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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東窗事發

2024-08-16 05:12:10 作者: 何兮

  二皇子心急如焚,後來還是屬下打聽到,這徐天海是從周睿安家裡給帶走的。

  聽到周睿安的名字,二皇子便猶豫了一下,如果跟周睿安有關,可不能等閒視之,他立刻進宮去見了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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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遠鏢局的事是皇后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這事關係著她最大的隱患,所以即使她已經漸漸的把手裡的一些依仗交給二皇子的時候,關於威遠鏢局的事,她並沒有告訴過二皇子。

  但是皇后沒想到,這次徐天海殺人滅口不成,反倒把自己給折了進去,現在她手上並沒有適合再辦事的人選,看到二皇子來了,一咬牙,也不能再瞞著他了,便把這事跟二皇子說了。

  「什麼?」二皇子聽完之後,一臉震驚:「威遠鏢局竟然是母后在宮外的密探?母后,您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二皇子簡直是不敢置信!

  二皇子一直都知道,他的母后並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充滿智慧,果斷機智,更是不輸給一般的男子,可就算是男子,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私募密探!這是皇上最忌諱的事情!如果一旦皇上知道,皇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養了一批武功高強的密探,這罪責等同於謀反!

  皇后娘娘見兒子一臉震驚,心裡有些不悅,她理所當然地說道:「母后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你以為自古能登上皇位的,都是皇位掉到他們腦袋上的麼?不說別人,便說你父皇,他這個皇位是怎麼來的,只有他自己清楚!」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你現在就不要說母后了,事已至此,千萬不能讓徐天海把母后給供出來,還有那個陳秀兒,也不能留。」

  二皇子心裡一陣複雜,他當然知道皇后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可是真的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麼?在他看來,皇后是正宮娘娘,便是身份上,也沒人能越過他去,更不要說,父皇子嗣單薄,怎麼看他繼位的可能性都是最大,只要他好好辦差,不出差錯,這皇位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顯然,他的母后不這麼想,此時他心裡產生了一個疑問,母后為了謀劃儲君之位,真的有那麼多事情需要做麼?為什麼?以前父皇對他和對母后都是很好的,也不是沒有立他為儲的念頭,當初他去了邊關的時候,父皇便也有過這方面的暗示。

  可是為何母后還要處心積慮的建立一個威遠鏢局?後來又莫名其妙的把威遠鏢局滅門?這裡面是不是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這是二皇子有生以來第一次,脫離了皇后的掌控,變成一個獨立思考的人,可是他沒想到的,自己第一個要思考的事情,卻是窺探自己母親的秘密。

  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但在二皇子的心底卻留下了一個不小的疑問。

  皇后娘娘說道:「這事一定是周睿安在背後支使的,對了,你不是跟那個叫什麼,什麼江清越的關係很好麼?江清越和周睿安走得近,你可以去找江清越,讓她幫忙從中說和,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二皇子隱隱蹙了蹙眉頭,他不希望利用江清越去做這些事情,尤其這件事在他看來,其實是很不光彩的。

  似乎看出了二皇子的不情願,皇后娘娘又苦口婆心地說道:「我兒,母后這都是為了你,娘也不想讓你去給人低頭,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把母后牽扯進去,否則……」

  在兒子出息之後,自然是母憑子貴,可是在二皇子還只是個皇子的時候,卻是子憑母貴的,皇后是正宮娘娘,這就是二皇子的天然優勢,一旦皇后的地位不保,二皇子也不過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皇子,他和七皇子之間,身份上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要知道,現在支持二皇子的大臣里,都是因為堅定擁護嫡出的名正言順啊。

  二皇子嘆了一口氣,「母后,威遠鏢局的事,還有誰知道,您必須要告訴兒臣,兒臣好一起想法子解決,否則,這件事以後一定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的!」

  看著二皇子鎮定的樣子,皇后娘娘心裡稍稍的感到了一絲的欣慰,她點了點頭,溫聲的跟二皇子說了起來。

  二皇子很快就出了宮,直奔著周府而去,到了府外,二皇子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宅子,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心裡卻是有些難受,他只是想要一個單純的朋友,怎麼就那麼難呢?

