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二皇子的懷疑
2024-08-16 05:12:27
作者: 何兮
江清越抬起頭,看著對她用刑的黑衣人,冷笑著道:「你們主子連面都不敢露,只敢派你們幾個小嘍囉出來就屈打成招?就這樣的貨色,還想對付周睿安?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
安明有些尷尬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江清越這話,可是連他們二皇子也給一起罵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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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聽說你跟周睿安是龍陽之好,難怪這麼維護他呢?這小白臉長得倒是不錯……」
二皇子聽到這,再也忍耐不住了,一下子把門踹開了,「你們想幹什麼!」
屋內的黑衣人一驚,沒想到竟有人能找到這,二皇子蒙了面,他們沒有認出來他,但是江清越卻認出來了,能做出這麼衝動又不靠譜事情的人,除了二皇子還有誰?
「兄弟們,給我上!」
黑衣人一擁而上,二皇子跳了起來,他身為皇子,也是學過武功的,只是武功一般而已,他勉強的避開,然後就開始叫:「救,救命啊!」
安明無奈,只好上前跟黑衣人打鬥在一起。
二皇子躲在他的身後,見狀溜去給江清越鬆綁,一邊跑一邊喊:「阿明,你要堅持住啊!回去我給你漲月俸!」
二皇子給江清越一解綁,江清越差點摔倒在地,但是靠著二皇子想要出去有些靠不住,江清越拿起地上的鞭子,長鞭一甩,便打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她這一鞭子用了內力,打得黑衣人摔倒在地。
「我們快走!」
二皇子簡直是星星眼地看著江清越,「清越,你好厲害!」
江清越一臉無奈地苦笑,等三人走出房間,二皇子便拉著江清越去翻牆。
「我看過了,門口有不少人呢,我們不能從那邊走,還是翻牆!」二皇子一臉嚴肅地建議道。
江清越聞言有些猶豫,「我受了傷,不太確定能不能使用輕功。」
「沒事,我……呃,阿明可以背你啊!」二皇子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安明一臉苦笑地指了指自己,他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給二皇子當侍衛?回頭若是皇后知道了,他帶著二皇子出來劫人,估計也沒有活頭了,剛剛他還差點被二皇子給害死!
「你們哪裡也走不出去!」方明坤帶人包圍了三人,他的目光落在二皇子的身上,眸色一閃。
顯然方明坤也認出了二皇子,他怎麼都沒想到,二皇子會帶人過來人劫人!可是他並沒有叫出二皇子的身份。
江清越一身的狼狽,看著方明坤,不禁嘴角一勾:「我當是誰,原來是小侯爺!不知小侯爺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劫走對國有功將領,可是有什麼由頭啊?」
「意圖謀反,算不算理由?」方明坤冷笑著說道。
江清越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是定國公府現在還有這顛倒黑白的能力麼?我江清越孑然一身,無父無母也無親人,便是要滅門,怕是也找不到人!倒是給你省了不少事吧?」
定國公和皇后娘娘兩個人都極其喜歡滅人滿門,江清越這根本就是在諷刺他們!
