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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江清越的好兄弟!

2024-08-16 05:12:37 作者: 何兮

  林哲遠離開了酒館,獨自一人走在街上,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方明坤的話。

  方明坤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讓他利用周睿安和江清越對他的信任,找出證人的藏身之地,甚至殺了他們,讓這個案子最後不了了之。

  可是,他真的能做麼?然後做危害他們的事情?林哲遠也知道,現在定國公府和周睿安之間勢同水火,這次陳家的案子,就是周睿安對付定國公府的一把利刃,如果這次不能扳倒定國公府,不止周睿安,甚至連現在的朝堂格局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前林哲遠只是一個江湖人士,對朝堂的事不了解,還是後來他跟著周睿安之後,才漸漸明白了這些事情,周睿安要做的事很重要,甚至關係到了江山的傳承,而這一切的關鍵,現在全在陳家滅門案上!

  林哲遠又想到了他的師父,陳赫武待他恩重如山,最開始他不明白,為什麼陳赫武有那麼多秘密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甚至一絲一毫都沒有透露過,後來他明白了,陳赫武是在保護他。

  陳赫武難道沒有預料到危險麼?不,他正是預料到了,卻沒有跟他透露半個字,就是為了保全他!一直到陳赫武死的時候,他希望林哲遠做的,也只是好好照顧陳秀兒,而不是替他報仇!

  師父如此待他,他真的能夠不顧師父的恩情,讓他在死後也要遭人唾罵麼?

  林哲遠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知該如何抉擇之感。

  這一日,周睿安從外面回來,洛北便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

  「主子,宮裡那邊傳來了消息。」

  周睿安擺了擺手,兩人一起走進了書房裡,關上門,周睿安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二皇子最近一直在打探當年清貴妃的事情,還有,他還派了皇子府的管家,去問了皇上前段時間的行蹤。」洛北一臉凝重地說道:「這二皇子怎麼會突然好奇起清貴妃的事了?怕是已經開始懷疑起什麼了,還有,內線還說,二皇子是見過了寧陽公主之後,才如此反常的。」

  物反即為妖,二皇子身份特殊,所以宮裡的內線一發現不對,就立刻通知了洛北。

  周睿安眉頭一挑,江清越的身世是他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現在知道內情的人,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了,可是皇后娘娘絕對不會泄露出去,宣德帝雖然也有了懷疑,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聯想到江清越的身上去,所以只要他咬住不鬆口,基本上,江清越的身世就會一直是個秘密。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是江清越也不會告訴她!

  但是周睿安沒想到,江清越為了找尋自己的身世去請了二皇子的幫忙,而二皇子憑藉著蛛絲馬跡,居然真的查到了清貴妃的身上!這是周睿安始料未及的事情。

  如果二皇子真的查到了什麼,就算現在二皇子對江清越並無害她之心,可是日後呢?二皇子說不定會利用這件事來打擊他!

  他不擔心別的,只是擔心,這個身份會成為他和江清越在一起的阻礙。

  洛北焦急地說道:「主子,您說二皇子會不會調查到些什麼?」

  周睿安眉頭深鎖,他沉思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看來皇后並沒有把調換公主的事告訴二皇子,所以二皇子便自己開始調查了,那麼……你去,派人把二皇子調查清貴妃的事透露給皇后知道,讓皇后去攔著二皇子。」

  洛北立刻恍然大悟,不禁欽佩地看向他們主子,他們主子真厲害,這麼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可不就是嘛,皇后不會希望二皇子知道調換公主的事,一定會想辦法攔著他,這哪裡還用的著他們操心?

  「主子真是英明神武,睿智無雙……」洛北急忙賠笑著誇讚道。

  開玩笑,當人家屬下的,不會拍馬屁,怎麼才能得到主子的賞識嘛?

  周睿安冷酷無情的打斷了洛北的吹噓:「清越呢?她的身子怎麼樣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江公子身體好嘛……」洛北的話音未落,便看到周睿安轉身向外走去。

  「我去看看她。」

  洛北撇了撇嘴,唉,他們主子真的是什麼都好,就是色令智昏這一點,太不好啦!

