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好啊。」穆冰瑩剛點完頭， 又想到兄妹幾個聚餐，「那佳夢他們是要分開，還是一起？」

  「看他們時間，我這邊先定在後天。」顧飛躍將院子裡的東西都拎到正房， 「大哥大嫂， 你們先洗一洗，我在外面訂了飯， 你們洗好澡， 我朋友就能把飯送過來。」

  「飛躍，真是辛苦你了。」穆冰瑩看到房間裡被子都鋪上了， 親身感受到顧飛躍有多細心， 一點都不輸給顧長逸。

  不過之前看到他泡茶，那一道道順序做下來，對於二弟，其實就有了細心的印象， 這次感受更深而已。

  顧長逸拍了拍二弟肩膀，「西廂房你選一間自己布置。」

  「算了，我有地方住，你又不在。」小叔子哪能天天往大嫂這邊跑，他是無所謂， 但要為大嫂著想，避免一切可能會有的閒話， 「你們先洗澡收拾， 我去外面迎一迎朋友。」

  穆冰瑩急忙叫住二弟，「等下， 飛躍， 這房子多少錢你還沒說呢。」

  「噢對。」顧飛躍倒是有心想跟大嫂說， 錢的事您就不用煩了，安心住著就成，但他著實是沒這個實力，只得道：「大嫂，這房子我仔細比對過，最終談下來是六千塊錢，我個人覺得價格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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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逸點頭，「這地段，是很合適。」

  以後得翻無數倍，多好幾個零，關鍵還有價無市。

  知道歸知道，但有一套夠媳婦在首都住就行了，他沒想著去多買幾套等著漲價。

  房子夠住，錢夠用就行。

  穆冰瑩心裡也覺得合適，主要是緊挨著首都大學，上學期間能給她省下數不清多少時間，能夠兼顧學習和照顧孩子，另外這房產可以交易了，不說賣掉，就是以後不待首都回珠市了，租出去也是搶手房源。

  再等以後蔚陽長大了，考上這些一流大學，來到首都也有地方住。

  最主要的是，這價格完全在她承受範圍之內。

  「飛躍，價格合適的，等你有空我們去交錢過戶。」

  「沒問題，我正放假呢，開學前都有空，賣家那邊也隨時等著，主要看大嫂什麼時候有空。」

  「那就明天吧，早辦完早踏實，也別讓人家一直等著。」

  「行，你們先洗澡，我去買飯。」

  顧飛躍一走，家裡就忙了起來。

  火車上待了兩天，雖然買的是臥鋪，但因為有孩子，沒能好好睡，也沒地方好好洗漱。

  這是大夏天，大人還能忍一忍，孩子早都受不了了。

  顧蔚陽小同志一看到大木盆，就脫掉鞋子往裡爬，估計是想到了在穆溪村用大盆洗澡。

  穆冰瑩看到了哭笑不得，當即連孩子帶盆一起端到衛生間。

  衛生間裡只有淋浴頭，沒有浴缸，穆冰瑩幫兒子把衣裳脫光，打開水龍頭調溫度，打濕毛巾幫兒子洗澡。

  顧長逸找出母子倆的換洗衣服拿進來，就看到兒子光著肉嘟嘟的小身子，躺在木盆里，享受著被媽媽洗澡，嘴巴就差美得吐泡泡了，「你小子是快活，你老子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穆冰瑩擡頭瞪了他一眼，「你躺進來，我來幫你洗。」

  「真的？」顧長逸說著就要去解身上的軍裝。

  穆冰瑩一點都不怕，小慧隨時會進來，二弟也隨時會回來，他才不會脫光了讓她幫忙洗澡。

  更何況現在的顧長逸已經不是以前的顧長逸了，他才不會這麼做。

  她是這麼以為的，結果顧長逸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真的脫了身上的衣服，就穿著一個四角褲衩走進淋浴間，抱起木盆里還在享受的兒子，自己坐進去，然後挪蹭著，勉強躺在浴盆邊，上半身全出去了，兩條大長腿也曲著，看起來憋屈極了，但他表情卻和剛才的顧蔚陽一樣，看上去享受極了。

