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總有人飛蛾撲火

  我冷靜地看著楚江，說道：

  「卻之不恭。」

  楚江命人拿來兩副弓箭，一副黑羽箭一副白羽箭。拿了弓箭之後，我們就一起去了樹林裡。

  「一盞茶的時間，看看誰射下的鳥兒多。」

  我點點頭，然後開始拉弓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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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一盞茶的時間，是十分鐘。我根本沒有把握能贏得了楚江，楚江雖然說不上武功了得，射箭也比不了南征北戰的謝長情。但是要跟我比，簡直綽綽有餘。

  我才玩射箭多久？能射下來就不錯了，答應陪他玩，也僅僅是因為卻之不恭。

  一盞茶功夫之後，我們數了數地上的鳥兒。楚江的黑羽箭射了十五隻鳥兒，我的白羽箭射了十一隻。

  楚江射下的就十五隻？我嚴重懷疑他有放水的嫌疑。

  看著地上這些鳥兒的屍體，我心想，這若是在21世紀，我們都得蹲牢里了。

  「非常不錯，看來謝長情教的好。這才短短數月不見，騎馬射箭都學會了。」

  如果是謝長情，他肯定不會這麼誇我。畢竟他十分鐘之內，能射下的鳥兒是我跟楚江射下來的總和。所以相對來說，他對我也比較嚴格。

  「嗯……」我看著地面的鳥兒，意興索然地搖搖頭，說道:「看來這十幾日不練箭箭法還生疏了許多。」

  「哦？看來這還不是你的真實水平。」

  「彼此彼此。」他還不是在讓我？

  見我這麼說，楚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可不是在讓你，只不過是你才練箭沒多久，我就算贏了你也是勝之不武。所以自然沒有全力以赴，但是也不能說是讓了你。」

  我看著手中的弓箭，喃喃道:

  「看來，勤能補拙，熟能生巧才是硬道理。」

  「哈哈哈……」楚江忽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我不解地問道。

  「笑你呀，如今你可不得了。常人都是夸好男兒文武雙全，而你一個女子卻是舞武並全。你這個尊懿舞姬，整個永安城內怕是獨一無二，僅此一絕了。」

  楚江說的似乎有點道理，目前我在永安城，似乎還沒有見過會武功的姑娘。

  「說句實話，我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封尊懿舞姬，我到現在還有些吃不消。」

  「你這一舞，不僅使得龍顏大悅，連皇上最寵愛的嘉文公主以及皇后，都連連拍手叫好，他封你個尊懿舞姬，也不為過。」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我一直不明白，這舞姬的品級封的再高，似乎也只是個名頭，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行使權力。」

  確實是這個樣子，舞姬歌姬最高的品級應該就是正一品了。但是除了身邊多個貼身的丫鬟，吃住也被伺候的比較好之外，似乎就沒什麼了。

  「一個民間的歌舞姬，能被封品，已經是皇恩浩蕩了，這是莫大的榮譽。歌舞姬封品是先帝開的先例，傳聞是先帝在民間遇到了一位甚是喜愛的舞姬，但是當時出於某種原因不能帶她回宮。先帝又怕身份低微的她在民間會受苦，故而就給她封了個品，這樣子，她的生活也會好過一些。」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先帝開了這個先例竟是為了兒女情長。

  「原來關於歌舞姬封品，還有這麼一段身不由己的愛情故事……」

  「傳聞先帝封品之後，便也再沒去見過那個民間的舞姬。」

  「想必那位舞姬也是日日顧影自憐，嘆息命運的不公吧……」

  說到這個，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我們家曼玉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太子真的要步先帝的後塵嗎？

  我回到歌舞坊的時候，太子還沒走。只見他在曼玉的房門前，蹙著俊眉踱來踱去。

  「太子爺？」我叫他。

  「九兒姑娘，你回來了！你快去幫我勸勸曼玉，她非要將我拒之門外。而且我聽麗娘說，曼玉有意要入宮為妃……」

  「什麼？！」我大吃一驚，曼玉怎麼可能會選擇入宮為妃？

  我趕緊走過去，敲了敲曼玉的房門。

  「曼玉，我是九兒……」

  「進來吧。」曼玉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太子，示意他止步於門外，太子倒也識相，不敢上前一步。

  「喝過藥了嗎？」我走到床邊坐下。

  「喝了。」曼玉的聲音有氣無力。

  「嗯……曼玉，我聽說你有意要入宮為妃？」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曼玉。

  曼玉躺在床上，臉上依舊毫無血色，她閉著雙眼，淡淡地說道:

  「有何不可？」

  「你可想清楚了？入宮為妃你就會成為鳥籠里的金絲雀，那種徹底失去自由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而且入宮的話，你根本不可能再追求你所嚮往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心已經死了，要自由之身有何用？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錯付了良人，往後也再不敢奢求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你也不至於入宮啊，為了他白白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嗎？」

  「入宮是多少女人日盼夜盼都盼不來的，既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又怎會是葬送自己的幸福？」曼玉緩緩睜開雙眼。

  「曼玉……你不要再逞強了，你這樣為難你自己，真的不值得。」

  我從來沒想過曼玉會因為這個事情，而慪氣到要入宮為妃。她這脾氣，當真是非常要強了。

  「九兒，我是不是太要強了？」

  「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她。「而且你想想，若你入宮的話，往後不是更得經常見著他？那豈不是更痛苦？」

  「我現在已經很痛苦了，讓他跟著我一起痛苦豈不是更好？」曼玉面無表情。

  我才發現我以前真的不算太了解曼玉，看來這段感情真的是在她的世界裡刻骨銘心了。

  「你要不要跟他談一談？」我試圖讓他們兩個自己化解矛盾，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我不想見到他……」曼玉動了動黑漆漆的眼珠子。

  「曼玉，當真不是我為太子說話。我今早去找了楚江，他跟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你不妨試著跟太子心平氣和的溝通一下，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你入宮的。」

  她會因為一時的衝動，而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曼玉動了動嘴唇，說道:

  「好，讓楚瀟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