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定國公府的鬧劇(上)
2024-08-16 05:13:13
作者: 何兮
沈燕娘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男人,真的是……」說著,急忙出去去追陳秀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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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安為了證明江清越的清白,只好開口解釋:「林姑娘只是害羞,這種事,你不應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的。」
林哲遠抓了抓頭,一臉憨笑地說道:「是,是麼?我沒經驗啊。」
周睿安:「……」
林哲遠和陳秀兒的婚事還是提上了日程,兩人都沒有什麼親人了,婚事從簡,就在這個宅子裡成親,周睿安答應做了主婚人。
洛北帶著人布置新宅,整個府里都是喜氣洋洋的。
林哲遠和周睿安商量著婚禮的流程。
林哲遠覺得有些愧疚:「辦的這麼倉促,真是委屈了秀兒。」
周睿安挑了挑眉頭,頗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簡單?你的婚禮,有晉王世子主婚,為你提親護送的是錦衣衛最精英的護衛,這世間,能有此等待遇的,又有幾人?」
更不要說還有一個江清越呢,江清越的真實身份更加尊貴。
林哲遠側頭想了想,覺得周睿安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江清越走過來,就聽到二人的對話,開口道:「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你們是在親友的見證下完成婚禮的,你與秀兒姑娘都是命苦之人,親緣淡薄,如今成親時,你們的知己好友都在,這又怎麼算是簡單呢?」
林哲遠微微一笑:「清越這話說得著實深得我心。」
林哲遠望著江清越,心中有些感慨,誰能想到,那個剛到威遠鏢局的新人,陰差陽錯的跟著他出了一趟鏢,卻引來了後來的那麼多事,最後還成為了他一生的兄弟。
「清越,真是多虧了有你。」林哲遠感動地說道。
周睿安:「……」
這是幾個意思?忙前忙後籌備婚禮的是他的屬下,去證婚的也是他,林哲遠卻感激江清越?
周睿安心中不禁有些無奈,陳秀兒和林哲遠真不愧是天生的夫妻,都對江清越有一種莫名的依賴。
江清越拍了拍林哲遠的肩膀:「好好對秀兒,別以為你是我兄弟,但你欺負她,我還是會找你算帳的!」
林哲遠重重地頜首:「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頓了頓,他忍不住說道:「不過,這話由你來說,是不是有點奇怪?」
江清越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很快,就到了林哲遠和陳秀兒的婚禮了。
林哲遠穿著紅色的新郎禮服,襯托著俊朗的面容,他很開心,眼中都盛滿了笑意。
沈燕娘扶著蓋著蓋頭的陳秀兒從房間裡走出來,一直走到大堂上。
林哲遠的目光落在陳秀兒的身上,溢滿了深情。
江清越和周睿安兩人並肩而立,看著這溫馨而幸福的一刻。
江清越壓低聲音道:「從來沒見過大師兄這麼開心的樣子。」
「成親嘛,當然開心,若是有一日我成親,我一定比他更開心。」周睿安配合地壓低了聲音,兩人說著悄悄話。
江清越沒說話,周睿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又在逃避,就是不肯給他一個名分,罷了,他也不著急,左右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你對陳秀兒和林哲遠當真心無芥蒂?畢竟要不是陳赫武,你也不會跟父母分開。」周睿安忍不住問道。
陳赫武雖然不是主謀,但也是幫凶,可是江清越先是救了陳秀兒,後來又不余遺力的也要救林哲遠,一句以德報怨,一點也不為過。
江清越沉默了一下,轉過頭,看著陳秀兒緩緩地走向林哲遠,而林哲遠呢,望著陳秀兒的目光已經痴了。
她輕輕地勾起唇角:「我不是聖人,做不到沒有怨恨,但我也不會遷怒無辜的人,我會跟父母分開,不正是因為被遷怒了麼?」
皇后跟清貴妃的恩怨,牽連到了她的身上,導致她從小離開父母;她不想做跟皇后一樣的事情而已。
周睿安沒有說話,只是含笑地望了她一眼,她總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總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一拜天地!」洛北高興地開始喊道。
兩人對著天地一拜,兩個紅色的身影,幾乎要融入一體。
