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70年代極品婆婆> 第二十章 極品婆婆

第二十章 極品婆婆

2024-08-12 18:26:21 作者: 芒鞋女

  劉雲芳氣得渾身直哆嗦,「老娘活到這把年紀,啥人沒見過啊,她梁蘭芬是讓我開眼界了,我敢打包票,整個豐谷鄉公社,她梁蘭芬臉皮厚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去年多少人想撮合她跟你家明文來著,幸虧明文沒答應,不然進了你家,估計把全家使喚得團團轉都還落不到她一句好話。」

  陸明文放著自己的工分不掙誰不罵他傻,別人罵就算了,她梁蘭芬得了便宜還倒過來數落人家,什麼組織放她們下鄉是讓她們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作為同志該相互監督共同進步,陸明文幫人幹活是助長懶惰之風,挖社會主義牆角,要不是她及時醒悟反省自我,就錯過今年的工農兵大學生名額了,陸明文就是毀她一輩子的人。

  回想梁蘭芬一板一眼說這話的神情,劉雲芳恨不得脫下腳上的草鞋拍她臉上,仗著讀過領導人語錄就了不得了是吧,等她把孫子孫女送去念書,她跟著撿些話要她好看,越想越氣,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她呸了口痰,扯著沙啞的嗓子,沖薛花花說,「你是不知道,社員們叫她批評得說不出話來,個個脹紅著臉,摩拳擦掌的想衝上去打她呢。」

  方才說得太激動,沒注意李雪梅在旁邊坐著,此時反應過來,她立馬鼓著眼,齜牙咧嘴的警告,「你要敢跟她一個德行,看我不叫陸明打你。」

  李雪梅哭笑不得,「媽,我是那樣的人嗎?」

  

  「梁蘭芬剛進村不也不是這樣的?」劉雲芳揮了揮拳頭,「以後離她遠點,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壞人學壞人,陸明天天上工沒時間看著你還有我呢,你別想亂來。」

  反正說起梁蘭芬,劉雲芳就窩著一肚子火,薛花花勸她消消氣,犯不著跟那種人計較。

  梁蘭芬趾高氣揚的神態薛花花是見過的,她臉上並沒多少憤慨之色,梁蘭芬上大學的消息傳開,她經常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嘆氣,說要是陸明文跟梁蘭芬結婚多好,她就有個大學生兒媳婦,以後全家跟著進城享福,後又議論到遠遠不及大學生的孫寶琴身上,想到孫寶琴所作所為,眾人又感慨說是陸明文的命,命中注定他娶不到梁蘭芬這麼優秀的媳婦。

  老實說,薛花花真慶幸陸明文鬧死鬧活娶的是孫寶琴,梁蘭芬心氣高,來生產隊後眼睛都是長在頭頂走路的,會裝又會來事,比孫寶琴難對付多了,她們和孫家鬧得再厲害,對方多多少少會顧忌面子以及家裡親戚,梁蘭芬可沒親戚在村里,真大張旗鼓的鬧,她拍拍屁股走人了,受影響的還是她們。

  「跟她生氣何必呢,她才是高高興興讀書去了,你呢,氣垮了身體攤著事的還不是陸通他們兄弟,好好緩兩口氣。」薛花花語氣平靜,劉雲芳納悶了,「你不氣?她詆毀的可是你家明文?」

  薛花花笑,「我氣什麼,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明文幫她幹活是心甘情願的,自己傻就怪不得別人說,我還得感謝她呢。」陸明文好色是好色,性子卻質樸得很,就說拒絕梁蘭芬的事情吧,陸明文嘴巴上不說,事後總覺得對不起她,他一根筋的認為梁蘭芬不是逼不得已不會向他開口,畢竟他腿還不能下地,人家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他竟幫不上忙,良心過意不去。

  這種話,陸明文當然不敢和她說,是他跟陸建勛在房間裡聊天無意被她聽見了,她怒不可止,抄著柴杆進屋狠狠揍了他一頓,晚上沒給他飯吃,他當人人像他缺心眼似的,求幫忙就是真的需要幫助啊,人心,向來就是複雜的,梁蘭芬是能坑一個是一個。

  「你心可真寬,反正擱我身上我是受不了的。」劉雲芳從不掩飾自己心眼小,她都活到這把歲數了,心眼小怎麼了,心眼小她也把兒子女兒養大成人了,誰敢說她半句,她隨便挑個兒子出來就能打得對方滿地找牙。

  薛花花是真沒把梁蘭芬的話往心裡去,左右真心換來抱怨的不是她,回到家,她把割來的嫩草尖兒剁碎,添些麥子糠拌水攪和攪和,倒進雞槽餵雞,陸明文坐在凳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的搓著草繩,他的腳已經好了,莊稼地里沒什麼活,他就在家悶著,倒不是存心偷懶,是不想聽村裡的風言風語。

