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雪災

2024-08-15 17:58:43 作者: 蔡司

  欽天監夜觀天象預測有雪災的摺子剛遞到聖上的案上,來自西北守軍的八百里加急信件就送到了。

  西北軍守將周義武在信函中稟明,自入冬以來,西北的匈奴就蠢蠢欲動,頻頻來犯,儘管都是些小動靜,但也帶來不少損失。

  變故發生在半月前,西北等地突降百年難遇的大雪,致使草原覆蓋,牛羊凍死無數。據探子來報,匈奴各部無論是牲口還是人員,都損失慘重。為了活下去,他們已經悄悄集結全部兵力,欲於除夕前後發動偷襲。

  但如今軍中已經糧草不足,戰士們每日清湯寡水,就連禦寒的冬衣都短缺,冰天雪地根本戰士們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兩月前,朝廷派人押送來的糧草,竟然一大半都是霉米,莫說果腹了,吃死人都有可能。且二十萬餉銀,也都不翼而飛了。

  押送糧草軍餉的將領見狀,直呼冤枉。周義武也不好做判斷,只是先將押送軍餉糧草的人收押了。然而收押後不久,那將領竟被毒死在牢獄之中。

  如今大雪紛紛,將士凍死的人連日遞增,匈奴若是來犯,西北防不住了,大周也岌岌可危。

  事到如今,已經是生死關頭了,周義武無奈只得求援。而這是他寄出的第五封八百里加急,其他幾封都在半路被攔截,失去了音信。

  中宗趙顯看著信件中所敘述的事情,臉上怒氣越來越盛。霎時間養心殿內的氛圍便莫名的緊張了起來。當值的太監、宮女縮著頭都放緩了呼吸。

  大太監同福見狀,上前一步為中宗斟了一杯熱茶:「聖上,您喝口茶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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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中宗一把將茶杯打落:「消氣?我大周都要亡在這群鼠輩手裡了!」

  天子震怒,養心殿內外的奴才紛紛跪地:「皇上息怒。」

  同福也不顧上管被熱茶灼傷的手,上前跪走兩步:「主子爺哎,您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骨。季太醫可是叮囑過了,近日您可不能動怒、生氣,若是再昏厥嘍......」

  中宗沒吭聲,同福知道,這便是聽勸了。在中宗的示意下,他趕忙起身,扶著中宗的胳臂將他帶到龍椅上坐下。

  又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看著中宗明顯重了幾分的呼吸,同福有些擔心:「聖上,可要讓季太醫來一趟……」

  「不必。」中宗擺了擺手打斷他,「將李元景和秦倉都宣進宮吧,我有事要與他們相商。」

  「是!」同福轉身走出去。

  正準備吩咐當值的小太監去辦,中宗又補充道:「將開濟也宣了來。」

  事出緊急,得知消息後,三人都不敢耽擱,很快便都聚在了養心殿。

  「你們自己看看吧!」中宗將周義武的摺子遞過去,幾人傳閱完畢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這……」秦太傅驚愕地說不出話來,李元景和梁開濟對望後也是沉默不語。

  「秦倉,你作何感想啊?」中宗沉著臉問道。

  秦太傅咬牙切齒:「軍餉不翼而飛?天方夜譚!定是有人貪墨了軍餉!」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貪墨這麼多的軍餉?且如此猖狂,不讓消息遞到朕的跟前?」中宗眼神凌厲。

  梁開濟沒有說話,但內心卻是氣血翻湧。他時常在前線領兵打仗,最是知道前線將士的不易。

  他們背井離鄉,拼盡性命在遙遠的邊關與來犯的異族廝殺,如今竟然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一件暖和的衣裳都沒有。甚至餓死、凍死在冬日裡。

  一個國家若是連守邊關的將士都沒有了,早晚國將不國。到那時,舉國上下,都會成為階下囚。

  梁開濟正要請願前去支援,李元景卻先一步開了口:「聖上,此事非同小可。依臣之見,定要徹查!」

  「聖上,臣複議!如此明目張胆貪墨軍餉,甚至在敗露時痛下殺手,阻攔消息傳遞,定然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的。也定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朕何嘗不知道!」中宗拍了拍桌子,「但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決軍餉和糧草之事,如今離年關不到月余,又如何支援?」

  「這件事定要徹查,可要交由誰來徹查?押送糧草的人死了,線索斷了,該從何處查起?若背後真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朝堂之上必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這番話說完,中宗明顯老了許多。梁開濟看在眼裡只覺得心痛不已,往日這個舅舅疼愛他、甚至教導他的畫面又出現在了眼前。

  當年和安公主下嫁梁開濟的父親後不久,便誕下了梁開濟。中宗憐愛妹妹,便愛屋及烏地疼愛梁開濟。在梁開濟五歲開蒙後,便接進宮中和太子一起教養。

  中宗時常宣兩哥倆在左右伴駕,無事時也會教導他們為君、為臣之道。說是舅舅,其實算是半個父親。

  後來,梁開濟繼承了祖父的衣缽,前往梁家軍歷練,中宗也時常寫書信告誡和寬慰他。

  「聖上!臣願意攜梁家軍前往支援!」梁開濟抱拳請願。

  中宗顯然很欣慰,他走至梁開濟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開濟啊,好孩子。舅舅如今,只能靠你了。」

  「舅舅,這本就是開濟的本分。作為將士,保家衛國是我的職責!」

  「好!好!是我大周的好男兒!舅舅今天,就將大周的存亡都託付與你了!」中宗望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想到半年前他奄奄一息,幾乎要死過去的樣子,既心痛又無奈。

  梁開濟領了命,便匆匆去了大營點兵,直到月升中天才回到家中。梁家老太太聽聞消息愣了半晌後,默默哭了一通。她們梁家的男人,生來就是這個命。

  和安公主儘管傷心擔憂,但到底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默默幫兒子打點了行囊,又備了些藥丸子以防舊疾復發。

  薛瑞珠自從那事之後,便不那麼受人待見了,無論如何梁開濟心裡還是存了疙瘩。以至於平日裡,梁開濟根本不再讓她近身伺候。

  如今梁開濟再開拔前往邊關,又不知何時能再見,她生怕自己被忘記得更徹底。索性,將早就備好的冬衣拿來,在梁開濟的院裡,等了好幾個時辰。

  終是在身體僵硬前等到了梁開濟,她走上前:「開濟哥哥……」

  「瑞珠?」梁開濟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大冷夜裡,你等在這裡做什麼?」

  「開濟哥哥,我聽說你又要去打仗了。西北地凍天寒,瑞珠給您做了件冬衣,特用了狼皮做里子。本打算過年再給您的……」

  薛瑞珠說得有些怯怯,生怕梁開濟不搭理自己,讓自己下不來台。

  梁開濟頓了頓,還是讓柯吉接下了:「你有心了。我見你清瘦了不少,近日來可是有人難為你?」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薛瑞珠連連否認,「瑞珠險些為府里招惹下滔天的禍端,公主和老婦人沒有趕我走,還不計前嫌地收留我,瑞珠實在是感激不盡……」

  梁開濟看著她畏縮的模樣,心知她是受了不少白眼的,便有些不忍心:「柯吉,你去范麽麽那裡走一趟,我不在家,讓她照拂瑞珠一二。」

  說罷,不再看她,抬腳回到了寢室里。而薛瑞珠得到這樣的結果,內心也是激動不已,礙於梁開濟在場也不敢表露,只恭謙地跟在柯吉背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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