  江清越正在房裡拿著槍筆劃著名槍法,她對於自己因為一時大意,而落入了方明坤之手一事,心裡一直覺得愧疚不滿,以她的武功,居然被方明坤給抓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尤其是這次的事惹來的後續反應,更是讓江清越難以接受。

  所以這病剛好,江清越便開始練武,杜絕此類事件的發生。

  她的動作乾脆利落,神情專注,周睿安倚在門邊,含笑地望著她。

  江清越微微額頭上出了些汗,轉過頭,才發現了周睿安:「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叫我?」

  要說江清越這次被綁架,對周睿安有什麼影響,其實還是非常巨大的,除了他交出去了可以扳倒定國公府的證據,並且被御史接連彈劾之外,最大的收穫還是他跟江清越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要知道,江清越被綁架之前兩人還在吵架呢,江清越氣得都不住他家了,這事多嚴重啊?不過因為江清越被綁架,他為了救她,交出去了重要證據,讓江清越心懷愧疚,也不好再跟他吵架了。

  周睿安覺得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怎麼就那麼大的魅力呢?結果看著看著,就看失神了。」周睿安含笑地走了過去,對上她的目光:「我家清越,果然是極好極好的。」

  也難怪,她明明是男子之身,卻引來二皇子對她情不自禁。

  江清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誠摯地問了一句:「你吃錯藥了?還是忘記吃藥了?怎麼淨說胡話呢。」

  真•直男•江清越真心實意的發問,並且認為自己完全是在關心周睿安的身體,絲毫沒有破壞氣氛的自覺。

  周睿安表情一僵,忍不住有些惱怒地瞪了她一眼,「你說說你,說話這麼氣人,怎麼還能到處招蜂引蝶呢?」

  江清越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她真心的覺得,周睿安是真的好像有些不太正常,「我什麼時候招蜂引蝶了?」

  周睿安一噎,他總不能說二皇子看上她了吧?

  「清越,你覺得二皇子這人,怎麼樣?」周睿安想了想,試探地問道。

  提到二皇子,江清越的臉上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她想了想,然後一臉正色地說道:「二皇子是我的好兄弟!」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會不高興,但是,這次二皇子不顧一切的跑去救我,是真的把我當作了兄弟看待,方明坤那麼說服他,想要拿我對付你,二皇子都沒有同意,他待我一片兄弟情深,我真的是……」

  要用一個詞兒來形容周睿安此時的心情,實在是太難太難太難了。

  江清越看向周睿安,誠摯地說道:「我知道我這麼說你會很不高興,可是,二皇子是真的把我當成好兄弟的!」

  周睿安:「……」

  周睿安看著江清越半響都沒說出話來,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煩惱好了,合著她還把二皇子當成好兄弟,可是你好兄弟不是這麼想的啊!你好兄弟對你是男女之情啊!

  周睿安心情之複雜,最後只是說道:「我沒有不高興,他把你當成兄弟,你能有個朋友,我也是很高興的……」這話真是怎麼說怎麼覺得違心呢?

  江清越卻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道:「我還擔心,你會因為二皇子來救我會覺得不高興,唉,說起來,我也沒想到,二皇子當真看重我這個兄弟,居然不顧一切的跑來救我。」

  周睿安:「……」

  看著江清越一臉煩惱又有些困惑的樣子,周睿安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伸手把她攬入了懷抱里。

  江清越耳尖紅了紅,象徵性地推拒了他一下:「你,你幹什麼?這大白天的。」

  「沒什麼,只是很高興,我很慶幸。」周睿安低聲說道,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慶幸當初他說的夠直白,慶幸當初他認清楚自己心意的時候沒有遲疑,否則今日他恐怕就要成為江清越第二個好兄弟了,他會嘔死的,他真的會嘔死的!