  他幫梁蘭芬幹活純粹是幫助下鄉同志,沒有其他意思,其他人說來說去,像是他熱臉貼了冷屁股似的,為他忿忿不平,他像是那種齷鹺的人嗎?雷鋒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比起雷鋒,他差得遠呢,而且他前兩天挨了打,渾身都疼,不敢出去招惹是非回來,否則又是一頓棍棒,還不給飯吃。

  這頓打,他覺得挨得冤,聽說梁蘭芬讀大學要走了,想到以後兩人見不到面了,他想找梁蘭芬解釋解釋那天的事,就跟陸建勛商量商量,陸建勛沒開口呢,就見他媽陰森恐怖的拎著棍子進屋,不由分說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嗷嗷直叫,半點不敢還手,當晚薛花花沒給他飯吃,聞到堂屋飄來的雞蛋香,他吞了一晚上的口水,第二天醒來枕頭都是濕噠噠的,全是他的口水。

  直到現在想著雞蛋味兒,他嘴裡還冒口水,這時候外邊陸建勛背著一背簍枯枝回來,滿面怒容,重重往地上一摔,跟撒氣似的,「二哥,你以後可長個心眼吧,幫誰不好咋幫她梁蘭芬幹活?你要幫咱媽,回頭多給你添半碗飯,你給梁蘭芬幹活換來啥了?人家在保管室罵你挖社會主義牆角呢。」

  說到梁蘭芬,陸明文下意識的看向薛花花,她正貓著腰,身伸進雞窩撿蛋,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陸建勛抓起背簍,擡腳踢開成堆的枯枝,怒氣沖沖道,「還能怎麼?良心餵狗吃了唄,說你幫她幹活是阻擋她自力更生的步伐,是社會主義建設的絆腳石,讓隊長召集大家開會批評你呢。」陸建勛見過梁蘭芬很多次,沒想到她除了嬌滴滴羞答答的神色還有如此囂張的一面,逼得陸建設都沒話反駁,還是副業隊長提醒趕緊去公社交公糧才安靜了。

  他看了眼陸明文,陸明文臉上有些淤青,是他媽給打的,當時他就在旁邊看著,要不是害怕他媽連他一塊打早就撲過去拉架了,現在想想,他真是蠢,拉什麼拉啊,陸明文活該,他媽打得一點沒錯,瞧瞧都是些什麼事。

  「啊?」陸明文一臉發懵,他還沒聽說過幫忙還有幫錯了的,而且不是他主動的啊,梁蘭芬一副有苦難言的找到他,看在都是同志的份上,他哪能拒絕啊,她咋讓隊長開會批評他呢?陸明文覺得梁蘭芬腦子不太好使,批評了他,她那個始作俑者能好哪兒去?

  「媽……」陸明文撓撓頭,囁喏著嘴唇喊了聲,「媽,隊長要是開大會批評我咋辦?」不幹活是拖後腿沒飯吃,這當著全村人的面挨批,不是更給家裡丟臉?想到又一頓吃不了飯,陸明文臉快掉到屁股上去了。

  薛花花握著冰冰涼的雞蛋,惡狠狠倪著他,「批評你活該,你要上去挨批,我就帶著你大哥他們給你鼓掌去,要能讓你長腦子,多批評幾次都行。」薛花花把雞蛋往衣服上擦了擦,她天天割豬草都會挑些最嫩的草,亦或者抓些蟲子蚯蚓回來餵雞,這個月幾乎每天都撿得著蛋,向村里借的雞蛋還清了,這個留著自己吃。

  她把雞蛋放到自己房間,出來時,陸建勛正跟長輩訓晚輩似的罵陸建國,薛花花沒個好氣,「就你話多會罵人是不是,你聽梁蘭芬罵你二哥,你咋不罵回去呢?」

  陸建勛立即慫了,他何止是罵,扔了背簍打一架都想,但旁邊的人起鬨得太厲害了,人人揚著期待渴望的目光,好像打梁蘭芬是多麼件振奮人心的事情似的,陸明老娘還在旁邊給他拍手,「建勛,打她,打她。」

  不知為何,他想到薛花花波瀾不驚的眸子,激起的憤怒瞬間煙消雲散,劉雲芳多厲害的角色,慫恿他動手自己在旁邊觀戰,落到他媽耳朵里,肯定罵他頭腦簡單別人一激就乖乖上當了,所以他非常聽話的咧著嘴笑了笑,從容地優雅地離開。

  他媽說,別人想看你生氣你越是不能生氣,相反要咧著嘴笑,笑得越歡實對方氣得越厲害。

  至於何為從容優雅,他不懂,大抵就是步子邁得輕巧些吧,就像挑糞的社員,扁擔把脊背壓駝了,但他們走路都是一顛一顛的,好像肩頭的糞沒有重量似的,而對方有沒有生氣,他沒回頭看,反正他是聽到吵得跟烏鴉似的梁蘭芬沒聲了。