方明坤冷笑一聲:「嘴巴倒是挺厲害的,只是圖一時嘴快,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二皇子倏地拔出了劍,盯著方明坤道:「你們別亂來,別以為我們好欺負!」
方明坤隱隱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著身邊的侍衛低語了兩句:「別傷了殿下,其他人不用在意,給江清越留個活口就是了。」
方明坤的人一擁而上,江清越和二皇子奮力抵抗,但到底方明坤人多勢眾,剛要把人拿下,突然有個黑衣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林哲遠帶人搜了過來,已經到了門口了!」
方明坤臉色一變,周睿安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如果讓林哲遠抓到了他們,私自刑囚的罪名就他就脫不掉,他蹙了蹙眉頭,他只能先行離開這裡,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方明坤悄悄地向外潛去,江清越看出他的意圖,提著一股真氣,一個翻身落在了方明坤的面前,方明坤盯著江清越。
「你找死!」
江清越卻已經毫不猶豫地衝著方明坤出了手,二皇子此時忍不住揚聲喚了一句:「清越!不要啊!」
江清越頓了頓,轉過頭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穿著夜行衣,臉上還蒙著黑布,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可露出在外的一雙眼睛卻是懇切地望著她,帶著懇求的意味。
江清越的心莫名的一軟,對著方明坤的劍不禁一頓,方明坤趁著這個機會打落了江清越的劍。
「把她給我帶走!」
方明坤下令,江清越被人圍住,二皇子急忙跑了過去:「要帶走,連我一起帶走!」
方明坤一揮手,把他們都抓了,直接帶著從後門離開,林哲遠進來的時候,只剩下滿院子的狼藉。
方明坤把江清越送到了另外的一個宅子裡,他本來想要把二皇子跟江清越分開,但只要一有人靠近,二皇子就開始激烈掙扎,還拿著劍要自盡,氣得方明坤直接把他們關在了一起。
江清越看向二皇子,二皇子經過這麼一折騰,臉上的黑布也掉了下來,正衝著她笑的歉意又愧疚。
「對不起,清越,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被抓的。」二皇子輕聲地說道。
江清越心情卻有些複雜:「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二皇子眼神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他轉過頭去,那張文雅清秀的面容上,第一次帶了些許的澀然。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兄弟。」二皇子低聲說道,「我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從來沒想過……」
二皇子看著江清越困惑的面孔,他想到了自己來之前,他知道方明坤要對江清越出手了,他猶豫糾結了一晚上,方明坤是用他的名義去約見的江清越,江清越會不會覺得他也是想要害她的人之一?
就是因為這個想法,讓他再也坐不住了,帶著安明跑了過來。
江清越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
定國公府還有皇后娘娘,他們都不會諒解他,那是他的親人,他最大的依仗。
「我沒想過。」二皇子笑了笑,就像在柳州時,一樣的明媚,一樣的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意圖來,「我以前不管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去柳州是為了兵權,做一個溫文爾雅的皇子是為了好名聲,我做任何事,都需要考慮很多東西,只有這一次不一樣,我什麼都不想考慮,我只想來救你。」
江清越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和周睿安一起算計二皇子的時候,在他們的眼裡,二皇子是一個被母親保護的孩子,他有野心,卻同樣帶著天真,那是從小生活在保護之下的天真。
曾經她利用過這份天真,來達成過自己的目的,而現在他卻同樣帶著這份天真,說著只是想來救她。
江清越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是皇子,該是身份尊貴,應該為了那個位置不擇手段,他以前也一直是這樣做的,他曾問過她,為何她總是維護周睿安,她說,是因為周睿安待她真心,從那以後,他便也開始用真心待她。
「殿下……」江清越不禁有些動容。
她從小無父無母,只有師父撫養她長大,所以對於旁人的付出與關心,她都格外珍惜。
二皇子小聲說道:「對不起,我知道表哥要害你,可是我沒能阻止,」頓了頓,他澀然地苦笑著道:「或許當時,我也是存著這樣的念頭,利用你去鉗制周睿安,反正表哥答應過我,他不會傷害你的,可是……」
可是他還是後悔了,還是趕過來來救她。
二皇子最後是如釋重負的臉:「還好我來了,清越,還好你沒事。」
他笑著望她,是最純粹的喜悅。
江清越心裡卻有些難受。
二皇子卻是如釋重負一般,然後靠在了江清越的肩膀上。
江清越渾身僵硬,「不是,就算你回來救我,我確實很感動沒錯,可是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二皇子一臉委屈:「可是我困了啊,這個地方也不能睡覺啊,也沒有讓我躺的地方啊,而且清越,我得保護你啊,我可不能離開你,那些人壞的很。」
「那個人是表哥。」江清越提醒他道。
二皇子不禁有些訕訕的:「呃,他,他是一時糊塗,我回去會說他的,不管了,好累,清越,我們是兄弟啊,便是靠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一邊的安明剛要說話,被二皇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明立刻閉嘴,做人家侍衛的,就要有點眼色,知道什麼時候該安靜什麼時候該說話,否則怎麼漲工錢?