  江清越臉色有些發紅,悄悄地向外望了一眼,見並沒有別的人,想了想,「那,那就抱一下,就一下啊!」

  周睿安失笑著抱緊了她,多慶幸,這個向來並不開竅的姑娘,全心全意地接受了他。

  「對了,陳家的案子怎麼樣了?」江清越靠在周睿安的懷裡,忍不住抬起頭問道。

  周睿安有些無奈,把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這個時候,你能不能不要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哦。」江清越委委屈屈地繼續靠著,不過片刻,又忍不住抬起頭:「這怎麼能是無關緊要的事?這事可跟你有關係啊!」

  算了,估計這輩子江清越都會不解風情了。

  「沒有物證,我們還有人證,我已經安排好了。」周睿安說到這個,還嘆息了一聲:「說起來,也是陳家命不該絕,當年除了那個更夫之外,還有一個小乞丐,因為時常被陳家的下人救濟,給了他不少剩飯剩菜,案發當日,小乞丐也在陳家的附近,見到了兇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盼著希望能有人為陳家昭雪,所以這麼多年來,也沒有離開京城,這次聽說關有為要查案,自己就找了過來。」

  說起來,這也是因果循環了,陳家當年做的善事,事隔多年還是得了回報,也難怪,連周睿安這樣向來性子清冷之人,也不免感慨了一番。

  陳家的案子還有轉機,江清越心裡鬆了一口氣,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讓幕後的兇手逍遙法外。

  她抬起頭,忍不住揶揄地看了周睿安一眼:「看來關大人名聲在外,若是換了你,以你錦衣衛的名聲,怕是小乞丐也不敢找上門來吧?」

  世子爺可是錦衣衛統領,這名聲可談不上好。

  周睿安濃眉一挑,俊美的面容透出了幾分危險:「那清越可知道我錦衣衛最擅長的是什麼?」

  「是什麼?」耿直天真如江清越,藝高人膽大,絲毫不懼怕地反問。

  周睿安微微一笑,大手忍不住箍緊了她的腰身:「自然是強搶民女啊!」

  他把她整個人抱緊了懷裡,江清越心生警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封鎖了她所有的退路。

  世子爺也很無奈啊,自家媳婦兒武功高強,想要親近一下,還得鬥智鬥勇,若不是他武功還行,怕是這輩子都近不了她的身了。

  江清越心中警鈴大作,然後解救她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周睿安:「……」

  世子爺不容易啊!前段時間,他跟江清越吵架,導致兩個人互不理睬,周睿安心裡已經憋著火了,後來江清越又被綁架,還生了病受了傷,這好不容易好一點,他想親近親近,怎麼就有那麼多人來打擾他?怎麼就那麼見不得他好呢?

  江清越無辜地看著周睿安:「要不,先讓他進來?」

  洛北心裡發苦,他頂著一臉『我不是故意』的無辜表情走了進來:「主子,林鏢師來了。」

  周睿安蹙眉:「來就來吧,他又不是第一次來,請去喝茶便是,也至於來稟報?」

  洛北眨了眨眼,一臉委屈。

  江清越便道:「估計是來看我的,讓客人等著,實在不是待客之道!」

  也不知道江清越哪句話取悅了世子爺,周睿安臉上的表情雨過天晴,微微一笑:「對,我們怎麼能讓客人等著?」

  兩個人並肩走了出去,洛北看著周睿安的背影,忍不住撇撇嘴,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們世子爺也差不了多少了,剛剛還繃著臉,馬上就高興了!

  在客廳的林哲遠,看到周睿安和江清越一起走進來,立刻站了起來:「世子爺,清越。」頓了頓,他看向江清越笑道:「看來清越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這我也就放心了。」

  江清越微微頜首:「本來也沒多重的傷,對了,秀兒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她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正在家裡休息呢,她也很擔心你,還一直吵著要來見你。」林哲遠笑著道。

  江清越一聽就急了:「秀兒姑娘身子怎麼了?可有大礙?」

  周睿安在一邊輕咳了兩聲,以做提醒。

  江清越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林哲遠卻笑道:「沒什麼大礙,只是偶感風寒而已,清越不用擔心,」頓了頓,他看向周睿安道:「世子爺,這次的事,都怪我沒有找到清越,最後才讓世子爺不得不交出證據才換回清越,我真是愧疚的不行,若是因為此事耽誤了世子爺的大事,我當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大師兄,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說起來,還是我輕敵了,才會被抓到,這件事罪魁禍首是我。」江清越接口道。

  林哲遠卻道:「方明坤陰險狡詐,他盯上了你,又豈是能防得住的?主要是陳家的案子,沒有了證據,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世子爺?」

  周睿安笑了笑:「有勞你費心了,證據雖然不在了,不過好在還有人證在,定國公府想要脫罪也沒那麼容易。」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今這人證可是至關重要,可要保護的好了,免得再出了岔子。」林哲遠正色道。

