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門榮耀
2024-08-15 17:51:00
作者: 柴托夫司機
在葉家祖孫三人與孫永清以及張銳多番商議之後,終是將那朵枯敗了的曇燚花調配成湯藥送至萇離面前,所有知情者均是三緘其口,但萇離依舊能嘗出味道明顯不同。
對此葉含英早有準備。「祖父來了之後,給您改了藥方,味道自是有些不同。」
這樣的說辭沒有引起萇離的懷疑。不過事後李稷還是問起了幾人,這藥喝下去能有多大效用。
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葉向高回答。「回陛下,此藥可去皇后體內積蓄的二三分寒毒。日後悉心保養的話總能多個五六年的光景。」
「只能如此了嗎?」李稷無線悵然地自言自語道,與此同時他發現葉向高布滿褶皺的面上有著不易察覺的遲疑。「葉公,有話直說就是,朕絕不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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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向高咬了咬牙,最終狠下心道:「回陛下,並非真的毫無辦法,只是於皇后而言,此法用不得。當年妘家父子先後負傷,老王爺的確傷重不治,世子雖傷得不輕,可還不至危及性命,只是不能提槍上馬而已。可那時的情形您是知道的,唯有世子提槍上馬才能穩住軍心,所以世子別無選擇。」
如此隱情李稷是今日才知。「葉公的意思是,此法固然能夠治癒重傷,卻也是道催命符?」
「的確如此。」 葉向高答道:「當年妘家世子正值盛年又是行伍之人,其身強體健絕非皇后可比,他在用過之後也不過撐了兩月有餘。而皇后是久病之軀,此法她根本用不得。」
這樣的結果也在李稷意料之中,若是真有辦法他們豈會不用,只是他今日才真正明白綰綰當日在九成宮所做的抉擇。原來在那之前,她的三位兄長早就為她做了表率,綰綰是妘家的女兒,她沒得選。
發覺李稷神色有異,葉向高寬慰道:「陛下,好在皇后如今又多了幾年,老朽會率全族為皇后竭盡心全力。」
「既然如此,就有勞葉公與諸位費心了。」李稷的語氣極是客氣,而他的客氣不僅於此,對葉氏全族的封賞不可謂不豐厚。
考慮到朝野內外形勢並不明朗,萇離真正的身體狀況並不方便讓外人知曉,所以照看萇離病體的醫者只多了一個葉向高,之前在長安城內開設醫館的張銳更是直接被安排進了太醫院。可聖人的喜好就放在那裡,所以舉薦良醫的,進獻各色名貴藥材的更是數不勝數。不過這些能用與否,還是由葉向高等人決定。
在外朝,眾人未曾忘記西夏的兵變以及獻城投降的吳襄。隨著使團離境,兵變的士卒逐漸向釣魚城集結,何人前去受降成了個大問題。
朝臣們在欣賞博陵崔氏與琅琊王氏相互攀咬的同時,此事才是朝臣們最為關心的事情。
各方推舉了不少人上來,執失善光,霍禹等都在其中。經過李稷與重臣們多番商議,最後的人選居然還是落在了萇離身上。眼下五位參知政事意見一致,只等李稷最後點頭,他們幾人心裡都明白,聖人自然是捨不得把人放出去的。
李稷最後還是否定了他們的意見。「眾卿方才說得都對,可朕以為由朕親自去受降才是最合適的。」
李稷親去受降意味著他正式接手萇離的兵權,這的確不失為一招妙棋,可唯一的問題是齊王兵權未交,李稷去一趟九成宮也就罷了,可前往千里之外的西境,卻是萬萬不行的,只有他親自坐鎮長安,才能壓得住齊王。
「請陛下三思!如今您不宜遠離長安!」周鶴齡帶著眾人紛紛拜倒。
李稷神色不改分毫。「朕即位之初,齊王是如何重掌握兵權的,各位應該記憶猶新。眼見戰事起,朕不希望舊事重演。」