  顧蔚陽小同志本來不樂意，很快發現爸爸的胸膛比木盆躺著更舒服，又高高興興趴上去。

  一大一小，轉著頭，雙眼發著光，用相似的期待表情看著穆冰瑩。

  「你真是……」穆冰瑩看著硬擠在木盆里的顧長逸失笑，起身將衛生間門銷插上，回來重新拿起淋浴，幫兒子衝著澡，兒子身上澆下的水流到顧長逸身上，順便幫他洗了澡。

  「媳婦，你不能偏心。」顧長逸雙手穩著兒子，表情不是很樂意，「你的花灑就沒第一時間往我身上澆過，就算有了兒子，我們倆也應該是彼此心裡的第一。」

  穆冰瑩擡起花灑往他胸膛上澆，「越玩越幼稚了是吧？起來給陽陽打香皂。」

  簡單享受過的顧長逸，抱著兒子起身坐在裝滿水的木盆里，拿起旁邊的白色肥皂，往兒子肉嘟嘟的小身子上打圈，沾水搓出泡沫，「不是應該先給兒子洗頭髮嗎？」

  穆冰瑩一愣，「都是你鬧的，我都忘了，先沖完肥皂再洗頭吧，等下你抱著。」

  夫妻二人一起配合著，先把兒子從頭到腳清洗乾淨，穆冰瑩用大毛巾裹起兒子抱到外面，交給羅慧，再去幫顧長逸拿換洗衣服。

  等到幾人都洗完了澡，收拾好了床鋪，顧飛躍回來了，手裡拎著好幾個油紙包和飯盒飯桶，看樣子是沒讓他朋友幫忙送，自己全都拎回來了。

  穆冰瑩和羅慧趕忙上去幫忙接過來，拎去正廳餐桌上。

  「都是首都國營飯店買的菜，學校食堂這會還沒開門。」

  羅慧剛才已經去熟悉過廚房了，不等人說，就跑去廚房拿了一沓盤子跟碗筷出來。

  顧飛躍買了正宗首都烤鴨一隻，炸醬麵，爆炒豆角，木須肉，加上一盒臘八蒜，綠豆湯，還特地給陽陽買了蒸蛋和豌豆黃。

  「陽陽，給。」顧飛躍拿了一塊豌豆黃哄到了侄子，「本來打算買糖葫蘆給陽陽吃，想到你們吃完飯該睡覺了，就買了豌豆黃，這東西甜而不膩，大嫂，你們也都嘗嘗。」

  「我等下再吃，我早就聽說過首都的炸醬麵最正宗，想多放點黃瓜絲拌一拌嘗嘗。」

  穆冰瑩早就餓了，火車上的飯比較硬，吃的也是乾糧，現在就想好好吃頓熱乎的家常菜。

  顧長逸拿起片好的鴨肉，沾上甜麵醬，放入掌心攤開的春餅里，加入黃瓜絲與大蔥絲，卷好包好遞到媳婦嘴邊，「首都的烤鴨也很正宗，快嘗嘗。」

  穆冰瑩剛咽下一口炸醬麵，端起綠豆湯喝了兩口，才接過他手裡的烤鴨卷咬起來，頓時滿口噴香，感覺渾身的疲憊全散去了，「好吃，特別香，你們也快點吃。」

  「看來首都的食物很合大嫂口味，那接下來就好適應了。」顧飛躍自己也拌了一碗麵夾起來吃，「大嫂，後天的飯菜你不要準備太多，我找朋友訂了一個鍋用來涮羊肉，你就多準備點蔬菜豆製品，煮一鍋米飯，我再去訂一份盒子菜，盒子菜里有醬肘子肘肉，熏雞醬鴨，大肚小肚，再配點小菜，也是卷進這種春餅里，就足夠大傢伙兒吃的了。」

  穆冰瑩一怔，「涮羊肉？大夏天吃羊肉？」

  「這種羊肉鍋跟我們珠市的羊肉湯不一樣，川渝火鍋你知道吧？就是那種燙鍋吃法，首都天氣比珠市冷的快，夏天吃涮鍋也不是怪事。」顧飛躍拿起春餅卷烤鴨，「主要這鍋子省事啊，就是老三和佳夢他們來了也夠吃，更省得大嫂你忙前忙後了，對了大哥，你能在首都待幾天？」

  「三四天，等你大嫂和孩子適應下來就得回去。」顧長逸將抓著豌豆黃啃的兒子抱起來，一口吃掉他手上剩下的豌豆黃，餵他吃蛋羹。

  「那估計是沒時間逛了。」

  「肯定沒空。」顧長逸一勺一勺仔細餵著兒子蛋羹，「明天過完戶，我們就得去看沈老師，後天聚餐，也得把沈老師邀請過來。」

  「沈聰教授？」

  顧飛躍突然笑了，「他一直等著大嫂來，知道大嫂考取省狀元那天晚上，拉著我喝了半宿的酒，那叫一個高興，還說一定要把大嫂搶到語言專業去，你們不去看他，我也要請他過來的。」

  「就算後天過來，我們明天也得買些東西，主動先去拜訪，沈老師既是你大哥的老師，又是我們之間的媒人，不能來了還等著他來上門。」穆冰瑩吃好了，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將孩子抱到旁邊小凳子上，接過顧長逸手裡的蛋羹餵兒子，讓顧長逸接著去吃飯。

