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永安就很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有馬……但是很少……而且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哪能像你們一樣啊？一後院的馬，我家窮得連馬都養不起。」確實養不起啊。

  「好了，知道了，你現在雙腿可以先輕輕敲無影的馬體。」

  「哦……」我抓穩兩邊馬韁，然後小腿輕輕敲打馬肚子的兩側，「走吧，無影。」

  無影果然聽話地開始走動了。

  就這麼走了一會兒，我特別想策馬，卻又不敢，更多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可以再快一點。」謝長情在我耳後說道。

  我又加了點力道用小腿拍打著無影的馬體，他像是小跑起來了一樣。

  似乎是聽見謝長情在我耳後輕輕笑了一下，他只是從鼻息間發出來一陣溫熱明顯的氣息。

  隨即他便抓住了兩邊的馬韁，跟我說道：「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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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謝長情發令的同時，雙腿用力敲打了無影肚子的兩側，無影一瞬間跑得更歡脫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無影就像是脫韁了一樣嘚嘞嘚嘞嘚嘞地往前衝去。顯然我被嚇了一跳，若不是謝長情雙手護在我的腰間，我肯定要摔下馬去。

  「是想要這種感覺？」謝長情伏在我耳邊大聲問我。

  陽光明媚白雲碧水，駿馬疾馳在林間，耳邊的風呼哨而過，風景在眼前連成了片，就像是海市那些破舊倉庫里的塗鴉。

  我笑看著眼前的一晃而過的不一樣的風景色彩，覺得心情自由到了極點。

  「對！」我大聲回答謝長情。

  「哈哈哈……那還要不要再快點兒？」他笑著問我。

  「再快的話，我們要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附近有沒有廣闊的草原？！」

  「我帶你去！」

  謝長情策馬似脫韁，帶著我一路迎風而跑，最後來真的來到了一片大大的草地上。雖然不是真正的大草原，但是景貌卻也風光秀麗，令人心曠神怡。

  草地中間圍著一個淡水湖，湖面清澈如鏡，藍天白雲倒影在水中。八月微風徐徐，我一路走走跳跳，謝長情牽著馬兒跟在我身後，他時而會笑我。

  「這是什麼地方啊？」我以倒退的方式走路，看著謝長情問道。

  「這裡叫天境湖，是不是很美？」

  「嗯！就像是一個小草原！」我張開雙臂，閉著眼睛感受這裡的氣息。

  「你就這麼喜歡、這麼想去大草原？」

  「想啊！想去那個地方騎馬射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然後高歌一曲道離愁！多自在啊？」多麼灑脫多麼令人神往的的生活。

  「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

  「好啊！」我想也沒想就應道。

  「這是什麼花？」走了幾步我看見前面有一大片花海，那是一朵朵紅艷艷的小花朵。

  靠近一看，是一種五瓣花，花瓣的邊緣像是鋸子的邊緣，尖尖凹凹的。不過，長得還真挺好看。風兒吹過時，遠遠望去，成片的紅花綠葉連起來，像是被激起的一層層紅色的浪花。

  「紅色石竹花。」謝長情走到我旁身旁，「你知道這紅色石竹花的花語嗎？」

  「花語？」我搖搖頭，「不知道。」

  「紅色石竹花代表熱情，它的花語是：我相信你的愛情。」

  謝長情的話被風吹散飄落在天涯的各個角落裡，也飄進了我的耳朵里。

  他默默地注視著我，此時溫柔又安靜的他，一襲白衣站在這個風光旖旎的湖邊。一眼看過去，如同芝蘭玉樹而立，笑似朗月清風。

  「嗯……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去大草原？」我沒話找話說。

  謝長情顫動著眼瞼，說道：

  「有機會去的，這大草原是柔然人的天下。如今邊城上許多外族人掀起連年戰爭，雖然柔然目前看似風平浪靜，但是現在還不能帶你去。等我將邊城的戰亂平定，我就帶你去廣袤的大草原里騎馬射獵，遊山玩水！好不好？」

  又是戰亂……我竟然也糊塗到忘了這裡的大草原不屬於自己的王朝，還在謝長情的耳邊口口聲聲說嚮往那個地方。

  「其實……也還好，並不是那麼想去，我覺得永安城就很好。有欣欣向榮的鬧市，雕欄畫棟的屋宇，還有翩躚曼妙的舞姿，扣人心弦的琴音。」還有，還有最好的謝長情。

  「沒有了嗎？永安對你來說只有這些？」他明顯不滿意我的答案。

  「還有……飛揚跋扈的謝長情！」這麼說也沒錯。

  「哈哈……」謝長情只是笑，「女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

  「我說的是事實！」

  「哦？原來你喜歡我這種飛揚跋扈，蠻橫無理之人啊？」他又開始順杆往上爬。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了？」

  「女人啊，還是喜歡口是心非。」

  我不理會他，他這個人，你越是跟他爭辯，他就越是得意，我才不想讓他得逞。

  還是繼續欣賞山河秀麗，旖旎風光來得好。

  「對了，謝長情。」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你以後還是少來長歌坊吧，萬一讓人嚼了舌根可不好。」

  「哦？誰人如此有趣，要論本將軍的是非？」

  「是沒人敢論你堂堂護國大將軍的是非，我可沒你想得如此大義，我只是想明哲保身。」

  說句實話，謝長情一個護國大將軍，總是三天兩頭出入長歌坊這種飲酒作樂的地方，確實不妥。都說紅顏禍水，久了難免會招人閒言碎語。

  到時候若是這些閒言碎語傳進天子的耳朵裡頭，怕是要牽連一片。我是想明哲保身，也想護他耳根清淨。

  「明哲保身？淼淼？這種女人確實是難纏難斗，實在不行，將她弄出去就是。」謝長情說得雲淡風輕。

  「弄出去一個淼淼，後面總還有接踵而來的淼淼。我一個平民女子，在永安無依無靠，只想在長歌坊安分守己地做個舞姬，能吃飽穿暖，就沒什麼好埋怨的了。」

  若是能這般安然度日，細數星辰，也不枉我這條爛命來古代走一遭。

  謝長情眼神有些落寞，他看著我，說道：

  「九兒，我想我之前表達的應該已經很清楚了，我讓你去歌舞坊，只是尊重你隨了你的性子。但是這不代表我會讓你一直留在歌舞坊，我說過，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跟我回將軍府的。所以，你不必思慮甚多，動輒傷肝動腦又傷身。而且，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這個女人，一副什麼都能自己扛、總是太要強的模樣，連讓我心疼你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