  不管如何不情願,二皇子還是讓人去叫了門,很快二皇子便被請了進去。

  周睿安親自出來迎接二皇子,二人在稍作寒暄,二皇子便笑著道:「我今日是來過來探望清越的,她的傷怎麼樣了?」

  周睿安不禁勾起唇角:「二殿下當真是體恤寬厚,昨日才剛來探望過,今日便又來探病!」

  對上周睿安有些似笑非笑的目光,二皇子到底臉皮不夠厚,臉上有些訕訕的,「我能見見她麼?」

  周睿安微微頜首:「自然可以,只是二殿下也知道,清越如今有傷在身,不宜操勞,二殿下若只是探病,我自然不會阻攔,若是為了別的事,還請二殿下見諒,清越如今不管外面的事情。」

  二皇子微微蹙了蹙眉頭,「周大人這是何意?」

  周睿安微笑著道:「沒什麼,只是殿下是明白人,我也不願意與殿下再繞彎子,外面的事,清越不知道,她還在養傷,我也不希望她為了這些事情煩心,殿下明白我的意思麼?」

  二皇子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我也不希望去打擾她,只是我聽說這件事與睿安有關,所以母后便讓我過來傳個話,徐天海確實是母后身邊的人沒錯,但是這次他會做出此等事情來,我和母后也很詫異震驚,所以我這次來,也是想跟請睿安跟關大人知會一聲,如果徐天海真的做出了此等事情,正坤宮自是不會姑息他。」

  「不過這裡面若是有什麼誤會,或者徐天海是遭人陷害,那么正坤宮也不會善罷甘休!」二皇子說完,便對上了周睿安的眼:「這件事,我和母后都會繼續關注下去,但是我不希望這件事牽連到母后身上,周大人明白麼?」

  周睿安和他對視半響,最後才道:「殿下,您大概是忘了,我也是威遠鏢局滅門案的嫌疑人之一,我如今還尚在停職階段,又有何能力可以替殿下傳話?殿下未免有些太高估我了。」

  二皇子笑了笑:「我自然相信周大人的手段,周大人也是受害者,對我和母后的處境應該更能感同身受才是。」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相信周大人自然是冤枉,以周大人的才能,一直留在家中,也未免有些太浪費了,也該是時候官復原職了。」

  周睿安卻道:「清越的傷還沒有好,如今可以貼身照顧她,我倒也覺得這日子沒什麼不好,我這人啊,天生沒有什麼太大的抱負,這樣的日子,倒也是能過得。」

  是沒什麼太大的抱負,只是想要謀反而已,真的不算大。

  二皇子的表情便淡了下去,「說了這麼久的話,都快忘了我的來意了,我先去看看清越。」

  二皇子說完,輕車熟路地向江清越的房間走去,周睿安臉色微沉,卻沒有跟上去。

  洛北走過來:「主子,您就不擔心他會對江公子說些什麼?」

  周睿安神色淡漠:「他大可以試試。」

  洛北看著他的表情,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

  不過好在二皇子是個識時務的,並沒有跟江清越說什麼,只是說過來看看她,還陪著她說了好一會話這才告辭離開。

  但是江清越多聰慧的一個人,二皇子連續兩天來探病,他又不是那麼閒的人,這明顯就看出端倪出來了,當天晚上就問了周睿安。

  周睿安很痛快的把事情跟她說了,沒有絲毫的隱瞞。

  江清越聽完,也不覺得有些詫異:「居然真的是皇后?」

  周睿安點了點頭:「你看著吧,這事鬧大了,估計朝堂都要震盪,所以皇后這才坐不住了,連二皇子都捨得派過來,可見是真的急了。」

  江清越嘆了一口氣,卻並不怎麼同情皇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威遠鏢局滿門啊,她也下得去手。」

  混淆皇家血脈,這可是重罪,皇后娘娘當然下得去手,怕是比這更狠的事,她也做得出來。

  周睿安心裡默默地想到,他摸了摸江清越的頭,「這次二皇子過來,怕是想要找你跟我說情,不過他還算好,並沒有跟你開口,你也就當作不知道吧,我不想你為難。」

  他真的是好細心,好體貼,好溫柔,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江清越卻是睨了他一眼,突然勾起了唇角:「那我若是,替二皇子求情了,你會不會放過皇后娘娘?」

  周睿安看著她笑顏如花,清秀的面容上,眼神熠熠生輝,眸色一深,然後低下頭,覆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最後輕聲喃道:「……你可知,我連命都願意給你。」

  江清越的臉色頓時一紅,她暗暗地橫了他一眼,果然,這男人就沒有個正形,什麼都能扯到那些不正經的方面上去!她就不該問他這個問題!

