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中救人

  「顧……顧總，太太吩咐了，林醫生不能進去。」

  門口，保鏢盡職盡責，對著顧雲深萬分艱難的開口。

  顧雲深冷冷道，「別廢話，趕緊讓開。有什麼事讓我媽來找我。」

  

  林默言得以進去。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正巧聽到外面的動靜醒了過來。

  「奶奶！」

  林默言大步走過去坐在了床邊，瞬間紅了眼眶，「您怎麼樣了？」

  老太太精神不太好，不過看到她時，立馬露出了寬心的笑，「沒事，又讓你擔心了。」

  林默言握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側，聲音裡帶了幾分哽咽，「奶奶，說好了要保重的，您別這樣好不好？」

  「是我不好。」老太太一臉歉疚。

  一旁的顧雲深看著，內心沒來由的煩躁，於是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他靠著冷硬的牆壁，不知怎麼的，抽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裡，長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暗流洶湧。

  以奶奶剛剛的態度來看，只怕不多時就會同意他和林默言離婚的事。

  他指尖狠狠掐著煙，幾乎要掰斷。

  沒過多久，林默言出來了，對著他疏離地道了聲謝。

  顧雲深扯了扯嘴角，沒吭聲。

  林默言又皺了下眉，「少抽菸，醫院也不允許抽。」

  顧雲深很想說一句「用得著你管麼」，話臨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抬腳往前，將菸頭扔進了垃圾桶。

  林默言還想說什麼，又想起兩人緊繃的關係，於是退後一步，轉身離開了。

  等到換好衣服離開醫院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奶奶的情況已經在好轉，剛剛應該跟顧雲深提一下去民政局的事的。

  可是……

  顧雲深靠著牆壁，漫不經心又帶著幾分消沉的模樣，一時讓她忘了開口。

  他很少抽菸，像小時候離家出走時，把自己縮進了殼裡，滿身刺的面對周圍一切，等剝開了殼，會發現裡面是軟的。

  林默言驚覺，那些已經崩塌的美好回憶再次席捲而來。

  她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誡自己不要心軟。

  他們都長大了，該忘了那一切了。

  轟隆——

  暗沉的天際忽然炸開一聲響雷，驚得四周一陣驚呼聲。

  林默言也猛地回神，而後噼里啪啦的雨就砸到了車窗上，濺開了一朵朵雨花。

  她下意識往後仰了仰。

  前面的司機吸了口氣，抱怨著這雨來得又急又猛，前面果不其然地開始堵車。

  層層烏雲壓下來，逼仄的冷氣讓人無處可躲，交錯的燈光在灰濛濛的雨簾中放大成晃眼的光斑，周遭一切都看不真切。

  林默言裹緊了衣服，等了十幾分鐘後，車子仍舊龜速前進，她便付錢下了車。

  還好提前帶了傘。

  雖然擋不住這風雨，但離地鐵站近，很快就能回去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小道上傳來隱隱約約的痛呼，夾雜在滂沱的雨聲中，很容易被忽略。

  她擰起眉，凝神聽了片刻，覺得沒聽錯，就慢慢尋了過去。

  雨勢依舊很大，捲起她濕透的褲腿，緊貼在腳跟。

  往前走了差不多兩分鐘後，她看到一輛倒在路邊草地上的電瓶車，滋滋冒著火花，又瞬間被澆滅。

  再往前兩步，是個身形較胖的中年女人，蜷縮在草地上，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被雨水沖刷的臉色慘白如屍體。

  林默言心裡一個咯噔，再也顧不得許多，匆匆上前蹲下，就開始給她做急救。

  沒了雨傘的遮擋，那狂風暴雨越發肆虐。

  她衣擺和頭髮都被吹起，渾身冷到快要沒知覺。

  但面前的人需要搶救。

  她只能咬牙堅持。

  雨水飄著砸過來，臉上一陣生疼，她抬手隨意抹了一把，呼出的氣息像刀刃一般。

  回去了只怕又要病一場……

  就在這時，她身旁多了個被路燈拉長的影子，撐著傘，雨水被擋住了，連風聲都少了許多。

  應該是哪個好心的路人，她放鬆了一些。

  終於，中年女人的呼吸順暢了許多。

  林默言一直半跪著，腳都麻了，身形一晃便往前倒去。

  「小心！」

  那人猛地彎腰，一把將人摟進懷裡。

  林默言驚愕抬頭，面前臉龐俊美，眉頭微微蹙起的男人，可不就是顧雲深。

  剛剛被冷空氣吹散的熟悉的冷香，又乍然飄入鼻間，將她從裡到外都包裹著。

  「你……怎麼是你？」

  「不然你還想是誰？」

  顧雲深很不爽地懟了一句，繼而攔腰抱起她抖得不成樣子的身體。

  「你要帶我去哪兒？那個女人……」

  「閉嘴！不知道自己畏寒嗎？還逞什麼強？」

  林默言回頭看了一眼還躺在草地上被雨水沖刷的中年女人，急得眼都紅了，「放開我，我要救人！」

  接著，兩個穿著黑衣服的保鏢就噔噔跑過去，把人抬了起來。

  目的不言而喻——救人。

  林默言一下子閉了嘴，有點尷尬。

  顧雲深冷哼，「現在消停了？」

  「那你剛剛怎麼不跟我說……」

  顧雲深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慘白，嘴唇更是冷得直哆嗦，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趕緊把她塞進車裡，往南園趕去。

  車裡暖氣很足，林默言暫時放鬆了些，可身體還是抖著，濕透的衣服在滴著水。

  顧雲深眉頭擰緊了，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扔過去，「先把衣服脫了。」

  林默言耳根一紅，卻也沒什麼辦法，指尖拽緊了西裝，小聲叮囑，「那你別看。」

  居然這麼提防他？

  想起上次她下床不認人的事，顧雲深又是一陣窩火。

  「你當我什麼偽君子，在這個時候占你便宜？」

  他這張嘴火藥味可太足了。

  林默言不再吭聲，將西裝蓋在身上，三下五除二將自己上身脫得只剩內衣，而後再裹上西裝。

  沒了那黏膩的刺冷，她舒服地呼出口氣。

  顧雲深又擰眉看了一眼她下身。

  因為剛剛跪在地上，她褲子更是髒亂，像泡在水裡。

  林默言：「……」

  不會還要脫吧？

  她不自覺地拽緊了褲腰，心跳有點快。

  好在離開主幹道後，往南園別墅的路順暢了許多，車子一路疾馳到了家。

  林默言有點尷尬，下了車便衝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