「二拜高堂!」
兩人的高堂也就是陳赫武了,他們對著牌位拜了一下。
「夫妻對拜!」
陳秀兒與林哲遠相對一拜。
江清越不禁抿唇一笑,她側過頭,卻剛好看到周睿安眼中流露出的嚮往羨慕之色,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周睿安怔了一下,旋即與她十指相扣,他們也會有這麼一天的,肯定會有那麼一天,他會給她盛大隆重的婚禮,他會詔告天下,她會是他唯一的妻。
「送入洞房!」洛北興奮地叫道。
周睿安和江清越走了上去:「恭喜,恭喜,恭喜大師兄!娶得如花美眷!」
周睿安說的比較直接,畢竟他更了解男人:「早生貴子,壯大威遠鏢局!」
沈燕娘脫口而出:「這個還是比壯大了!」
林哲遠今日脾氣極好,任由他們怎樣打趣,也沒有露出絲毫的不耐。
江清越比較良善,她開口為林哲遠解圍:「好了,你們都別鬧大師兄了,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時候該入洞房了,至於喜酒嘛,我們自己獨酌獨飲也是一種趣味啊!」
林哲遠一臉感動地看向江清越,不由得拱了拱手:「清越,你當真是我的好兄弟!」
江清越一臉正直地露出自然如此的表情。
林哲遠便紅著臉道:「諸位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客氣了,大家自便,隨意隨意些便好,我招待不周,改日再向諸位賠罪!」
看看,再正直老實的人,一聽到要入洞房,也按捺不住了。
江清越大度地擺了擺手,攔著不滿的眾人,沒人敢跟江清越唱反調,林哲遠順利地帶走了自己的新娘。
等兩人一進了新房,周睿安便望向了江清越:「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江清越一臉正直:「怎麼能叫打鬼主意?」頓了頓,她恍然大悟:「哦對了,婚禮好像還缺了一個環節,這怎麼可以呢?」
沈燕娘好奇地問道:「什麼環節?」
「鬧洞房啊!」江清越說著,招呼著兩人:「走走,我們去鬧洞房。」
沈燕娘:「……」她想說,林哲遠就是瞎了。
不過沈燕娘當機立斷地跟了上去,鬧洞房什麼的,是絕對不少了她的!
幾個人躲在洞房外,周睿安有些不自在,他哎,堂堂晉王世子,錦衣衛統領,居然跟人在這聽牆角,這都算怎麼回事?
江清越看出他的彆扭,壓低聲音說道:「你們錦衣衛乾的不就是收集情報,抓人把柄的活麼?別告訴我,你們的情報都是直接問出來的?還不都是偷聽?」
洛北在一邊贊同地點頭,江公子懂他們錦衣衛。
周睿安:「……」
沈燕娘有些憂心忡忡:「林哲遠懂不懂啊?看樣子還是童子雞的樣子。」
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了聲音。
「娘子……你真好看!」
江清越忍不住笑了一聲:「看不出來啊,大師兄還挺會說話。」
沈燕娘狐疑地說道:「哎,怎麼沒聲了?」
「你們別擠我啊。」江清越回過頭瞪了洛北一眼,「我都要聽不到……」
江清越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房門被打開了,林哲遠似笑非笑地看著門外的幾個人,很好,他的好兄弟全都到齊了。
幾人有些尷尬地站好,沈燕娘指著周睿安道:「都是他的主意,跟江郎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清越:「……」
林哲遠微微一笑看向江清越。
江公子根本不帶怕的,反而理直氣壯地說道:「鬧洞房也是婚禮的一個環節!」
林哲遠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了周睿安面前,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周睿安眼神閃了閃,轉頭對江清越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著,毋庸置疑地拉著江清越就走,沈燕娘愣了一下,也只好跟了上去。
江清越一臉不解地問周睿安:「到底怎麼回事?大師兄跟你說什麼了。」
周睿安便道:「沒什麼,耽誤人好事是不道德的。」
「我才不信呢。」江清越咕噥了一句。
周睿安卻也沒解釋,他耳邊都是林哲遠說的那句『世子爺,你也有成親的一天』,他們也會有成親的一天,絕對不希望有人來打擾他們的好事,現在,暫且做個人吧。
林哲遠和陳秀兒的婚禮過後,就到了方明坤承襲爵位宴請賓客的日子,其實這日子已經改過了兩次了,主要就是定國公府里,方明坤的兩個哥哥對他不滿,鬧出了不少事情,所以這日子才一改再改。
周睿安本來沒打算去赴宴,但二皇子卻親自來了周府給他送了喜帖。
二皇子經過一段時間的放縱,整個人憔悴了許多,人也瘦了一大圈兒,他到周府的時候,江清越恰好也在,看到二皇子狠狠地愣了一下。
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二皇子麼?