  「說的也是，我都忘了他是你們媒人的事了。」

  幾人邊吃邊聊，一頓飯下來，填飽了肚子，精神氣回來了，一路疲憊也跟著消了不少。

  等下要睡覺，穆冰瑩想讓他們都好好睡一覺，就沒有泡茶，拿了幾個蘋果出來，慢慢削著皮，聽顧長逸兩兄弟聊首都這邊的事。

  晚上顧飛躍沒在這睡，說是習慣宿舍了，硬是要回學校去睡。

  羅慧把大門關好，去了自己房間休息，穆冰瑩和顧長逸也帶著兒子刷完牙後睡下。

  顧蔚陽小同志一向最喜歡睡覺，即使到了陌生環境，也沒哭沒鬧，更不需要哄睡，只要一躺到媽媽的懷裡，被媽媽輕輕拍著背，回回都是秒睡著。

  穆冰瑩累了，顧長逸也累了。

  火車上穆冰瑩還睡過，顧長逸因為自身警覺性，以及要看著媳婦孩子，保證他們的安全，幾乎就沒睡過。

  等到兒子熟睡後，呼吸變得勻稱，兩人也跟著睡著。

  ……

  一夜無夢到天亮，精神氣是徹底緩過來了。

  顧飛躍一大早就過來了，說要帶他們去國營飯店吃特色早餐。

  穆冰瑩一路上還期待著，結果端上來的是一碗又酸又餿的暗綠色豆漿，準確說是豆汁兒，配上一個焦圈，說是首都人民的特色早餐，她強撐著喝了兩口，實在忍不了，還是換上了清粥包子蘿蔔乾。

  「大嫂，這個得多喝幾次，喝著喝著就習慣了。」顧飛躍笑著端起碗喝，端詳著大哥，發現他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就把焦圈豆汁兒喝完了，順便還把大嫂剩下的喝了，「得，大哥才是真正的首都胃。」

  穆冰瑩是看著他喝下去的，想到那味道，她還是決定照著自己喜歡的吃，好吃又香的早飯那麼多，沒必要去適應又酸又餿的豆汁兒。

  吃完了早飯，見到了賣家，在顧飛躍和他兩個朋友的陪同下，一起去房管所過了戶，交了錢，解決了房子。

  顧長逸和穆冰瑩接著就去供銷社買了白糖紅糖麥乳精牛奶粉，還有首都特色點心蜜麻花棗花酥去到首都大學職工大院，結果卻沒見到沈老師的人，據隔壁鄰居說，去鄰市參加學術研討會去了，過兩天才回來。

  兩人只得拎著東西去學校報了名，填交了走讀申請表，把該辦的都辦了，又跟著顧飛躍把家附近逛了一遍，熟悉周圍的國營市場，菜站，糧站，每個廠門口的副食品店等等。

  越逛越覺得這房子買的真好，地理位置是相當的優越，出門五百米以內菜站市場副食品店綜合服務社，什麼都有，自己不想做飯，國營飯店也在附近，幾步路走去首都大學西側門，食堂就在裡面，只要有錢有票，買什麼都方便。

  顧長逸看完了，對於把媳婦孩子留在首都的忐忑，都消了一大半。

  穆冰瑩就更滿意了。

  又休息了一晚，一路長途的疲憊也徹底跟著消失了。

  雖然顧飛躍說不用她準備什麼，但該買的菜還是要買，穆冰瑩知道川蜀那邊的火鍋怎麼吃，猜測涮羊肉也差不多，買了土豆，萵苣，蓮藕，冬瓜，茼蒿，青菜，白菜等蔬菜，買了豆腐鴨血千張豆皮腐竹等配菜回來，洗了切了擺好。

  穆冰瑩開始燉紅燒肉，不管到哪裡，肉總是受歡迎的，不加菜的紅燒肉，就更受歡迎，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燉紅燒肉的功夫，她又做了一條紅燒魚，把一些魚丸肉丸也擺在碗裡，全都端到客廳桌子上。

  下午顧飛躍將涮羊肉的鍋子拿來了，是一個炭火銅鍋，中間高高豎著一個空心筒，說是用來透氣，鍋子加湯後燒開就可以燙東西吃。

  隨鍋子一起來的是六七盒嫩羊肉卷，每一盒都有三層，穆冰瑩看了都驚訝壞了，居然能弄來這麼多肉，怪不得顧飛躍說老三和佳夢來了都夠吃。

  顧飛躍看出大嫂的驚訝，笑著解釋：「看著多，其實沒多少肉，都是片的很薄，吃起來不頂飽，所以我說讓大嫂煮一鍋飯。」

  「沒事，我買了很多配菜，還另外燒了菜。」

  穆冰瑩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冰瑩！長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