  周睿安點了點頭,便道:「時候不早了,林鏢師不如留下一起用飯吧。」

  林哲遠搖了搖頭:「用飯就不必了,家裡只有燕娘在照顧秀兒,我有些不放心,還要趕回去看看。」

  周睿安便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林哲遠衝著周睿安和江清越點了點頭,便抬步走了出去,江清越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一閃:「大師兄有些不對勁兒。」

  明明前天晚上他們還在屋頂里見過,當時她還用了輕功,表明自己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林哲遠卻又來關心她的身體,未免有些刻意了。

  周睿安卻是拉著她到了桌邊坐下:「是為了人證來的。」

  江清越何等聰慧,不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他想要對人證不利?」頓了頓,她靈光一閃:「是為了威遠鏢局?!」

  事實證明,江清越只要不牽扯到感情問題,平時的她,就是一個機智聰慧的姑娘,周睿安不過提點了一句,她便已經猜到了其中的關鍵。

  周睿安眼裡閃過了一抹讚賞,微微頜首,嘆息著說道:「到底是師徒情深,救命之恩,又有養育之情,林哲遠也不能無動於衷啊,他倒是有情有義。」

  江清越沉默了一下,「其實我看不見得吧,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大師兄雖然對威遠鏢局的事情過於緊張,但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之人,我看大是大非面前,他不會糊塗的。」

  「再深明大義,他也畢竟是個人,這陳赫武對他恩重如山,如今又死於非命,他怕是見不得旁人再議論陳赫武的是非,而且你也知道,他一直沒有放棄想要重振威遠鏢局,如果陳赫武確實滅了陳家滿門,威遠鏢局的牌子可就立不起來了,你說這是非在情義面前還重要麼?」周睿安看向江清越反問道。

  江清越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大師兄不會這麼做。」

  周睿安嘴角一勾,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清越,你還是不了解人性,一個外表再風光月霽,但人性是醜陋的,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為了私慾能做出什麼事情出來,什麼父子兄弟,骨肉親情,都是可以拋棄的。」

  說到最後,周睿安的眼底一片冰涼。

  江清越心頭一動,她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是在指宣德帝吧?當年宣德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在戰場上被圍困,是晉王爺不顧安危回去救他,最後晉王爺卻戰死沙場。

  這件事全國皆知,可是後來宣德帝搶了本該屬於晉王爺的皇位,又對晉王爺唯一的兒子下了『君莫愁』,誰又能說,當年戰場上的事,不是另有隱情呢?

  江清越心裡微微一嘆,她不能責怪周睿安的懷疑,因為他從小面對的就是這樣骯髒醜陋。

  江清越回過頭,林哲遠已經走得不見蹤影,那麼,林哲遠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江清越看向周睿安道:「這一定是方明坤找大師兄來打探消息的,否則以大師兄的性子,肯定想不到這一點。」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林哲遠會怎麼做。」周睿安淡淡地說道。

  江清越微微錯愕了一下:「你不是說,大師兄會為了威遠鏢局妥協麼?」

  「我是這麼認為的,不過誰讓你相信他?」周睿安無奈地笑了笑:「既然你相信他,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失望。」

  他曾經經歷過最艱難的困境,也曾對人性感到絕望,但他並不希望江清越也承受這些,如果她相信林哲遠,他便希望林哲遠可以經受得住人性的考驗。

  這個世間有太多的醜陋,他卻不希望她也經歷這些。

  雖然他理智的判斷,認為林哲遠並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他卻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的。

  江清越從小的經歷也並不順遂,從小就離開了父母,被師父教養長大,她不知道自己是誰,為了尋找這個答案,她經歷了別的姑娘難以想像的磨難,她其實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啊!

  可是即便經歷並沒有給她太多的溫暖和美好,但她卻依舊長成了如今樂觀充滿了希望的姑娘,這正是他想要珍惜的地方。

  他喜愛的姑娘,有著男子堅韌的性情,卻也有女子最柔軟的心。

  江清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抿了抿唇,頗有些不自在的模樣:「那個,還是要注意一下人證的安全。」

  周睿安失笑地摸了摸江清越的頭,清越這是害羞了呢,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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