連忙輕打了自己一下:「是屬下多嘴,屬下不說了。」
張琦沒有說話,只是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清越一進去,剛想要抗議周睿安別一天到晚的召見她,周睿安便先開口了:「這關有為,倒真是有幾分氣性,我本是打算把他調入內閣,可他卻拒絕了,說是不願升遷,只想做大理寺寺卿,清越,你與他關係好,要不你去勸勸他?」
江清越這才道:「關大人是覺得大理寺可以實現他的抱負,無論是惡去勸,他都不會離開的。」
周睿安挑眉看向她:「你真的這麼覺得?」
當然不是!關有為不肯入內閣還不是因為你!內閣大臣看似是風光無限,但每日都要覲見皇上,是皇上手裡的一把刀,關有為被周睿安坑怕了,這才不肯進內閣遭受摧殘!
「是……吧。」江清越不怎麼確定地說道。
江清越覺得有些頭疼,唉,也不知道她這算不算欺君之罪。
周睿安看了她一眼,最後笑眯眯地說道:「好吧,我相信你好了!」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那陛下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頓了頓,她忍無可忍地說道:「能不能別再動不動的宣我覲見了!你不知道,現在那些太監宮女都傳成什麼樣了!」
江清越相貌清俊,又是周睿安欽點的副統領,給予厚望,而且動不動就算無事也要宣她見一見,最重要的是周睿安還拒絕了大臣們選妃的提議,這是多麼容易引人誤會的事情啊!
所以那些無聊的太監嬤嬤們私底下都在傳,周睿安其實是有龍陽之好,江清越就是那個勾引陛下的小白臉。
第一次聽到這些傳言的時候,江清越面無表情,因為她發現,好像還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江清越道:「我知道,你這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安心,但是,你也要注意一點啊!你現在已經是皇上了!大靖朝還沒出現過一個斷袖的皇帝呢!」
自從周睿安登基為帝之後,對江清越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甚至是比以往對她更好了。
這其實都是為了讓她安心,他在外面都是自稱為『朕』,可是對著他還是總說說『我』,再比如說,他在她面前總是會撒嬌耍賴,比以前更甚。
上次有大臣在早朝的時候提了一句,周睿安後宮空虛,膝下亦無子嗣,應當廣納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當時,自從登基之後,從來沒有發過脾氣的周睿安勃然大怒,冷嘲熱諷地噴了那大臣面紅耳赤,開口就道『朕看你是太閒了!差事辦不好,淨是關注後宮的兒女情長!』。
接著又說什麼『柳州戰事未平,戰火紛飛,百姓苦不堪言,你居然還想著要朕廣納後宮?你是何居心?』。
最近周睿安的脾氣一直都很好,以至於很多大臣們都忘記了,周睿安發起脾氣來是多麼可怕,滿朝群臣被嚇得膽戰心驚,殿外的江清越聽到裡面的動靜,都忍不住開始同情這些大臣了。
這次的事過後,眾大臣們都知道,周睿安現在還無意納妃,再沒人敢提這事,周睿安也總算消停了一些。
然後周睿安時不時地召見江清越的消息傳出去,周睿安又有了一個斷袖的名聲。
江清越知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周睿安都是為了她,她雖然感動,但也不希望他這樣糟蹋自己的名聲。
「這又怎麼了?」周睿安含笑著說道:「上次那些大臣一個勁兒的要我立後,我當時就想回復他們,他們來煩我幹什麼?他們應該去問問皇后娘娘才對,她什麼時候答應嫁我了,他們才有皇后,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下次再有人提這事,我就讓他們去問你了?」
「你敢!」江清越眼睛一瞪。
周睿安立刻就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江清越挑了挑眉頭,看向他的桌案:「你今日沒有奏摺要處理?」
當皇上是真的很忙,要處理整個國家的國政,平時周睿安宣她覲見,也都是為了訴苦,說自己有多辛苦,讓江清越好好安慰他。
他的案上果然放著厚厚一摞的奏摺。
周睿安不甚在意地說道:「不必看,都是說那麼一件事的。」說著,他隱隱蹙了蹙眉頭,似是有些無奈的樣子。
江清越聞言,心中便有些了悟了,她嘆了一口氣:「是因為邊關的戰事吧?這韃靼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可是聽說,民間可有了不少不滿的聲音。」頓了頓,她看向周睿安:「你可是有別的準備?」
大靖一向自詡泱泱大國,以往哪怕是宣德帝在位的時候,面對戰事一向都是很硬氣的,頗有些『你要戰,我便戰』的雷厲風行,這次韃靼軍圍了柳州,周睿安卻按兵不動,並沒有打算迎頭痛擊,這讓很多百姓們都覺得不滿,認為丟了大靖國的顏面。
現在百姓們議論紛紛,還有人說,周睿安一點都不像當年的老晉王,若是老晉王還在,哪容得了韃靼如此囂張?
