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葬禮
2024-08-14 05:06:38
作者: 簡千行
溫雪茹在心裡醞釀著想要說出口的話,可她還沒準備好,就聽見桌面上的儀器響起急促又驚人的動靜。
原本已經退到旁邊的醫護人員見狀,立即沖了上來,把溫雪茹擠到旁邊。
溫雪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能慌亂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我的小澈這是怎麼了?」
護士覺得她這樣擋著有些礙手礙腳,只好委婉的說道:「溫女士,您冷靜一點,我們也需要做檢查。」
溫雪茹心裡一片忐忑,但也知道眼下的情況特殊,不能妨礙到醫務人員,識趣的站到一旁不再說話,只是一直揪著衣服下擺,指骨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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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溫澈就被推進搶救室了,溫雪茹在林恩的攙扶下在旁邊的休息椅上桌下,整顆心都糾到一起。
她臉色慘白,顫抖的問道:「小恩,他會不會有事……」
「阿姨,您先別著急,我陪你一起等結果。」林恩甚至比對方還要緊張,可是他不能自亂陣腳,只能強忍著心頭的恐慌,出聲安慰對方。
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他們希望能聽到好的結果,又害怕醫生滿臉失望的走出來。
溫雪茹有些坐不住,只好起身在外圍來回踱步,偶爾會有護士急促的出來,又拿了許多東西進去,她完全不敢把人攔下來。
搶救室外走動的人很少,顯得格外冷清。
溫雪茹手腳冰涼,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僵硬,可是她又不敢停下來,這個時候只有找點事情分散注意力才能簡潔心頭的恐慌。
手術室的燈忽然熄滅,溫雪茹踉蹌的衝到門口,醫生的口罩還未摘,她急切的問道:「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主治醫師遺憾的搖了搖頭,嘆氣道:「溫澈的肺積水過多,我們做胸腔穿刺抽水已經沒有用了,他的多個系統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您進去看他最後一面吧……」
他們都盡力了,可溫澈的情況太嚴重,就算是搶救也無濟於事。
聽到醫生說出口的結果,溫雪茹只覺得眼前一花,就連看人影都開始模糊,心底泛起一陣噁心,她差點站不穩跌到在地板上,還好被林恩扶住。
擔心對方真的撐不住,林恩沉聲道:「阿姨,阿澈在裡面等著你,你不是還有話想和他說嗎?咱們先進去吧。」
溫雪茹在他的攙扶下走進搶救室,瘦骨嶙峋的男孩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複雜的儀器,臉上帶著氧氣罩。
她第一次覺得,溫澈脆弱得像個瓷娃娃,生怕碰他一下就會破碎。
溫雪茹趴在病床邊,斷斷續續的說著胡話,說到最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剩下抽噎聲。
最終,還是沒人能留住溫澈,隨著心電圖走低,歸於一道平行線,大家默契的低下頭,搶救室陷入一片沉寂。
事業與家庭的雙重衝擊,她終於還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溫雪茹醒來的時候,頭還有發暈,林恩已經替她處理好了後事,接下來要怎麼安置,他不會再插手。
馬上就要年關,原本打算等過了年再舉行葬禮,可溫雪茹不想等那麼久,只好在臘月二十八這天,簡單的給他辦一個喪事。
溫澈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出席葬禮的人並不多,都是周遭的同事和熟悉的人。
讓人意外的是,連著下了十來天的雪,忽然在這天停了下來,露出久違的微弱陽光,照在身上雖然沒有暖意,但也勉強算是個好兆頭。
溫雪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黑白相框前,臉上的淚痕未乾,甚至連招待賓客的心情都沒有。
平日裡玩得要好的幾個小姐妹也趕過來幫忙,這才不至於讓現場太慌亂。
林恩沒有在正廳,而是一直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寒風蕭瑟,吹動著光禿禿的樹幹,他攏了攏外套在,這才看見一臉黑色的轎車駛來。
轎車平穩的停在門口,一個穿著黑色束腰復古大衣的女孩走下來。
蔚涼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時,十分詫異,但在認真思考後,還是決定出席葬禮。
她及腰的烏黑長髮用一根簡單的簪子固定住,溫柔的盤在腦後。
蔚涼懷裡捧著一束花,她雙手交差,脫下一直戴著的深色手套,道:「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讓你久等了。」
「我以為你不會來。」林恩引她往內廳走,叮囑她注意腳下的台階,這才說道,「我知道這個電話有些不合時宜,但阿澈應該是希望你來的。」
溫澈這輩子的執念只有一個人,所以在寫邀請函的時候,他把蔚涼的名字寫了進去,並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走進內廳,暖氣打在身上,蔚涼脫掉外套,遞給旁邊負責整理的人,露出裡面的黑色打底毛衣和神色牛仔褲。
她簡單的掃過內廳的人,大部分都沒有見過,但也有眼熟的人,比如當初溫澈任職的私立醫院的同事們。
有人注意到走進來的蔚涼,還算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蔚涼略微點頭,算是回應。
她表情淺淡,開口道:「我來,只是出於他對我的救命之恩,並沒有什麼意思。」
蔚涼不會同情他,也不會覺得對方的死有多麼遺憾。
「我知道。」林恩把她帶到對方的靈堂前,看著黑白相框,道,「阿澈以前沒有留下什麼照片,就連這張都是當初你幫他拍的。」
蔚涼把花放在靈堂前。
她點頭,這才露出些許懷念的目光,道:「記得,他一直很不喜歡拍照,就連這張都是我趁著新買了相機,抓拍的。」
蔚涼有段時間沉迷於拍攝,攢了點錢買了一個入門級的微單,每天拿著相機在醫院附近拍照,拍多了風景她就開始轉換方向,對著醫院的工作人員們下手了。
其中拍得最多的當然是溫澈,不過最後能看的卻沒有幾張,眼前這張被白色花朵簇擁的黑白照片是她覺得最好看的。
林恩簡單的和她說了溫澈這段時間在醫院的情況,有些遺憾的說道:「如果不是阿澈的肺積水太嚴重,我已經帶他出國接受治療了。」
他一直試圖聯繫國外的醫院,包括接觸邀請函的聖斯頓學院的研究中心,可對方看到溫澈的病歷,都遺憾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