在場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周鶴齡道:「陛下親去接手妘氏兵馬也無可厚非。不知陛下欲安排何人留守長安?此外,如今崔元禮被罷免,由何人接替他,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周相說的是,朕此行最快也得月余,中書省參知政事空著一位的確不合適,那就由柳卓補上吧。」李稷道。
既然知曉李稷意欲何為,那麼在場眾人也就無人反對身為齊王側妃兄長的柳卓出任中書省參知政事了。
「陛下聖明。」周鶴齡帶領眾人齊聲道。
「至於留守之人,自然就是兩位中書省參知政事了。」李稷笑道:「又要辛苦姨夫了。」
「陛下言重,臣能得陛下如此信任,實乃大幸,臣定不負陛下所託,與柳卓一道盡好留守只責。」
李稷親去受降一事,是在博陵崔氏私藏傳國玉璽一事塵埃落定之前定下的。所以當此事了結之時,他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萇離是最晚知道此事之人,起先她也覺得意外,李稷居然在此時親自跑這一趟。轉念一想之後,這又在情理之中,然後她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至於李稷此行把自己也帶上,那就更是情理中事了。若是讓自己留在長安,就算自己不打算對齊王動手,齊王也會想著先下手為強。就連萇離自己都清楚,比之齊王對李稷的怨念,他對自己的怨念只怕更深。
當李稷告訴萇離準備動身之時,他還是給綰綰準備了驚喜。「咱們此行不只是為受降。」
「還有什麼?」
李稷道:「我與你的婚書都寫下許多久了,三日歸寧辦不到,但總要陪你回家中去看看的。再者說,我去你父兄墳前祭拜一番,難道不是應該?」
萇離是完全沒有想到李稷此行還藏著這麼大的私心,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看到綰綰的反應,李稷笑道:「莫不是你不想去?」
「豈會不想,何況是十郎陪我呢?」萇離忙抱住李稷。
「容我多問一句,你這撒嬌的本事是新學的,還是以前就有,不過是最近拿出來賣弄了?」
「自然是以前就有的。大嫂嫁來之前,家中沒有女眷,父兄那裡就沒有我撒嬌辦不了的事。」萇離一臉驕傲的看著李稷。
「你個餵不熟的東西,如今才捨得跟我撒嬌。」李稷笑著颳了刮萇離的鼻子。
「十郎對我父母兄嫂皆有追封,就連我二嫂也被尊為慧空元師,如此殊榮,是不是過了?」萇離說出心中疑慮。
「難道你們一家是受不起?」李稷反問道。
「十郎將阿耶追封為楚王,我以為十郎給個國公就是了。」
「我朝戰功卓著之人死後被追封為王的,又不是沒有。朝臣們都沒說什麼,你這個做女兒的倒是先有話了。」李稷蹙著眉道。
「可十郎封的是一字王啊。」
「岳父生前可是雙字王,按照追封的慣例,也該是一字王。」
萇離無奈轉了話題。「如今是六月,這一趟回來起碼也是八月中。我以為十郎之前說十月娶我,不是玩笑話。」
「聽你這語氣是想嫁還是不想嫁啊?」李稷笑問道。
「實話就是不想嫁。」因為窩在李稷懷中,所以萇離的聲音也是悶悶的。
「我最近可沒惹著你,這怎麼又不想嫁了?」
「那時我就要去別殿另住,不能與十郎同住也就罷了。我現在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沒人管,做了正兒八經的皇后,後宮妃嬪的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她們對早起這事如何看我是不知,可我還不願為著她們早起呢。」
「所以你如今每日天不亮起來把我打發走,是委屈你了?」李稷意味深長地道。
「怎會?」萇離趕忙解釋道:「我能穿著寢衣把十郎送走,然後回去接著睡。可我總不能穿著寢衣,披頭散髮的去見前來請安的妃嬪吧?」
「你到底是躲懶呢?還是不想見她們?」
「都讓我好好養著,那自然是能躲的懶就絕不放過。」
「也罷。」李稷道:「我早說過,在宮裡你就是規矩。若是因為你不想早起,而免了她們的請安,自是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