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平和教育思想體系

  （一）生平和教育著作

  杜威出生於美國佛蒙特州柏靈頓市一個零售商人的家庭。1879年，他畢業於佛蒙特大學。此後，他擔任過中學和小學教師。1882年，他入約翰·霍布金斯大學研究哲學，並於1884年榮獲哲學博士學位以後，在密執安大學和明尼蘇達大學任教。1894年，杜威始任芝加哥大學哲學、心理學和教育學系主任。1896年，他建立芝加哥實驗學校，並因此而出名。1903年，實驗學校停辦。1904年，杜威辭去芝加哥大學的職務。在芝加哥大學的10年是杜威教育思想形成和發展的關鍵時期。他在該時期發表的重要教育理論著作有《我的教育信條》（1897年）、《學校與社會》（1899年）和《兒童與課程》（1902年）。1904年，杜威任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在美國進步主義教育運動迅速發展並達到鼎盛的時期，杜威發表了一系列教育論著，如《我們怎樣思維》（1910年）、《明日之學校》（1915年）、《民主主義與教育》（1916年）和《進步教育與教育科學》（1928年）。

  1930年，杜威從哥倫比亞大學退休，改任該校的名譽教授，至1939年為止。直到逝世之前，他堅持寫作。除修訂了《我們怎樣思維》（1933年）以外，又發表了許多重要著作，如《芝加哥實驗的理論》（1936年）、《經驗與教育》（1938年）、《人的問題》（1946年）和《〈教育資源的使用〉一書引言》（1952年）等。

  

  杜威一生勤勉，共著有40本著作和700多篇論文，形成了一個極複雜的實用主義思想體系，其內容涉及形上學、認識論、邏輯、倫理學、美學、科學哲學和教育哲學等方面。但他的主要影響是在教育理論方面。

  （二）教育思想體系的理論基礎

  杜威早年對德國哲學，尤其是黑格爾客觀唯心主義哲學感興趣。以後，他又受到達爾文的進化論、霍爾的發展心理學和皮爾士、詹姆斯的實用主義哲學的影響。受上述因素的影響，杜威以辯證的眼光看待教育過程中的各種問題；從科學的、進化論的觀點研究兒童的發展；並把經驗的意義歸於有機體與環境的相互作用。

  杜威教育理論的主要特點是從最廣泛的意義上，把教育問題同它的整個歷史背景以及實用主義思想體系的方方面面聯繫起來進行考察。他的教育理論同他的哲學、社會政治理論、心理學和倫理學等觀點交織在一起，因而具有其他教育思想所沒有的複雜性。因此，我們在研究杜威的教育理論時，必須與其他有關的思想聯繫起來考慮，並把他的教育理論作為一個系統來研究，揭示其基本結構，了解其內容之間的相互關係，進而把握其實質和基本特徵。

  1.實用主義經驗論

  杜威把哲學看做「教育的一般理論」，而「教育乃是使哲學上的分歧具體化並受到檢驗的實驗室」。[1]關於「經驗」的學說是杜威實用主義哲學的核心內容。他把自己的哲學稱作「經驗的自然主義」或「自然主義的經驗論」。在他看來，所謂「經驗」是一個具有「兩套意義」的字眼，是主體和客體、物質與精神的統一體，包括經驗的事物和經驗的過程。與傳統的經驗主義不同，杜威引進了生物學的概念，認為經驗是有機體與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強調經驗的能動性與連續性，尤其是行動、操作在認識過程中的重要性，並把這種思想廣泛地運用於學校工作的理論與實踐。

  杜威企圖避免哲學上的「二元論」。他沒有把主觀經驗與自然界相等同，但他認為經驗的對象是由經驗的過程本身所創造的，從而否定了對象具有客觀的、獨立的存在，最終走向唯心主義。

  2.社會改良主義與民主主義

  社會改良主義思想貫穿於杜威教育理論之中。他指責美國現實的制度在各個方面都很不符合民主，還遠遠沒有使民主的理想變為現實。但是，杜威反對通過革命去變更整個社會，而認為只能進行一點一滴的改良使之漸趨於完善，並「堅持學校是社會進步和改革的最基本的和最有效的工具」。[2]他看到「個人至上」或「社會至上」各自的片面性，強調社會和個人是相互關聯的有機體。

  杜威希望建立一個民主主義的理想社會，認為「共同參與的事業的範圍的擴大，和個人各種能力的自由發展，這是民主主義的特徵」。[3]為此，他譴責教育上的雙軌制，主張教育機會均等。在杜威那裡，民主主義既是社會政治理想，也是教育的理想；民主社會與教育的發展互為條件：教育是實現民主主義社會的基本工具，民主社會又是教育發展的沃土。

  3.機能主義心理學

  一般把杜威在1896年發表的短文《心理學中的反射弧概念》看做芝加哥機能主義心理學派正式建立的最重要的里程碑。杜威反對把心理分析為各個元素或分解為各個部分，而認為心理活動是一個連續的整體，主張心理學研究動作的機能，研究整個有機體對環境的適應活動。在杜威看來，心理活動的實質，就是有機體採取一定的行動來適應環境和滿足自己需要。與此相聯繫，他重視本能的作用，認為兒童的能力、興趣、需要及習慣都建立在他的原始本能之上。兒童心理活動的實質即在其本能的發展過程，而教育者的任務就在於發現本能生長的規律，並按本能生長的不同階段供給適當的材料，使其得到不斷的生長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