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小阿哲的擔心

  「嗯？」方珺蘭一個氣滯，頓時啞然了。她沒有想到，原主灌輸給小哲哥的仇怨竟然這麼深，以至於小小的孩子就把對季家的仇恨記到了心底深處。

  心有深仇大恨而耿耿於懷的聰慧孩子，教導好了，絕對是個人才，可一旦誤入歧途，又懷有就很，那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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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珺蘭暗自打了個激靈，深深地看了一眼大眼睛瞪得溜圓，目光清澈，面上卻有恨意的小方哲，深深地嘆了口氣，唉……如何教導好幼弟，是個任重道遠而又頭疼的問題啊！

  「姐，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擔心那些蘑菇？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找狗剩，小虎子，小栓子他們，我們一起去守著。」方哲倒是時刻沒忘了自己的小夥伴。

  方珺蘭撇下心思，笑道，「姐在想，咱們家現在，第一：急需銀子；第二：急需銀子，第三：還是急需銀子。

  因為沒有銀子，咱們家沒有錢買被褥，沒錢買衣裳，沒有錢給爹抓藥醫治傷腿，所以姐去這一趟縣城，怎麼地也得賺些銀子回來。」

  「啊？這麼多東西，是不是得用好多錢哪？」小哲哥擔心了，「姐，那這點蘑菇，也賣不了很多錢的。你……姐，沒有這麼多錢，姐是不是要把……要把你自己……賣……賣，賣了？」

  小哲哥機靈著呢，他知道姐姐昨晚上采的蘑菇不多，能不能賣出去不知道。可就是能賣出去，也不能賣很多銀子的哦，除非姐姐把自己賣了。

  這孩子心裡是被季家要賣掉他的事兒留下了了陰影了。他忘不掉季孝悌要賣掉他賺銀子的時候，那兇惡的樣子。

  小傢伙兒一想到季家兇狠的樣子，眼淚頓時如同珠子似得滾落下來，扯著方珺蘭的胳膊就不放手，哭嚎震天哪，「姐，姐，我不要你賣了自己，我不要。

  嗚嗚嗚……我不要被子蓋，不要給爹……」不給爹醫治傷腿這話，好像是大不孝，不能說出口，小哲哥很聰明地咽回了那話。

  「喲，這咋還哭上了？姐姐啥時候說要賣了自己啊？」方珺蘭又好笑又感到溫暖，颳了一下小哲哥哭紅了的鼻頭。

  笑道，「姐昨天不是昏迷的時候見到東籬山神了嗎？他呀，教給姐姐一個做蘑菇湯賺錢的法子。你忘了昨晚上咱們喝的蘑菇湯了？所以今天姐姐去試試，你急什麼？」

  「啊？姐你……不是賣自己啊？那太好了。嗚嗚……哲兒不許姐姐賣自己賺銀子，決不答應。」小哲哥不好意思地抽泣了幾聲，打了個哭嗝，警告似得對方珺蘭鄭重地道。

  方珺蘭將從手心莊園空間裡取出來的一塊毛巾浸在水盆里，打濕後，給小哲哥擦乾淨花貓一樣的小臉，很欣慰地告訴他，「姐還要跟哲兒，跟爹過好日子呢，怎麼會捨得賣了自己？

  放心吧，無論什麼時候，咱們一家人都要守在一起不分開的。姐啊，還等著哲兒長大了考狀元，跟著沾光封個誥命風光風光呢。」

  聽了姐姐如此保證，小哲哥這回是徹底地放了心，小臉不好意思地羞紅了，天真地道，「姐，哲兒一定要考狀元養你老。還有……爹。」

  提到爹，方珺蘭噎了一下，心裡清楚，這是個極講孝道的時代，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帶歪了小方哲，否則，將來即使是他有出息了，也會因為對自己爹不敬而被人詬病的。

  所以方珺蘭調整心態，明是誇獎，實則教導道，「哲兒長大了，一定要先孝順爹，記住了沒？有爹在，家就在，沒有爹，哪來的咱們對不對？」

  小哲哥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下想明白了，就使勁兒點頭答應，「記住了，姐。」

  方珺蘭欣慰地重新打了乾淨的清水，遞給小哲哥，用手一指房間，「哲兒，去，給爹洗漱一下，然後咱們吃飯。」

  早飯雖然不是昨晚上的干米飯，但是因為有肉炒菜，小哲哥吃得噴香。小嘴鼓鼓塞塞，像個餓極了的小松鼠似得，叫人看著又疼惜又覺著可愛。

  方少卿也是幾年不曾吃過肉了，這會兒猛不丁見到肉炒韭菜，心裡的酸楚讓他差點又要掉眼淚。

  不過好在，他知道她的閨女最不待見他這個動不動掉淚的樣子，便忍著鼻酸，低頭吃了幾大口之後，忽然才想起來給方珺蘭和小哲哥一人夾了一塊頭子的燻肉，放在了飯碗裡。

  其實他更想問閨女，這麼多肉又是哪來的？可又怕話說多了，閨女再厭煩他。

  「爹，你吃，你吃，」

  小哲哥現在有肉吃，才不關心這麼多肉是哪來的呢。嗯，他決定，以後只要有好吃的，他都不會多問了，反正姐姐不會害他就是了。

  小小的人兒想得挺明白，便嘴裡嚼著飯菜，就含糊不清地對方少卿小大人似得道，「爹你多吃點，腿好得快。等你好了，再給哲兒打個大野豬回來吃。」

  「誒，誒誒……爹，一定好起來給哲兒打野豬吃。」方少卿心情極為複雜，卻也不忍壞了小兒子的興頭，忙不迭地答應。

  方珺蘭一直低頭吃飯，卻也將爺倆的互動看在眼裡，心裡暗自唉了一聲，果然是血濃於水啊。

  方珺蘭思襯間，爺三個默默地吃完了早飯。

  「姐，姐，我去刷碗筷，你快收拾好了去找里長爺爺，他今天能進城。」

  小哲哥果然是個早慧的，連人家李繼忠什麼時候進程他都能知道。這也是他昨天聽張望他們幹活的時候說得，便記下了。

  方少卿聽方珺蘭要進城，一愣，這才看著閨女淡淡地神色，揶揄地問道，「蘭兒，你……今兒個就進城？」

  方珺蘭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對便宜爹的態度，雖然面色依舊淡然，但是還是點點頭，慢聲細語地道，「是。我想進城看看，這蘑菇是一個賺錢的渠道，如果不努力爭取一下，就可惜了。

  再一個，咱們家現在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如果不趕緊賺點錢回來，等里長爺爺和望嬸子他們給的那點糧食吃完了，咱們爺三個就得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