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遇襲

2024-08-15 17:51:33 作者: 柴托夫司機

  看著萇離還是放那二人入府,采葛頗為不滿,哪怕二人要被軟禁起來,她也不能接受。在同萇離據理力爭無果後,采葛最後不惜搬出聖人。

  結果萇離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眼下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表明那二人要對我不利,姑姑若要跟聖人告狀,我自是不會攔著。兩個少不經事的小丫頭,就算她們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也是旁人教唆出來的。依照刑律這樣的年紀也該從輕發落。姑姑這一狀告上去,以聖人的性子,這兩個小丫頭會是什麼下場,姑姑不怕自己造孽?」

  這一番話說得采葛啞口無言,只得吩咐嚴加看管二人。

  鄉試開考當日,按照慣例,萇離作為當地品級最高的地方官,她必須要去巡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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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鑑於近來形勢複雜,所以跟隨萇離的護衛又多了不少,可即便如此,葉秀還是放心不下。因為鄴城與長安不同,城內沒有坊區分布,沿街的酒樓商鋪極容易藏人。為此葉秀直接吩咐,將萇離所經街道一律戒嚴,沿街門窗全部關閉,凡開門窗者就地正法。

  「師父,這是聖人御駕出行的陣仗。他自己都並非回回出門都這麼大陣仗,咱們有這必要嗎?」萇離抱怨道。

  「有沒有的,你心裡沒數啊?」葉秀沒好氣道。

  「知道了。」萇離瞬間就底氣不足了。

  看著眼前的萇離,葉秀心中安慰,這丫頭近來倒是有幾分幼時的樣子了。

  然而,萇離這一趟出門還是出了事。即便眾人都知道有人惦記著她的性命,可誰也不曾想到,會是以這樣驚天動地的方式。

  當時萇離一行人策馬在城中穿行,眾人將她護在中間,就在他們行至可以看到考場的街口時。

  轟!

  一聲巨響,磚石瓦礫合著鮮血在街道兩邊飛濺開來。

  巨響發生的同時,所有人立刻全力去勒韁繩,畢竟這麼大動靜馬匹若是驚了,自己凶多吉少不說,還會連累旁人。

  然而眼前是所有人都未曾應對過的場面。事實上他們根本無需擔心馬匹,因為爆炸的威力太大,連鋪路的石磚都被炸飛起來,整條街幾乎在頃刻間就被夷為平地,沒有馬匹能在頃刻之間跑出這麼大的範圍。

  如此嚴重的的爆炸,有不少連人帶馬被當場炸死,倖免於難的人也能沒躲過隨之從天而降的碎磚瓦礫。

  即便葉秀反應及時,立刻就把已跌落下馬的萇離護在懷中,可他並非身材魁梧之人,不能完全將萇離護住。

  待磚石與血肉組成的大雨過後,葉秀才有機會抬頭去查看萇離是否安好,然而就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心裡就咯噔一下。他自己覺得天旋地轉不說,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最要緊的是他看得見遠處有人向這裡衝來,但該有的哀嚎呼喊之聲,烈火熊熊之聲,百姓敲鑼打鼓召集人來救火之聲,他全都聽不見。

  不過葉秀還顧不上這些,自己的佩劍早已不知被炸到何處去了,只得搖搖晃晃地起身抓起最近處的一把佩刀,以防萬一。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向周圍還在掙紮起身的幾人吼道:「活著的趕緊過來!」然而葉秀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

  這幾人應該與葉秀是一樣的情況,對於葉秀的嘶吼毫無反應。好在他們還記得自己的職責,即便是爬著也在向萇離這裡聚攏。

  唯一讓葉秀稍覺心安的是,萇離是少數幾個可以站起來的,但是她的狀況顯然也不好,整個人搖搖欲墜不說,口鼻都有鮮血滲出。葉秀用餘光看到萇離的白馬已然倒在血泊之中,被瓦片扎破的地方,還在往外滲著鮮血。

  與葉秀一樣,此刻的萇離不僅覺得天旋地轉,對於周遭的紛雜她也完全聽不見,而她的思緒卻異常清晰。自己又在齊王手裡栽了一回,她是驚怒交加,齊王手下果然有能人,如此威力絕非自己曾經用過的霹靂雷火彈可比。最要緊的是,一旦自己這邊出了狀況,李稷那裡不可能毫無反應,屆時齊王的勝算會更大。有什麼辦法會讓自己的死訊以最快速度傳回長安?那就如眼前一般讓自己死得驚天動地。

  想到這裡,萇離掙扎著撿起一把佩刀,對衝著自己奔跑過來的幾名衙役喊道:「止步!去告訴他們不得妨礙鄉試!關閉城門,無論何人,沒有我的手令就擅自離城者殺無赦!」其實萇離並不確定自己還能否開口說話,好在立刻就有人迅速跑開。

  看到趕來的人紛紛止步,葉秀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些許。還不知這人群里有些什麼人,讓這些人湊過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現在眾人止步,萇離的安全總比方才有些著落。

  直到此時,萇離才發覺到自己的口鼻在出血,如此境地之下她只能用手背去抹。看向葉秀,蓬頭垢面的同時也是渾身血污,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那喊出的幾句話用盡了萇離的全部力氣,她再也支撐不住,軟綿綿地倒在地上,葉秀等人也未能扶住她。萇離方才是被一股氣浪從馬上掀下來的,此時她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無處不痛,尤其是胸口處更是疼得厲害,神志已然開始渙散。

  萇離知道自己傷得一定不輕,可自己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活著,就算傷重不治,也決不能死在齊王前面,不然李稷要如何是好?

  萇離明白,眼下的局面不是最大的麻煩,今日之事斷無可能瞞住李稷,可此事傳到他那裡時候一定要儘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終於,有個能管事的人出現了。

  聽到動靜的當時,周成珺就驚出一身冷汗,當他發現動靜傳來的地方是萇離去鄉試考場的必經之路,他便不顧一切地向此地衝來,於公於私,萇離都決不能出事。看到已被夷為平地的整條街道,周成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但他看到葉秀等人圍在一處的時候,他更是控制不住渾身發抖,能讓這幾人湊在一處的只有那一位,可他還是必須去看一眼。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周成珺都不可能威脅到萇離,所以葉秀等人便放他到了萇離身邊。

  看到周成珺出現在眼前,萇離拼命讓神志重新回攏,一把抓住周成珺的衣領道:「別說話,我一個字都聽不到,我說你聽。無論如何鄉試如常進行,鄴州境內所有大營點齊兵馬糧草,隨時準備出征。至於給長安的奏報,你們該報哪裡報哪裡。只一樣!統一口徑說我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並不大礙。務必要私下告訴聖人讓他千萬小心這東西!其他事情你們誰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親手砍了誰的腦袋!周成珺就算你老子是相爺,我照樣有這個膽子!所以在你擔心聖人追究你欺君之前,先想想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聽明白了嗎?!」

  周成珺知道這位姑奶奶不僅有這個膽子,她還是個言出必行之人,更何況他也明白萇離如此威脅自己,完全是為大局考慮。

  鑑於萇離完全聽不到,周成珺覺得自己僅鄭重點頭又是不夠的,所以只得不顧男女有別,在萇離的手掌上寫道:大局為重,放心。

  在得到周成珺保證之後,萇離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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