  他覺得自己該接受表揚,得意洋洋挺著胸脯把保管室的事兒說了,不忘給自己加詞,「聽梁蘭芬討伐二哥,我氣得渾身發抖,好多人鼓勵我拿出打劉華仙的架勢跟梁蘭芬干一架,我扔了背簍,擼起袖子就快衝過去了,劉三嬸突然鼓掌,我就想啊,不對啊,我打她是我看她不順眼,你劉三嬸鼓什麼掌啊,又看其他人紛紛舉起手有拍手的趨勢,我腦子靈光一閃,馬上就想到媽說的話了,看熱鬧的都是勸打不勸和的,誰先動手誰沒理,然後我就想啊,不能上他們的當,怎麼說媽也教我好多東西了,人不能光吃飯不長記性,想明白了,我就慢慢的優雅的背著背簍自己回來了。」

  「媽,你不是說人要優雅嗎?你看看我做得對不對。」邊說話,他邊撿起地上的背簍,跟慢動作似的套在背上,挺著背,扭著腰肢,左手甩右手的小步往前走,走幾步不忘回頭問薛花花,「媽,怎麼樣,優雅嗎?」

  薛花花眼睛疼,昧著良心的點頭,「不錯,不受人唆使是對的,你二哥該多跟你學學。」自動略過『優雅』二字不提。

  家裡養成個習慣,每天吃過晚飯,大家就坐在一起聊天,薛花花不知從哪兒教他們做人,撿著件事說件事,從陸德文做得不對的事開始說,教孩子是個緩慢長遠的過程,他們才十多歲,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薛花花只能儘自己的努力。

  陸建勛的話或許有誇大其詞的成分,但他能管住自己衝動的性格,她說的話算是有點效果了吧。

  不得不說,陸建勛留下個『裝逼』的背影還是刺激到梁蘭芬了的,她眼裡,陸建勛不搭理她不是像其他社員認為她說的對,而是瞧不起,那輕蔑的眼神,昂首挺胸的身姿,左右扭動的腰肢,分明是懶得和自己說話。

  梁蘭芬怒了,推薦她上工農兵大學的推薦信里寫著她是先進知識分子,有著崇高的思想覺悟,自強不息,艱苦奮鬥,陸建勛用那種眼神看自己簡直是對她的侮辱,交公糧回來的路上,她又義振言辭的要求開大會批評陸明文好讓其他社員引以為戒。

  作為生產隊隊長,陸建國一年到頭也就召集社員開兩次大會,一次是秋收後分糧食,當著所有人的面清算社員工分,一次是年底分豬肉,怕大家哄搶太厲害壞了秩序,每次大會下來他都累得半死不活,幾天嗓子都是啞的,對開大會他就心力交瘁四個字形容。

  聽梁蘭芬在耳朵邊喋喋不休地強調開大會,他面無表情的癱著臉,儘量封閉自己五感。

  「隊長,你是生產隊的主心骨,有你社員們才能正確堅持黨的領導,陸明文同志走錯了路,你及時把他拉到正確的道路上來,提醒其他社員們引以為戒,有錯改之無則加勉。」

  陸建國繼續面癱,旁邊的同志們挑著籮筐,緊了緊心口,溜溜溜的就跑到前面去了,陸建國心頭罵了句,悶著頭,大步往前走。

  梁蘭芬亦步亦趨跟上,「不然的話,社員們以為你默許了陸明文同志的行為,以為陸明文同志是對的,都跑去幫知青們掙工分。長此以往,會養成知青們好逸惡勞的性格,和國家要求知識分子下鄉搞建設的目的背道而馳,是不對的。」

  陸建國忍無可忍了,又不好對大學生發脾氣,社員們都不是都像陸明文傻,跑去給人當牲口使喚,退一步講,即便真有那麼蠢的社員,社員們的老娘又不蠢,哪一個養兒子的女同志說起陸明文不罵他是蠢貨,有陸明文的前車之鑑,她們怎麼可能讓自己兒子成為第二個陸明文。

  梁蘭芬說的不成立。

  「知青們下鄉重在自給自足,在農村干一番作為,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不勞而獲是資本主義做派,隊長,你以為是在幫他們,其實是害了他們,開大會整肅生產隊的風氣迫在眉睫……」

  陸建國耳朵快起繭了,他就不明白陸明文到底哪兒得罪梁蘭芬了,梁蘭芬非把人往死里整,見梁蘭芬大有他不答應就繼續的架勢,他捂著耳朵,「開大會就開大會,你是大學生,到時候你上去說,我負責召集人。」

  一刻不想跟梁蘭芬多待,抓住扁擔兩側的繩子,拔腿就跑,他心頭冷哼,梁蘭芬得理不饒人,陸明文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他等著看,梁蘭芬落到薛花花手裡怎麼收場。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