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天使與惡魔

  本來我還幻想著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發生，比如像一起去泡溫泉時的蹭蹭，親親，摸摸什麼的，結果讓我大跌眼鏡，宇清泉老實的跟鵪鶉一樣，枕著我的胳膊躺了不到五分鐘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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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臂彎里睡熟如嬰兒的宇清泉，我不由想到醫院病房裡的溫情父親范梟。

  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宇清泉和范梟，我越來越分不清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宇清泉已經不見了蹤影，正如那句唐詩，揮一揮衣袖，她輕輕的來了，拍了拍屁股，她又輕輕的走了。

  在酒店用過免費早餐，我晃晃悠悠回到公司，屁股剛沾到老闆椅上我就想起一件事情，一拍腦門暗罵喝酒誤事，怎麼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昨天跟青虎臨去喝酒之前，他可是說過賣我個面子不再追究小麻雀的事情，大麻雀那邊可是為我準備了好幾十萬的辛苦費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想到那一箱紅艷艷的鈔票我再也坐不住了，攔了輛計程車就去找大麻雀。

  見到大麻雀的時候，他正在自家小院裡跟幾個村民打麻將，挺悠哉的，還自言自語什麼，牌回頭留一留...

  「雀叔，好興致啊。」我笑著迎了過去。

  大麻雀一看是我，眼睛頓時一亮，看我滿臉笑容，估計猜出了我的來意，趕忙將我拉到後院的蔬菜園裡，試探道：「是不是...」

  我點頭，把昨天青虎的話一字不落的跟他重複了一遍。

  當然，我不可能說這是青虎賣我的順水人情，撒謊說我走了野路子聯繫上的青虎，為了他兒子小麻雀我把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人情都給用的七七八八了，總之就是巴拉巴拉一頓胡吹。

  大麻雀喜出望外，二話不說取來錢箱塞給我，連聲道謝。

  鈔票到手我就準備撤退，無奈大麻雀非拉著我陪他喝酒，無奈之下，我只能陪他小酌了半斤白酒。

  從大麻雀家裡出來是下午兩點般，陽光猛烈，室外溫度能有38度，差點沒把我烤死，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計程車，我就索性跑到一個瓜攤邊上蹲著去了，吃西瓜的時候，看著那一箱鈔票，我莫名其妙想到了范梟和他得了白血病的女兒。

  我瞬間陷入糾結模式，天使蘇和惡魔蘇開始在腦袋裡打架，吵的不可開交。

  天使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反正這錢來的容易，借給他也無妨，那小女孩多可愛啊。」

  惡魔蘇：「憑什麼？就算這筆錢來的容易，那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什麼時候變成聖母婊了，你跟范梟很熟麼？別忘了，你現在颳風下雨右手還會疼呢。」

  天使蘇：「話不是這麼說的，你跟范梟之間的恩怨，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跟小孩子無關。況且指使他傷你的是羅天虎，並非他本人。你忍心看那個可愛的小女孩被病魔折磨麼？你良心受得了麼？」

  惡魔蘇：「良心個屁，天底下窮人那麼多，你管的過來麼？就是真要獻愛心也輪不到你蘇肅，該由那些身家幾十億，幾百億的大富豪出面。蘇肅，你不是一直標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麼？走吧，別想太多，有了這筆額外收入，馨兒的嫁妝就不用愁了。」

  天使蘇：「做人不能太自私啊，你這樣會受良心譴責……」

  我一把掐死天使蘇，扔掉瓜皮，攔住了迎面駛來的計程車。

  抱歉了范梟，那幾萬塊錢醫藥費我可以幫你出，但你女兒的病，我真沒義務幫你。

  惡魔蘇說的不錯，馨兒年紀不小了，是時候給她張羅嫁妝了，我蘇肅的妹妹嫁人，一定要嫁的風風光光，保時捷，布加迪威龍，別墅咱買不起，寶馬，奔馳，小洋房還是得有的。

  從村子裡出來，我就去了趟醫院跟范梟聊了會天。

  我本以為今天這場見面會像昨天晚上一樣愉快，談笑風生，結果我發現自己面對范梟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坐了十幾分鐘我就渾身發癢再也坐不住了，找了個藉口告辭。

  來到門口時，范梟叫住我：「蘇哥，我們的住院費多少錢，我給你打個欠條。」

  「不用了。」我擺了擺手，逃命似的離開病房。

  無驚無險混到五點，正準備下班，歐陽靜瑩給我打電話，說是要我陪她吃晚餐。我一定高興壞了，正愁不知找誰吃晚飯呢，立刻打車去學校接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吃飯的時候歐陽靜瑩突然問道。

  我矢口否認：「沒心事。」

  歐陽靜瑩用小手捋我的眉頭，柔聲說：「你啊，一點也不會撒謊，瞧你眉頭都皺成什麼樣了，還想騙我，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吧，能告訴我嗎？」

  我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把范梟的事跟歐陽靜瑩說了一遍。

  當然，故事裡的主人公換成了我的兩個朋友A和B。

  歐陽靜瑩很認真的聽完，朝我嫣然一笑。

  「我現在…我是說，我那個朋友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借吧，又不甘心，畢竟好幾十萬，不是筆小數目。可不借吧，良心又受譴責，瑩瑩，換成是你，你怎麼做？」我虛心求教，心裡把范梟好一陣痛罵，你個狗日的，好端端給我看你女兒照片幹嘛，搞的我現在一靜下來滿腦袋都是那個叫安安的小姑娘，飄來飄去，寢食難安有沒有？

  歐陽靜瑩溫柔地抓住我的手，輕聲說：「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無論你怎麼做都是對的。」

  「不是我，是我朋友。」我糾正。

  「好好好，隨你怎麼說。」歐陽靜瑩繼續道：「如果是我，救急不救窮，畢竟是一條人命。」

  我愣了下：「你的意思是說……借？」

  「妹妹的嫁妝可以晚點準備，我相信，你那個朋友很有本事，這點錢難不倒他的。」歐陽靜瑩甜甜一笑。

  從餐廳出來，我一直在想這個事情，理智告訴我，我應該聽歐陽靜瑩的。咱雖不是聖母，可咱也不是冷血動物啊，人家急等著用錢救命，而我又剛巧有這筆算是大風颳來的錢，何不乾脆助人一臂之力？

  我深吸了口氣，在我決定將這筆錢借給范梟的瞬間，縈繞在心頭的負罪感煙消雲散，心情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