  江清越轉過頭:「我要睡了,你該走了。」

  周睿安不為所動:「清越,我是說真的,你可以考慮一下,你若是願意,我也可以放過皇后的,雖然這個機會有些可惜,但是作為一個堅定不移的懼內人士,我也是可以犧牲的。」

  江清越頓時想到他剛才說到的內容,臉色更紅:「你想也別想!這輩子都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覺得沒這麼絕對吧?死心是不能死心的,做人還是要充滿希望的對不對?萬一某一天,你就真的求到我了呢?到時候我可不就得償所願了?」周睿安打趣地說道。

  江清越輕哼了一聲:「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周睿安想了想,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我也不想有那麼一天。」

  江清越微微一怔,然後就聽他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我也不希望有一天,你需要為什麼事來求我。」

  江清越沒有說話,只是心情卻莫名的覺得有些沉重。

  關有為抓了徐天海之後,很快便開始調查起徐天海和威遠鏢局的滅門案之間的聯繫,關有為很有效率,很快就查到了,徐天海也痛快,當機立斷就承認了,但是他只說這件事是他的個人所為,與別人無關,而他和陳赫武也只是私人恩怨,他是為了報仇才殺人。

  至於為何能調動那麼多的殺手,都是他雇來的江湖人士。

  關有為知道,徐天海這是想要獨自一人抗下所有的罪責,保全皇后娘娘,只要徐天海不願意指認,關有為也不能因為徐天海是皇后娘娘的侍衛統領,就說這事跟皇后娘娘有關。

  那可是一國皇后,代表著皇上的顏面!

  可關有為無可奈何,但是沁貴妃卻並不打算息事寧人,很快,一直低調的仿佛不存在的沁貴妃的父親趙天橋突然對皇后發難,罪名是沒有約束好自己的屬下,縱使屬下犯下滔天大案。

  趙天橋說的話很理直氣壯:「若不是背後有人替他撐腰,讓他以為可以無法無天,他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又怎敢如此膽大包天,敢在天子腳下滅人滿門?他不過是一個六品武將,俸祿又有多少?卻能僱傭這麼一大批的江湖認識為他殺人,可見平日裡是斂財有道!皇后娘娘身為後宮之首,女子典範,卻識人不清,放任下屬,實乃難逃罪責!」

  趙天橋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誰都沒想到,一直低調的,讓人都快忘記他存在的沁貴妃娘家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還踩了皇后娘娘一腳。

  當時定國公並沒有在意,他們定國公府在京城這麼多年,那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所以也做好了要回擊的打算,但是沒想到,趙天橋竟然是有備而來,聯合了以關有為為首的一干文臣,齊齊向皇后娘娘發難。

  關有為本來就覺得威遠鏢局的案子另有隱情,徐天海只用一句私人恩怨便想把事情掩蓋過去,可是到底是多大的仇恨,需要滅人滿門?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作為一個破案小能手而言,沒有什麼比查清楚案情真相更重要的事情了,沒有!所以什麼宮斗啊,朝廷爭權啊,對關有為來說都不重要,他就是想弄清楚皇后和威遠鏢局到底有沒有關係!

  定國公氣得!

  「你血口噴人!那徐天海要做什麼,皇后娘娘還要時刻看著不成?」定國公怒聲說道:「陛下,皇后自打入宮以來,與陛下一直伉儷情深,為陛下打理後宮,生兒育女,數十年來不敢懈怠,又怎會去在意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呢?便是皇后有所失察,也是情有可原,請陛下明察!」

