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他生死未卜

  「前幾日我收到邊關探子傳來的消息，據說一開始那邊的戰況還算是有利於北晉的。後來似乎是軍營中起了內訌，導致現在謝長情帶領的大軍軍心不穩。」

  「什麼？」我緊張地握了握拳頭，問道：「後來呢？」

  楚江凝視著眼前的一簇翠竹，凝著眉心繼續說道：

  「近幾年來，柔然總是不經意間就出兵攻打北晉邊關，對邊關的那幾座城池虎視眈眈。這次北晉六軍會合，是因為柔然這次出重兵攻打了邊關，並已經跨入了北晉的邊城。謝長情與皇上布兵法，謀劃這場戰爭長達數天，最後他帶領大軍順著西北直上，想給柔然來一個當頭痛擊。不曾想謝長情本來是穩操勝券的一場大戰，卻在一夜之間升為了一場惡戰。」

  「那……這幾天還有什麼情報嗎？」此刻我的心已經策馬飛馳，遠赴邊關了。

  

  「沒有……據說這次柔然大軍來勢洶洶。早已蓄謀已久的戰亂，本就不易取勝，現在軍中還起了內訌，謝長情怕是又重新調整了戰術，所以才會耽誤了這麼久。」

  「楚江……」我該怎麼辦？此時的我已經開始慌了。

  「九兒，你先別慌，以謝長情的經驗，他定能相安無事的。」

  「相安無事相安無事……每個人都跟我說謝長情一定會凱旋而歸的……可是謝長情也是人啊……」他再厲害也沒有三頭六臂，再厲害也不會飛天遁地。

  「世子，邊關有探子送來情報。」青雲匆匆來到我們身旁，手上還拿著一封信函。

  楚江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才接過青雲手上的信件。

  我緊張地看著楚江閱讀信箋時的表情神態，生怕從他眼裡讀到一些什麼不好的信息。

  「九兒，你先回去吧。」楚江立刻將信箋折好，眼睛卻不看向我。

  「信上寫了什麼？為什麼不給我看？」我狐疑地看著楚江。

  「這探子的信箋上些的是邊關戰況，自然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邊關戰況又不涉及到軍事機密，是不是……謝長情出事了？」我試圖伸手去拿楚江手上的信箋。

  楚江快速地將信箋放到另一邊手上，說道：

  「你多慮了，邊城現在又不止只有一個謝長情。」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我拿出咄咄逼人的氣勢，正面面對著楚江。

  「九兒小姐……」清瑤試圖拉住我。

  「清瑤，我想知道，你放開我……」

  清瑤這才悻悻然地鬆開我的手。

  「楚江……我求你跟我說實話好嗎？我能承受的住，我保證不管我看到了什麼，我都會冷靜，好嗎？」我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楚江。

  楚江躊躇了片時，最後應該也是扛不住我這麼逼他。

  「你答應我，一定要冷靜。」

  楚江的這句話……就已經在向我預示些什麼了，我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嗯，給我。」我伸出手，卻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我進宮獻舞的時候，也從未如此緊張過。最後，那張泛黃的信箋落到我的手心裡，明明是輕如鴻毛的薄紙一張，我卻感覺它沉重得我都要舉不起這隻手。

  最後，我還是沒有勇氣打開信箋，我將信箋遞給清瑤。

  「清瑤……你來看，看完了將內容告訴我。」我相信清瑤不會騙我。

  清瑤抿著小嘴，擔憂地看著我，然後接過我手中的信箋。我不敢看清瑤的眼睛。畢竟清瑤不似楚江，懂得如何偽裝自己的情緒，清瑤這樣的小姑娘，眼裡是藏不住東西的。

  「小姐……」須臾後，清瑤輕聲喚我。

  「沒事，你說……」我深吸一口氣，呆呆地望著地面上的半黃半青的落葉。

  「我直接說了吧！」楚江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

  「因為內訌的原因，謝長情不不得不臨時改了戰術，最後謀算兵分三路擊退柔然。前些日子他帶領的大軍在邊陽城，很順利地破擊了敵軍的陣容並且保住了邊陽城的百姓。這一切本來沒什麼問題，只是後來東陵城的那支軍隊出了差池，他不得已帶著大軍從邊陽城趕往東陵支援，不想卻半路遭遇了敵軍的伏擊……」

  我抬起頭來，紅著眼眶看楚江，強作冷靜地說道：

  「你繼續說下去……」

  「由謝長情帶領的大軍遭到埋伏，軍隊損失慘重……最後，將軍領著一眾殘兵傷將，逃往了邊關西面的狼牙山。」

  「還有嗎？」我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冷靜，我一定不能慌……

  「沒了……你可以問清瑤。」

  「楚江說的是真的嗎？」我看向清瑤。

  清瑤點點頭，「世子說的都是真的，信箋上的全部內容就這些……」

  「知道了。」我冷靜地說道。

  楚江和清瑤或許是被我冷靜的態度給嚇到了，兩個人都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九兒……」楚江小心翼翼地呼喚我。

  「至少謝長情還活著，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不是嗎？」我一點都不想承認謝長情此刻是生死未卜……

  我前一秒還這麼安慰自己，下一秒一想到謝長情兵敗如山倒，領著他的傷兵殘將被柔然大軍追殺，如今生死未卜。一想到這些，我突然間就慌了。

  「楚江，你父母不是也在邊城嗎？你一定很擔心的對不對？你是不是要去邊城？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我突然抓住楚江的衣袖，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跟他說話。

  「九兒！」楚江雙手握住我兩邊臂膀，擰顰目視著我，「你冷靜點好嗎？！」

  「我怎麼冷靜？楚江……這是第幾天了？謝長情現在生死未卜，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冷靜？！」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對楚江吼出來。

  「難道你的生命里就只有他一個謝長情嗎？！」楚江第一次這麼大聲的吼我。

  我愣住，楚江說得沒錯，謝長情只有一個……

  在那次雨夜之後，我以為我對謝長情已經放下了許多，殊不知他後來又繼續走入我的生活里。更無恥的是，他竟在不知不覺的歲月中，加深了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謝長情為什麼每次都這樣？總是在我最喜歡他的時候，就狠狠地在我心臟上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