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感情的道理

  「你倒是說說看！」楚江可是想急死我。

  「咳咳……」楚江乾咳兩聲，「別想了，不可能的。」

  「你倒是說呀！難不成是讓他們私奔？」這個楚江，可真會弔人胃口。

  「私奔？九兒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私奔的話結局怕是會更悲慘。」

  「那……到底還能怎樣？」

  「除非你讓曼玉等著，期間太子娶妃也不能有任何怨言。等太子登基為帝之後，便可以自行納妃了。」

  「這……」

  

  先不說現在皇帝看起來這麼年輕，這兩年不可能輕而易舉就退位。讓曼玉這麼等著太子，這樣子的結局，一定不是曼玉所期盼的。以曼玉的性子，她不會稀罕這個皇妃之位的。

  楚江這話，說出去確實會招來罪禍。畢竟，這可是對當朝天子的大不敬。

  「且不說曼玉願不願意這樣等著太子，就算她真的為了愛情捨得這般委曲求全，也不見得最後能實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夙念。這萬里江山每日都在發生變化，斗轉星移，時光境遷，我們誰也不敢去保證自己未來的樣子。」

  我不免陷入了深深的憂慮，楚江的說得沒錯。即使曼玉真的捨得丟棄所有去等太子，太子最後未必能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當下除了眉頭緊鎖，我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太子真的不能說服皇上嗎？我看皇上對曼玉也是欣賞有加啊……」

  「九兒，這皇宮裡面跟外面是不一樣的，一切都不能由著性子來。其實，太子現在也不好過。我今早入宮就是他將我找去的。我也聽他說了，皇上有意納你們兩個為妃。」

  「今天早上，我們確實接到了皇上的手諭，但是我跟曼玉都不會入宮的。」

  楚江點點頭，「以你的性子，拒絕入宮我倒是不覺得驚詫。」

  「現在曼玉臥病在床，整日不吃不喝的，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什麼？！你說曼玉病了？！」

  我這才剛說完話，門口那邊就傳了一陣焦灼的男聲。這人，正是太子爺。

  「太子……」雖說很不想給他請禮，但是最後還是不得不迫於皇室威嚴。

  「你剛才說什麼，說曼玉病了？」他神色焦急，看這臉色憔悴的模樣，應該也是幾天沒睡好了。

  我點點頭，「嗯……從昨日出了皇宮之後，她就病了，今日滴水未進亦不思茶飯。」

  太子爺二話不說，轉身直接跑了出去，最後只聽得門外一陣馬蹄疾聲漸漸遠去。

  楚江憂心的搖搖頭，說道:

  「看來，事情遠遠沒我們想的這麼簡單。」

  「你是說太子爺會為了曼玉，而去對抗天子所施加的壓力嗎？」

  楚江打開摺扇，輕輕晃了兩下。

  「若是能對抗，那我也不至於這般愁了，能對抗說明還是有希望的。但是，只怕太子爺這是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楚江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也樂觀不起來，甚至忍不住繼續抱怨太子。

  「要我說，太子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曼玉。既然知道感情不可控，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就該為曼玉想想這段感情會給曼玉帶來怎樣的影響，如果他真的為曼玉好的話。」

  楚江聽了我的話，非常認真地看著我，問道:

  「你還記得你初遇謝長情的場景嗎？」

  「記得啊，怎麼了？」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那你還記得那天夜雨滂沱，你一個人從將軍府出來一路淋雨，一邊暗自神傷的心情嗎？」

  「我……」我自然記得。

  楚江站起來踱了兩步，又收起了摺扇，然後緩緩說道：

  「我們根本不得而知，這世間有多少人只不過是因為當初的一時貪戀，而多望了對方一眼，此後便要誤去終身。有些人，遇上了，怕是也逃脫不了該歷的情劫。至於到底能怎麼辦，我想你是再清楚不過了。」

  楚江以我自身的感情經歷為教材，告訴我『兩個人相愛並不是因為知道結局是美好的，所以才願意去發展』的道理。楚江或許是真的將我說服了，我竟無言以對。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飛蛾撲火吧……並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有始有終。

  楚江說的沒有錯，這可能就是曼玉的情劫，能怎麼辦？除了順其自然，似乎真的就無計可施了。

  錯就錯在太子生錯了帝王家，他的一生，從他墜地開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唉……」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人各有命，你也不用這麼眉頭緊鎖的。」

  楚江說得倒是輕鬆，大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依舊學不會用這些大道理，來寬慰我人生失意時大起大落的心境。

  「我走了……」我懨懨道。

  「九兒……」楚江叫住我。

  「嗯？」

  「你……跑過來找我是為了曼玉的事情沒錯，但是，你就那麼不願意跟我多待疑會兒，聊點別的事情嗎？」

  楚江這麼一說，還真是顯得我這人不止禮數了。有事找朋友，談了事就走，這樣確實不妥。怪我滿心都是曼玉的事情，所以才疏忽了。

  「額……這個，也不是……」我試圖解釋一下。

  「看來，你沒把我當朋友……」楚江神情落寞。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好又坐下。

  欠人家人情就是不好，總要處處顧忌。不過，我是當真把楚江當朋友的。他所謂的覺得我沒有把他當朋友，是因為我總在疏遠他。

  至於我為什麼要疏遠他，我想，他本人比誰都清楚。

  「什麼時候學會騎馬了？」楚江見我坐下來，終於露出笑意。

  「挺長時間了……」

  「嗯，不錯。」楚江點點頭，「是謝長情教的吧？」

  「是的，沒錯。」

  要說讓我跟楚江單獨相處，除了一問一答，我還真的不知道該跟他聊些什麼。從前剛認識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除了學會起騎馬，還學會什麼了？」

  雖然我每次都沒有什麼話題跟楚江聊，但是楚江總能變著法子找話題。

  「還學會了射箭。」我如是說道。

  「哦？那有沒有興趣比劃一下？不知道九兒姑娘可否賞楚某個臉？」

  楚江的後半句話，無疑是不容我拒絕。那是當然，畢竟我一個身份低微的舞姬，怎麼敢不給世子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