二皇子的眼神落在江清越的身上,目光不禁有些悠長,他想到了皇后說的話。
母后已經知道了,江清越很有可能就是流落在外的真正的寧陽公主,以皇后的本意,當然是要斬草除根的。
但皇后對他說,只要他答應重新振作,他可以不對江清越出手。
二皇子答應了,他想到了和江清越相處的日子,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更不希望母后時刻惦記著要殺了她。
現在看到她因為見到他而亮起的目光,二皇子的心裡酸酸澀澀的,是值得的吧,只是他對她的那份感情,還來不及說出口,便已經成為了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啊,這也算好吧,至少,他可以有一個正大光明去關心他的理由,而不用承認自己的真心。
自從知道了江清越可能是他的妹妹,二皇子就可為她心疼了,明明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最後卻淪落民間,吃盡苦頭,再想想宮裡的那個冒牌貨,卻受盡了恩寵,當真是不公平!
所以此時二皇子望著江清越的目光越加的柔和,「清越。」
江清越微微頜首:「殿下。」
周睿安看了看江清越,又看了看二皇子,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
「殿下親臨,可是有何要事?」周睿安問道。
二皇子收回目光,對著周睿安道:「我是來送帖子的,定國公府設宴,到時候周統領若有空,還望賞光啊。」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我舅舅的事,讓定國公府跟周統領鬧了誤會,外面已有不少的傳言,便是父皇都有耳聞,周統領何不趁此機會,解開誤會呢?」
周睿安接過帖子,二皇子親自來送帖子,無論如何他都要去了,否則外人就要說他猖狂了。
「殿下說的有理,到時我定會上門叨擾!」
二皇子笑著輕輕頜首:「沒別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宴會那日,我可就等著周統領了。」
「我送殿下。」周睿安恭敬地說道。
江清越本能地要跟上去,周睿安回過頭望了她一眼,讓她生生地止住了步子。
周睿安送走了二皇子,回到了大堂,拿起了桌子上的請帖,眼神幽深。
江清越便道:「看來皇后是一心要拉攏你了。」
「只怕是宴無好宴。」周睿安淡淡地說道,隨手把帖子扔在了桌子上:「你看著吧,怕是這宴會上,會出大亂子。」
「那你去麼?」江清越問道。
「去是自然要去的,我要是不給方明坤一個算計我的機會,以後不知道還要生出多少事端出來,還不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使出什麼手段出來!」周睿安說著,眼神里閃過了一抹幽光。
「我和你一起去!」江清越說道。
周睿安搖了搖頭:「不行,你不能去!你的身份太敏感了,最好不要跟定國公府的人接觸,」頓了頓,他又說道:「便是二皇子,你也儘量少與他見面才是,就算他對你並無惡意,但皇后和方明坤可不是如此,萬一他們利用二皇子對你不利,你是防不勝防。」
江清越點了點頭,不禁嘆了一口氣,落寞地說道:「看來,我不只沒有父母的緣分,連兄弟姐妹的緣分也淡薄的很,淡薄的很哪。」
周睿安:「……」
很快,便到了定國公府設宴的日子。
新的定國公承襲爵位,這是一件大事,定國公府又一次成為了京城的焦點,滿朝文武都來慶賀。
周睿安一早就收拾妥當準備出門,今日除了洛北之外,還有一個車夫跟他一起出門。
周睿安上車前腳步一頓,目光在那個低著頭的車夫身上一閃。
周睿安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是說不讓你去的麼?」
江清越轉過頭瞪了洛北一眼,小聲嘀咕:「你不是說不會發現的麼?」
「屬下是沒發現,但主子又不是一般的人。」洛北無辜地說道。
江清越衝著周睿安討好地一笑,「我這不是不放心,你放心,我不跟你進去,我就在外面等著你,若有什麼事,我也能幫到你,而且你現在再不出發,恐怕就要遲到了,這,不太好吧?」
周睿安無奈,他總是拿她無奈。
周睿安上了車,江清越一鞭子打在馬身上,因為是第一次駕車,業務還不太熟練,差點把周睿安給摔了。
江清越掀開車簾,愧疚地看向周睿安:「你們,你們坐穩了啊。」
「我沒事,你慢點!」周睿安急忙說道。
洛北嘆了一口氣,這要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拉出去受罰了。
今天來定國公府赴宴的人很多,當周睿安的馬車停到門外的時候,不少賓客都議論紛紛,上一次周睿安來定國公府還是來參加老侯爺的葬禮,當時方明坤給了他一個好大的沒臉,連門都沒讓進,周睿安這次居然又來了?別又會被趕出去吧?
