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為何將軍還不歸

  我不知道太子進房間以後跟曼玉聊了些什麼，雖然我很想隔門偷聽，但是最後我還是忍住了這種不光明不磊落的行為。

  後來太子走的時候，特意交代我好好照看著曼玉。我心想，這曼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好生照顧她也是應該的。只是我對太子先前有了些成見，所以可能他說的話，我怎麼聽著都覺得彆扭。

  誰讓他令曼玉這般難受的？總之，我就是對他有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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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進房間看曼玉的時候，她竟跟我說想喝粥。我喜出望外地吩咐給了她的丫鬟，又回到她的床榻旁邊。

  「太子跟你說了什麼？你竟一下子就『起死回生』了……」莫不是給她吃了傳說中的回魂丹？

  「九兒，如今天下動盪不安，你先生若是知道你這麼用成語，怕是要氣得投筆從戎了。」

  「我的先生……現在可能在海邊沙灘上看比基尼呢……」我自言自語道。

  「什麼？」曼玉沒聽清。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太子究竟跟你聊了什麼……」

  果真是心病還得心藥醫，曼玉先前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現在慢慢地竟有了些光澤。本是空洞無神的眼睛，也變得明亮了起來。

  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神奇的病理以及此般神通廣大的『神醫』？真是玄乎其玄。

  「我現在可沒什麼力氣跟你說這麼多……」曼玉看起來還是虛弱。

  「知道餓了？我還以為你要絕食自盡……」我不滿地扁了扁嘴。

  以前一直覺得曼玉是個很成熟的女子，現在想想，才十九歲的姑娘，涉世再深，也總有未曾涉及過的領域。比如愛情，她以往的感情經歷就是一張白紙。

  她的成熟僅限於待人處事，其實不過是因為經歷使她心智更成熟。但是對於感情，她從前左右也不過一張白紙，這麼倔強的一個人，遇到了這種事情，自然也豁達不起來。

  我跟曼玉，的的確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不管怎樣，她總算是恢復正常了，之前那個樣子，可真是擔心死我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太子爺是跟曼玉說了，讓曼玉給他點時間。聯姻的聖旨他是不會接的，太子爺是想要拼盡全力去說服自己的老子。

  我忽然想起楚江說的，『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但願天遂人願。

  如今曼玉又恢復了先前那副可人的模樣，她淡然地坐在琴桌前，時不時撫動琴弦。

  「曼玉……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

  「無妨，我知你對我的用意，你有話直說便是。」曼玉眼瞼未抬。

  「那我就直說了，你覺得太子真的能抗拒得了皇命嗎？」

  曼玉的青蔥玉指終於是停在了琴面上，她愣了幾秒，說道：

  「這個世間又有哪件事情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但凡只要是我想要追求的，我便盡心盡力地去對待就好。」

  曼玉以這副淡漠冷靜的姿態說出這番話，著實又令我敬佩了一番。

  「所以……你既明白這個道理，之前又為何這般想不開？」

  「之前是因為他跟我直言他要許婚配了，卻從未跟我提起過要爭取與我相好，那自然就不一樣了。」

  我瞭然地點點頭，想來曼玉的愛情，也不會卑微到了塵土裡。只要是兩廂情願，再苦再難她也不會認為那是錯付了情衷。若是被當做一廂情願的話，她即使再愛太子，也不願意委身去求太子愛她。

  這樣的曼玉，我是又愛又憐。

  我跟曼玉都回絕了皇上的心意，隨後這幾天也沒再收到皇宮裡傳來的任何消息。我懸著的一顆心，才一點一點的慢慢沉了下來。

  君主制的天下，只要天子想要，就沒有他得不到的人。所以，我即使是回絕了，心裡仍是感到不安。

  自從謝長情出征以後，我便是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的。這麼一日算一日，他去了也有半個月了。

  但是城門那邊，絲毫沒有傳出出征的將士要回城的半點消息。永安街其他將士的那些心上姑娘們，日日翹首以盼，卻遲遲未聞君欲歸。

  平日裡我也繼續忙得不亦樂乎，偶爾抽空了便出去騎馬射箭。

  彈指一揮間，時間又過去了十日。

  「清瑤，將軍出征有幾日了？」說話間，我射出去一支白羽箭。箭穩穩噹噹地扎入了樹幹裡面。

  平日裡我出來騎馬練箭，都是清瑤陪著我一起。

  清瑤簡單算了一下，回答道：「一個月零七日了。」

  「可不是……一個月零七日了……」其實不用清瑤告訴我，我自己在心裡也記得清清楚楚。

  只不過，謝長情都去了這麼久了，書信沒回來一封，城門那邊也沒有半點消息。我這一顆心，漸漸的著實是寢食難安了。

  「我前日回了一趟將軍府，問了管家，管家也說將軍這次沒寄回來一封家書……夫人那邊也沒有消息。」

  「清瑤……你看，這炎炎酷暑都要過去一大半了，他那邊還沒有半點消息，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

  我看著眼前這片樹林，這這裡正是謝長情第一次帶我來練箭騎馬的地方。這裡什麼都沒變，只是天氣終於沒這麼燥熱了。

  「九兒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將軍這般驍勇善戰的，定會沒事的。」

  我只能拼命在心裡頭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清瑤說得沒錯，謝長情可不是一般人，定能凱旋而歸。

  「或許有一個人能道給我們一些消息……」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誰？」

  「走，跟我上馬。」

  說著，我便策馬帶著清瑤來到了楚江府中。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世子呢？世子肯定知道關外現在的戰況。」清瑤下了馬，站在楚府的大門外，對我投以誇讚的神情。

  楚江是世子，又是北晉軍庫的中流砥柱，重點是他的父母現在也在邊關服役，他時時都關注著邊關的情況，找他了解邊關的戰況一定沒有錯。

  「九兒此番前來尋我，定是有什麼事情吧？」楚江每次都能大致猜出我找他的目的。

  「嗯……」我點頭，「我來找你確實是有事相求，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關於現在邊關的戰況，你是否知道一些？」

  楚江站在長廊中，兩目低垂，眼裡的神情忽閃忽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