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為情所困

  食用過早膳之後，我走了一遍練舞房還有其他曼玉常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於是，我又去了她的臥房。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曼玉的丫鬟從房間裡出來。

  「九兒小姐。」清瑤的丫鬟見我來了小小的行了個禮。

  「你們小姐在房間裡面嗎？」

  「我們小姐在房裡，她生病了……」

  「什麼？怎麼突然之間就病了？找大夫看過了嗎？」我瞳孔一緊，憂心地問道。

  「曼玉小姐不讓找大夫，說是休息休息就好……」丫鬟悻悻然地看著地面。

  「糊塗，生病了怎麼能不找大夫？你去找個大夫來，我進去看看她。」

  「是。」

  我推開曼玉房間的門，隨著木門「吱呀」一聲響，曼玉的咳嗽聲也傳入了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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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倒了杯水送到她床前，扶她起來。

  「你說你怎麼突然之間就病成了這副樣子？來，喝點水。」

  此時的曼玉身著褻衣，雙唇泛白，臉上毫無血色。這副模樣，看了真讓人心疼。她推開我手上的水杯，柔弱道：

  「九兒，你怎麼來了？」

  「我這半日都見不到你的人影，擔心你就尋來了，沒想到你病成這樣也不讓丫鬟給你找大夫。你這樣怎麼行？你是想擔心死我……」

  「沒事，就是偶染風寒，多休息就好了。」她虛弱地看著我，勉強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難道她以為我真的看不懂嗎？她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她是為情所困，所以才會鬱結臥床嗎？

  我剛想說點什麼，只見房門又被人推開了。麗娘疾步走進來，神色慌張地說道：

  「曼玉你先撐一下，起來接皇上手諭。」

  麗娘說著，就跟我一人一邊扶著曼玉下了床。

  「傳皇上手諭」隨著一聲嘹亮的官腔，房門外進來一個公公。

  「曼玉與九兒二位佼人花容月貌翩若驚鴻，且淑女才情，令朕心念難忘。今日，特以此手諭，欲召佳人入宮為妃。然，朕雖貴為天子，卻也深知治國需以民為本之道。為體恤民心，朕允許二位佳人稍作思慮，三日後作出答覆。」

  聽公公念完這個手諭之後，我明顯感覺到曼玉的身子往後一塌，我自己也懵了。

  我愣在原地，最後是麗娘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才想起來要接手諭。

  我接過手諭之後，麗娘就起來送公公出去了。

  「九兒小姐……」清瑤似乎也傻眼了。

  「沒事……不是說體恤民心嗎？可以拒絕的……」好在是可以拒絕，不然我真的要把自己這輩子都搭上了。

  我跟清瑤又趕緊將曼玉扶回床上，曼玉雙眼空洞無神，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一句話也沒有說。

  「也不知道皇帝怎麼想的，既知道我跟你是姐妹知己，竟還想將我們兩個一同召入宮中一起侍奉他……」這個君主貪戀美色就算了，但是也太專制太不通達人情了。

  「這不是常事嗎？」曼玉終於說話了，「在宮中，哪個妃子之間不是以姐妹相稱？感情好，皇上還省得操了那份後宮你爭我斗的心。」

  曼玉說得也沒錯啊，這是男人三妻四妾的古代……男人的妾侍們似乎天生就該和平共處，以和為貴。

  「不管，反正我們都不去。」我不以為然。

  曼玉也沒再說話，這時，大夫終於來了。

  在診治一番過後，大夫說曼玉是心中有結，故而導致鬱結傷肝了。

  「我先給姑娘開個安氣寧神，舒心通絡的藥方，但是這也只能讓這位姑娘身子骨好受些。心病，還得心藥醫啊……」大夫無奈地搖搖頭。

  「有勞大夫了。」我起來欠了欠身子。

  曼玉的丫鬟送走了大夫，我站在她的床邊，無語凝噎地看著她。

  「曼玉，你能否舒了眉，解了心？」我心疼地問道。

  我這麼一問，曼玉的眉頭鎖得更重了，她那漆黑的眼眸里，如同死灰一般，毫無生氣。

  像是如鯁在喉，她半天才動了動乾涸的嘴唇：

  「你教我如何舒眉，如何解心……」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換了身便裝又找來一匹馬，便一路策馬去了楚府。

  我到楚府門口的時候，楚江也剛好從外面回來。

  「這麼行事匆匆風塵僕僕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進去說吧。」這個事情，站在門口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

  我隨著楚江一起來到前院的我石桌前坐下，我看他眼神躲閃，想必十有八九猜到了一些我來找他的原因。

  「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太子跟曼玉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我開門見山。

  「原來，還真是為了這個事情……」

  「太子爺終究是要負了曼玉？」既然楚江都清楚，我也就不跟他繞彎子了。

  「沒錯，太子只能負了曼玉。」楚江毫不掩飾地回答我。

  楚江這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令我的惱怒又添了幾分。

  「既知自己是當朝太子，未來的天子，當初為何又要去招惹曼玉？難道出身卑微的歌姬，感情就能被你們這些王宮貴胄所踐踏嗎？」

  「九兒，你先冷靜點聽我解釋。」楚江似乎是很無奈。

  「好，你說。」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能搬出什麼樣的說辭。

  「其實你說起初是太子去招惹了曼玉，這個是沒有錯。但是錯不在太子，感情這個事情，若是能由得你我隨心所控，那這個世間，又豈會有情殤一說？」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待曼玉確實是真心的，只是最後還是抵拒不過這宿命。他生在帝王世家，連自由去愛一個人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你懂嗎？」

  「皇上都可以納民間的歌舞姬為妃子，為何太子就不能娶歌舞坊的人？」這老子和兒子的差距也太大了。

  「這就是太子和天子的區別，天子的後宮是有皇后一手掌管的，而太子如今尚未婚配，怎麼可能就娶一個歌舞坊的女子立為太子妃？太子妃可是未來的國母，你可知其中的輕重？」

  「那……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實在是不忍心繼續看曼玉這樣消沉下去。

  「別的辦法？有是有一個……但是說出來的話，那可是大逆不道。」楚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