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選擇了林默言

  林默言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

  只不過她還是覺得冷，就多泡了會兒。

  最後顧雲深敲響了門，「你洗完了沒？不會暈過去了吧？」

  林默言條件反射的拿過毛巾遮在了身前，過了一會兒才幹巴巴道，「快了，馬上出來。」

  

  穿好衣服出來後，房間裡已經開了空調，桌上放著一碗薑湯，氤氳冒著熱氣。

  顧雲深輕輕一抬下巴，「趕緊喝了，再去床上躺著。」

  她乖乖坐下，正準備拿碗時，眼前眩暈了一下。

  「怎麼了？」顧雲深立馬走過來，目光牢牢盯著她。

  她搖搖頭，「沒事，等會我睡一覺就好了。」

  顧雲深卻是堅持，「容姨已經做好飯了，我等會端上來，吃了再睡……」

  這個樣子的他，倒是挺好的。

  林默言心不在焉想著，耳邊像隔開了一切，他後面的話再聽不進去，眼前的眩暈感越來越重。

  頭重腳輕的，仿佛多走一步就能摔到地上。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竭力忍著，慢慢躺到床上，眼一閉便準備睡了。

  「你……」

  顧雲深想說什麼，但見她一副虛弱又難受的模樣，又忍住了。

  就在這時，秦玉菲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猛地一驚，趕緊按了靜音，見林默言沒有被吵醒，才鬆口氣接通了。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聽起來可憐極了，「雲深，外面又打雷了，我一個人好怕，你過來陪我好不好？」

  顧雲深心一疼，下意識答應了，「行，我現在就……」

  手上忽然一熱，像被抓住了。

  他渾身一僵，半晌才回頭看去。

  林默言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雙眸緊閉，陷入了夢魘似的，喃喃自語，「別走……別扔下我……」

  顧雲深腦子空了一瞬。

  「雲深？」秦玉菲有些納悶，「你現在過來嗎？」

  「我……」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理智告訴他應該馬上出門趕過去，手卻僵著沒有動。

  林默言夢見在孤兒院被其他孩子欺凌的時候，她被關在四面漏風的小房子裡，冷得渾身發抖，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好不容易有人來救自己，她拼盡了全力抓著，不想鬆手。

  果然，顧雲深掙扎了一下，發現手背都被她勒出痕跡了。

  忽然，林默言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模樣委屈極了，「帶我走吧……」

  「雲深，你怎麼不說話了？」耳邊，秦玉菲還在催促著。

  顧雲深被驚到了。

  這個樣子的林默言，大概和平時沉靜的模樣大相逕庭，實在讓人不忍拒絕。

  於是，顧雲深頭一次在這兩人之間選擇了林默言。

  「時間太晚了，奶奶這邊情況不穩定，我也不方便過去，抱歉。」

  秦玉菲很失望，「真的不行嗎？」

  「下次我儘量抽出時間來陪你好不好？」顧雲深輕聲哄著。

  秦玉菲也知道老太太還在醫院，在心裡罵了一通後，極力裝著體貼的模樣把電話掛了。

  顧雲深堪堪鬆了一口氣。

  他想，反正就這一次，以後有的是時間補償秦玉菲。

  等到低頭一看，林默言已經鬆手，歪著腦袋睡得更沉了。

  他頓時有些無語，夾雜著一股難言的失落，不過最後還是替她捏好了被子。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因為頭疼。林默言再次醒了過來，茫然的眨了幾下眼後，發現了坐在桌旁的人影。

  男人穿著薄薄一件黑色襯衣，袖口挽到了手肘，靠著椅背，微微彎腰看著手上的書，後背襯衣被拉直，顯出流暢的肌肉線條來，那包裹在西裝褲下的長腿隨意交疊著，桌上一盞橘黃色的燈，將他攬在微弱的光亮中。

  宛若一幅能讓人安心的畫。

  林默言愣愣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顧雲深忽然轉頭，見她醒了，一臉茫然的模樣，不自覺放輕了語氣，「醒了？還好嗎？」

  林默言想「嗯」一聲，奈何發不出聲音，嗓子乾渴的厲害。

  他便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

  一杯水喝完，她感覺舒服了許多，開口便問，「你怎麼還在這兒？」

  顧雲深：「……」

  他有些後悔剛剛怎麼沒把那一幕錄下來，好讓她看看，到底是誰不讓誰走的！

  他臉色陰晴不定，林默言琢磨不透，索性縮進了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你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

  上次兩人已經分房了，沒睡一起。

  顧雲深深吸一口氣，目光像在看著一隻白眼狼。

  其實林默言默認了他會去陪著秦玉菲，所以才詫異他為什麼會留下來。

  總不可能是在擔心她吧？畢竟都那麼討厭她了。

  氣氛越發微妙，顧雲深咬牙切齒擠出一句「忘恩負義」就轉身離開了。

  林默言一臉懵。

  喝了藥，捂著被子睡了一夜後，隔天她就好多了，吃完早飯就去上班。

  顧雲深說是把那女人送到了市醫院，做過手術後，情況好了很多。

  林默言也就放了心。

  辦公室里，椅子還沒坐熱，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幾個人擠了進來，喜氣洋洋的，手裡拿著一面錦旗。

  「許醫生，許醫生在嗎？」

  在座的人都明白這場面，也笑眯眯的往某個方向看去，「元洲，快過來，感謝你呢！」

  林默言默默往後退，坐在了最後面，捧著熱水看前邊的熱鬧。

  許元洲被人圍著，嘴角笑容都快要咧到了耳後根，眼裡更難掩得意，又故作矜持的表示這是自己分內之事。

  林默言聽了一會兒，才明白竟和昨晚那個中年女人有關——被顧雲深的人送進醫院後，正好許元洲值班，做了手術，把人救了過來。

  這家人感激不盡，一大早的就帶著錦旗過來了。

  「昨晚我也在呢。」旁邊一個護士嘟囔著，「主任說了，那個病人先前復發，臨時被急救了一次，送到醫院時情況才沒那麼嚴重，許醫生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神吧。」

  林默言心神一動，繼而提醒她，「這話你可別讓其他人聽見了。」

  雖然被搶了一半功勞，但也沒所謂，只要人沒事就好。

  護士也反應過來，連忙捂著嘴點頭，「謝謝林醫生，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