不過江清越並不這麼認為,這次周睿安的行為本來就有些奇怪,他不止是寫了公函,甚至還派人去國都,說是要把公函親自送到韃靼王手上,江清越覺得那封公函的內容可能大有文章。
周睿安本來的壓力就很大,又冒出了斷袖的事,江清越也是很擔心他。
周睿安想了想,然後問她:「如果我說我現在很焦頭爛額,你會不會很心疼我?」
「我不會相信。」江清越淡淡地說道。
一個可以潛伏這麼多年,壓倒了皇后,最後登上皇位的人,周睿安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根本不可能!
周睿安輕輕地笑了,執起她的手放在了唇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擔心?相信我。」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江清越又想到了一件事:「還有,寧陽公主,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宣德帝膝下子嗣並不多,除了二皇子和寧陽公主之外,只有兩個不受寵的公主,這兩個公主年紀還小,並不怎麼受重視,周睿安也沒有虧待她們,讓人好好教養,等長大了便指婚出去。
二皇子如今被囚禁在二皇子府中,他的身份特殊,暫且還沒有個定論。
但寧陽公主別旁人更特殊,別的人不知道,但周睿安知道,寧陽公主並不是宣德帝的女兒,對於這個宣德帝曾經最寵愛的女兒,哪怕後來寧陽公主失寵了,但她還是有一種特殊的象徵意義,尤其是現在寧陽公主正到了適婚的年齡,並且她還對周睿安一往情深。
當初寧陽公主為了嫁給周睿安,可沒少上竄下跳,這也不是秘密。
如今寧陽公主還住在皇后的寢宮中,不過周睿安打算讓她搬出去,可是她一個公主,又沒有婚配,身份又這麼尷尬,確實不好處理。
兩人說著話呢,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囂的聲音。
江清越不禁有些奇怪,御書房重地,何人敢來這喧譁?
江清越走了出去,推開門,就看到小福子在與一人爭執,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她和周睿安提過的寧陽公主!
「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要求見皇上!」寧陽公主不滿地說道:「我有重要的事要稟報給皇上!」
小福子面不改色,做人家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色,現在宮裡誰不知道,江侍衛是皇上的心頭寶,有江侍衛在的時候,一律不許人打擾,寧陽公主作為先皇的公主,而且先皇在位時她都失寵了,現在還敢來他面前擺公主的款兒,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所以小福子半步不讓,微笑著道:「沒有陛下傳喚,任何人不得入內。」
寧陽公主眉頭一豎,似是要發脾氣,頓了頓,她卻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火氣,忍耐著說道:「那勞煩公公通報一聲,我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與陛下說。」
江清越不禁嘆了一口氣,以前的寧陽公主如何的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如今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再沒有庇護她的人,她也終於認清楚了事實,放下了自己曾經的驕傲。
小福子心裡苦啊,是真的苦,他到周睿安身邊伺候的時候,洛北就曾經囑咐過他,周睿安和江清越說話的時候,就別去打擾了,不然會失寵的。
而且面前這個公主像是腦子不好使一樣,怎麼都說不通,小福子正要發怒讓人把寧陽公主趕走的時候,江清越開口制止了他。
「公公。」江清越喚道。
聽到江清越的聲音,小福子連忙換了一副面孔,堆滿了笑容,語氣也格外的恭敬:「奴才見過江侍衛。」
江清越目光看向了寧陽公主,「何事喧譁?陛下讓我來問問。」
小福子還沒說話,寧陽公主卻率先開口道:「我要見陛下!你快讓我進去!」頓了頓,她有些挑釁地看向江清越:「別忘了,我可幫過你的!難不成你還想恩將仇報?」
這話倒也沒錯,當初江清越潛進皇宮的時候,寧陽公主確實幫過她。
不過寧陽的態度,對旁人會隱忍客氣,對她好是一如既往的惡劣啊。
小福子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想怒斥,見江清越並沒有在意,這才忍耐地沒有開口。
寧陽公主心裡恨極,小福子是周睿安身邊的大太監,是他的心腹,可是剛剛對她橫眉冷對的小福子,轉過頭卻對江清越諂媚討好,這讓她心裡如何能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