二皇子理直氣壯地把大半個身體都靠在了江清越的身上,不小心碰到江清越的傷口,疼得她忍不住齜牙咧嘴了一下。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看著像蝸牛一樣緊緊地扒著他的二皇子,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二皇子此時卻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望著江清越近在咫尺的側臉,他目光里的柔色幾乎要溺出來。
真的,還好你沒事,否則,我都不會知道,原來你對我那麼重要。
二皇子在心裡暗暗地說道,忍不住用臉頰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這個消瘦的肩膀,那麼瘦弱,卻讓他忍不住想要依靠,想要保護。
二皇子緊緊地抱著江清越的肩膀,睡了最安穩的一覺。
第二天天一亮,江清越便醒了,她微微動了一下,二皇子不舒服地咕噥了一句,揉著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倉庫里,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江清越看著二皇子道:「你表哥還要把我們關多久?」
二皇子想了想,然後信誓旦旦地說道:「以前只有你一個人,表哥不會著急,現在不一樣了,我和你都被關了起來,我不露面,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表哥不會拖太久的。」頓了頓,他看了江清越一眼,「所以他會抓緊時間去找周睿安,只要能讓周睿安鬆口,放定國公府一馬,我想他也就該放了我們吧。」
用一個詞兒來形容江清越此時的心情,實在是太難。
她有一種跟著反派關在一起的感覺了,而且反派這是來當臥底了麼?居然把他們的目的都跟她說了,她這要用什麼表情面對?
江清越心情複雜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殿下當真是坦誠啊!」
「我對清越,一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絕不隱瞞!」二皇子一臉驕傲地說道,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二皇子還是那個二皇子,傻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騙他的二皇子。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我不會讓周睿安妥協的。」
二皇子愣了一下,神色不禁一斂,眼神也變得凝重了起來,緊緊地盯著江清越。
此時此刻的二皇子,才表現出了一位一國皇子的氣勢出來,此時的他不是那個對朋友懷著赤子之心的天真少年,而是一位對皇位有野心的皇子。
江清越發現,嚴肅起來的二皇子,他的神色和周睿安竟有幾分相似。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二皇子低聲問道。
江清越道:「我知道,但我不會讓周睿安為了我去妥協!陳家的血債,總要有一個人來承擔,殿下,我很感激你來救我,我其實大可以讓你把我放了,這樣就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威脅周睿安了,但殿下真心待我,我也不願利用殿下的信任。」
江清越說著,抬起頭,對上二皇子的眼神:「我不會讓周睿安為了我,就放棄公布真相,陳家二十多口,死的太冤枉!他們需要一個公道,即使晚了十多年,但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就讓他們蒙冤而死。」
二皇子忍不住說道:「可是他們已經死了,而且殺害他們的兇手也已經死了,這難道還不行麼?他們要的公道已經還給他們了,威遠鏢局也都死了,也算是血債血償了啊!」
兩人正說著話,門就被推開了,方明坤走了過來,他看了二皇子一眼:「殿下何必與此等沒心沒肺的人再多說下去?你也已經看到了她的立場,殿下難道還要救她麼?」
江清越也道:「殿下,立場不同,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怪你。」
「你閉嘴!」二皇子突然對江清越怒聲吼道。
江清越不再開口,她突然明白了,周睿安一直以來的擔憂,周睿安和二皇子敵對的立場不可能改變,而她夾在中間,她不能背叛周睿安,更無法面對待她真心的二皇子,她就像站在橋的中間,左右徘徊,卻找不到出路。
江清越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落到這樣的境地里,只是她不能讓周睿安為了她妥協,卻也沒辦法無視二皇子對她的一片兄弟情深。
一直到現在,江清越依舊認為,二皇子對她還是一片兄弟情深。