周睿安的馬車一到,下人就看到了,急忙跑進去通知了方明坤,方明坤親自迎了出來。
讓眾人驚訝的是,方明坤看著周睿安微微一笑:「周統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賓客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可那確實是方明坤和周睿安啊,望著笑語宴宴的兩人,他們都覺得有些看不明白了。
其中有一人低聲說道:「聽說方明坤跟周睿安已經和解了,是皇后娘娘親自發的話,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周睿安也是為了給皇上辦差,我聽說啊,定國公府還把姑娘許配給周睿安呢!」
其他人一聽這話,不禁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人又道:「以前我還以為是謠言,這殺父之仇,怎麼就能放下?如今看到這個情形,也未必是空穴來風啊。」
趙天橋在人群里,聽到眾人的議論眉頭微微一皺,只有他知道,這並非是空穴來風,方明坤確實打算把妹妹許配給周睿安,望著遠處正在寒暄的兩人,他眼神意味不明。
方明坤親自引領著周睿安一起進了府,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
周睿安見到這個情況,在心中暗暗冷笑,看來方明坤還沒有放棄要招攬他的想法。
到了宴會之上,周睿安被安排在了主位上,筵席便開始了。
方明坤很會調節氣氛,一時間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方明坤端起酒杯,對著周睿安笑道:「周統領,還要多謝周統領肯賞光大駕光臨,這一杯我敬你!」
周睿安端起酒杯放在鼻尖下輕輕地嗅了嗅,然後才笑道:「侯爺客氣了。」
說著,二人便一飲而盡。
方明坤接二連三地拉著周睿安喝了不少的酒,偏偏每一次的理由都讓周睿安無法拒絕。
比如說:「之前多有誤會,這一杯我跟周統領賠罪。」
再比如:「還有酒館的事,也是我太莽撞了。」
……
「以後同朝為官,還請周統領多多照顧!」
方明坤一直在給周睿安敬酒,還親自用了公筷給他夾了不少的菜,這一幕看在有心人的眼裡,基本上已經證實了二人的關係匪淺。
周睿安的酒量極好,這是他從小就練出來的,而且他喝酒之前已經聞過了,並沒有發現酒里有異常,只是沒想到,今日也不知怎地,竟覺得頭有些昏沉沉的。
周睿安搖了搖頭,想要保持清醒,結果卻發現頭越加的沉了。
方明坤關切地說道:「周統領可是不適?不如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周睿安想要拒絕,不過他的頭太沉了,竟有些說不出話來,洛北見狀,急忙走了進來。
方明坤便道:「周統領不勝酒力,你扶著你家主子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洛北一想,有他在呢,這方明坤也使不出什麼花樣出來,便點了點頭,「有勞侯爺了。」
洛北扶著周睿安到了旁邊的院子裡休息,周睿安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洛北看著這樣的周睿安,眉頭微蹙,他們主子的酒量,不至於這麼淺吧?別是再出了什麼事。
洛北心中暗叫不好,他立刻想到要通知江清越,他當機立斷地走了出去,把門給鎖上,想著不過是出去報信的功夫,應該不會有事。
洛北一走,就有下人通知了方明坤,讓方明坤有些意外,本來還打算找個理由把洛北支開呢,沒想到他自己倒走了。
方明坤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看了下人一眼,下人會意,急忙出去安排。
洛北急忙跑出去找了江清越,江清越一聽就覺得這件事不對。
兩人急忙進了府中。
方明坤這邊卻出了岔子,如今定國公府年紀適當又沒有定親的姑娘只有三姑娘方明芳。
但方明芳一聽是要嫁給周睿安便要死要活的不願意,為了這事鬧了好幾天,但方明芳是庶女,又是一個姑娘,沒有哥哥,父親又死了,她和姨娘的性命都捏在方明坤的手裡,只能含淚答應。
可答應是一回事,等到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事到臨頭,讓方明芳去色誘周睿安,促成二人的好事,方明芳卻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