  「陛下,皇后御下不嚴,毫無母儀之風範,求陛下明察!」

  「陛下!」

  定國公和趙天橋兩派的人馬皆是跪地請求宣德帝的裁奪,看到這個情況,宣德帝嘴角露出一絲若隱若無的笑意。

  「皇上是不會這樣就拿下皇后的。」

  房間裡,周睿安餵江清越喝完藥之後,這麼說。

  江清越挑了挑眉頭:「你不是說皇上對皇后已有不滿,正好順其自然給皇上發作的機會?若是皇上不會怪罪皇后,那你的計劃不是要落空了?」

  本來周睿安就是想借著威遠鏢局的事,拉皇后下馬,本來皇后身上也不乾淨,本來宣德帝和皇后之間的也有了間隙,恰好是最好的時機。

  周睿安勾起了唇角,摸了摸江清越的頭:「清越,你還是不了解我們這位皇上的性格,好面子,愛惜名聲,還有一點,就是錙銖必較,他是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皇后的,這一次的事,他不會追究皇后,但他一定會奪了皇后的鳳印,讓她失了掌管六宮之權!」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想想看,一個皇后,沒了鳳印,不過是一個空架子,白占著皇后的名分罷了,以皇后娘娘的心性,這對她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江清越想了想,覺得周睿安說的有道理,她也能猜測到皇后的性格,對皇后這樣向來強勢,而且一門心思追求權利的女人來說,失去權利對她是最大的報復。

  「唉,果然最了解你的,除了敵人就是枕邊人了。」江清越嘆了一口氣說道。

  周睿安看了她一眼,「最了解我的,是你。」說著,他又開心了起來:「還好你不是我的敵人,而是我的枕邊人……」

  最後三個字說,他說的繾綣悱惻,動人纏綿。

  這但凡換一個女子,看到像周睿安這樣的男子說這樣的話,都會感動得無以復加,但江清越並非一般的女子。

  於是她想了想,然後嘆息著說道:「所以最可怕的,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枕邊人變成了敵人啊。」

  說著,還別有深意地看了周睿安一眼。

  周睿安眯著眼,伸出手就把她攬入了自己的懷抱里,低聲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機會,讓你成為我的敵人!」

  江清越對上他深邃的目光,總覺得那裡面有她看不清楚的東西,她輕輕一笑,「我們當然不會。」

  周睿安靜靜地抱著她,心裡卻默念,對,他們不會,他絕對不會讓他們變成敵人,永遠都不會。

  「徐天海畢竟出自皇后宮中,治下不嚴,難以承擔統御後宮之則,命其在閉門思過,宮中大小事宜,暫交沁貴妃處置!徐天海一案,事關重大,責令大理寺儘快調查清楚,還受害百姓一個公道。」宣德帝威嚴地說道,也給這個皇后的事情下了結論。

  以趙天橋為首的沁貴妃一派,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他們也沒指望能讓皇上廢后,這個結果已是勝利了。

  倒是定國公,吃了這麼大的虧,下朝的時候,陰惻惻地看了趙天橋一眼,不過趙天橋並沒有在意,事到如今,不管是為了沁貴妃還是七皇子,他們都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了。

  一切正如周睿安猜測的那樣,宣德帝果真只是奪了皇后的鳳印,消息傳到江清越這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周睿安對宣德帝的心思揣摩的當真是精準了。

  陳秀兒慢慢的也恢復了神志,當她知道父親已死,整個威遠鏢局只剩下她和林哲遠的時候,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場,然後她才想起來自己最後看到的場景,她確實看到了徐天海。

  案發那天是在深夜,陳秀兒本來已經休息,卻被陳赫武的敲門聲吵了起來,然後讓她換上了衣服,讓她馬上離開,那個時候徐天海已經帶人闖了進來,陳赫武為了護著她逃跑,一個人擋下了所有的殺手。

  估計陳赫武自己也沒想到,陳秀兒因為這最後一幕刺激太大,會迷失了心智,陳秀兒想到父親全力保護她的樣子,心痛得難以附加,最後竟是又暈了過去。

  陳秀兒想起來了一切,她就是最好的證人。

  有了陳秀兒的指正,徐天海罪責難逃,皇后娘娘如今閉門思過,自顧不暇,也顧不上徐天海,關有為案情審理的很是順利,只是徐天海卻一口咬定這事是他一人所為,與別人無關。

  關有為無奈之下去找了陳秀兒,想問問她威遠鏢局和皇后有沒有什麼過節?

  陳秀兒一臉驚疑:「大人,民女一家只是走鏢的鏢局,皇后娘年身份尊貴,怎會得罪皇后娘娘?這,我們想得罪也沒有機會啊!」

  林哲遠卻是忍不住側過頭,向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突然想到了江清越,江清越一直懷疑自己的身世和威遠鏢局被滅門有關,而現在又牽扯出了皇后娘娘,那麼,皇后娘娘跟江清越的身世是不是也有關聯呢?

  關有為注意到了林哲遠的神態,不禁問道:「林鏢師可是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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