不知道是不是方明坤在跟周睿安交涉,江清越等人像是被遺忘了一般,一連兩天,除了有個來送飯的人之外,就再沒有人來看過他們了,連二皇子都沒人來過問一句。
二皇子不禁覺得臉上無光,打臉來的太快,皇子也是要面子的呀!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比較棘手,江清越竟然發起熱來,她遭受過鞭刑,又跟方明坤的人動了手,折騰了這麼一圈兒,都沒有受到過好好的治療,又在這潮濕陰冷睡了兩天,身體就支撐不住了。
江清越燒的迷迷糊糊,頭暈沉沉的,二皇子把衣服扯了下來,用清水浸濕了,貼在了江清越的額頭上,可是江清越額頭上的熱度卻還是越來越熱。
二皇子怒了,直接開始砸門:「開門!方明坤,放我們出去!去給我找個大夫過來!方明坤!」
外面並沒有動靜,二皇子氣得,為了給江清越取暖,把自己的衣服,還有安明的衣服都脫了,全部給江清越蓋上,可即便如此,江清越還是渾身發抖。
安明在一邊出主意:「殿下,我聽說人的身體最暖,兩個人赤身貼在一起,用人體的體溫,可以保持溫度,還能夠取暖,你與江公子兄弟情深,現在又是非常時期,也不是拘泥的時候。」
二皇子聽完,眼神頓時一亮,矜持地微微頜首:「阿明,你今日的腦子似乎格外靈光,不錯,不錯,等回頭清越脫險了,本殿下就給你漲俸祿。」
說著,二皇子便一臉歡快地開始脫衣服,然後還要伸手去脫江清越的。
江清越即使是在病中,也保持著時刻的警惕,她敏銳地抓住了二皇子的手臂,護住自己的胸口,不讓二皇子去脫她的衣服。
二皇子好言相勸:「清越,現在當真不是拘小節的時候,你渾身還發著熱哪!」
可是不管二皇子怎麼說,江清越都不為所動,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衣襟,不讓二皇子碰一下,二皇子心裡便有些狐疑了,他看著江清越過於清俊文秀的面孔,腦海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好吧好吧,我不碰你,你先躺下來。」二皇子說著,把衣服鋪在地上,讓江清越躺的舒服一點。
安明湊到了二皇子身邊,小聲地說道:「殿下,這江公子未免也太含蓄了一些,倒像是個姑娘家,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能講究這麼多的?」
二皇子卻如遭雷劈,僵硬地看了安明一眼,又轉過頭看了江清越一眼,越看越覺得那張清俊的面孔好看又順眼。
女子?
會麼?二皇子想起了很多,比如說在柳州時,江清越獨自一人獨占韃靼勇士,那麼英勇無畏的,會是一個女子麼?
可若是個女子,該是一個多麼特別的姑娘啊?
二皇子越想越覺得心裡歡喜的很,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安明見到了,覺得他們的二殿下好像要傻了?這發熱的明明是江清越,怎麼他們的二殿下倒像是燒糊塗了呢?
二皇子拿著劍跑到門口,「告訴方明坤,趕緊放了我們,否則我今天就死在這了!」
安明嚇得!他覺得二皇子好像是真的別燒糊塗了,就算之前二皇子再怎麼想要救江清越,也沒到以死相逼的地步啊?現在這是怎麼了?
「殿下!殿下,您冷靜一點,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安明懇切地說道。
「你不要管,我一定要救清越,誰攔著我,我就死給他看!」二皇子說著,就把劍放到了脖子上。
安明急得,可是他攔不住二皇子,只好跟著一起喊:「你們聽著沒有?趕緊放了我們,二殿下若是有什麼閃失,你們擔待得起麼?!」
方明坤擔待不起,所以當侍衛過來傳話的時候,方明坤差點氣得七竅生煙,就沒見過這麼拖後腿的!方明坤恨不得衝過去問問二皇子,到底是千秋大業重要,還是一個江清越重要?
方明坤也很無奈,他派人給周睿安送的信都石沉大海了,一直沒有消息,他也不能這麼一直關著江清越和二皇子,偏偏二皇子還在這個時候鬧了起來。
方明坤當然不會知道,周睿安病倒了,他體內的蠱蟲發作,痛的他臥床不起,只有少數的時間才是清醒的,洛北不敢讓人知道周睿安的身體狀況,只好這麼瞞著。
林哲遠一直在尋找江清越,但是這次方明坤做的很隱蔽,並沒有讓他們找到江清越的蛛絲馬跡。
周睿安終於清醒了過來,也看到了方明坤的信,方明坤要周睿安拿威遠鏢局殺害陳家滿門的證據去換江清越的性命。
周睿安半臥在床上,當機立斷地說道:「去把證據準備好。」
洛北急道:「主子!您不會真的要跟方明坤做交易吧?方明坤此人陰險狡詐,就算把證據交出去,他也不一定會遵守諾言,說不定看到江清越對主子的重要性,反而會得寸進尺,威脅主子呢!」
「我知道,可是清越現在在他的手上,」周睿安看著方明坤送來的信,眼神一閃:「清越病了,她在等我救她。」
「主子!」洛北焦急地喚道:「主子,為了這個能夠扳倒定國公府和皇后的機會,我們等了多久?為此,我們暴露了多少暗線,犧牲了多少兄弟?我知道主子很擔心江公子,但是林鏢師已經開始帶人去找了,一定會有消息的,就不能再等一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