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烏鴉鳳凰

  海棠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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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前端莊大方的楚家長女，此時如同瘋婦一般，將屋內擺設砸了個稀巴爛，邊砸邊罵。

  「賤人！」

  琴姑姑奉元氏過來探望楚鳳瑤的時候，正好一個白瓷花瓶砸在了她的面前，見一地狼藉，楚鳳瑤氣的臉色煞白眼圈通紅，琴姑姑心疼的不得了。

  「我的大小姐啊，你氣歸氣，可別傷了自己啊。」琴姑姑誇張的喊了一聲，連忙扶著楚鳳瑤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神情諂媚。

  看向站在一旁的湘月和碧雲，立即換上了令一副嘴臉，趾高氣揚的吩咐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將東西收拾了，可別劃傷了小姐。」

  別看湘月平日裡在碧雲面前不可一世的，但面對琴姑姑可是畢恭畢敬，二話沒說，直接蹲下身撿地上的瓷片了……

  「琴姑姑，不知您大晚上過來，可是母親那邊有什麼吩咐。」楚鳳瑤勉強斂了臉上的怒意，問琴姑姑。

  不等琴姑姑開口，楚鳳瑤瞭然道：「是了，母親知道我今日受了委屈，定然會讓你來安慰我的。但今日不過是小小挫折而已，我楚鳳瑤還不放在心上。」

  楚鳳瑤冷笑一聲，一雙鳳眸，迸發著精光：「這次比試之事是我大意了，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楚錦離那個廢物我定是不會放在眼中的，總有一日我要將她踩在腳底下，讓她生不如死！」

  從斂芳台回來的時候，楚鳳瑤已經哭了一回。

  如今見琴姑姑來勸，自是不肯在人前示弱，又成了素日裡不可一世的楚家大小姐。

  琴姑姑見她如此說，心中自是無比寬慰，道：「大小姐能如此想，老奴也就放心了。夫人讓奴婢來，一則是怕大小姐今日受了這麼大委屈心中難過，二則是讓大小姐安心，南家婚事，還有希望！」

  聞言，楚鳳瑤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

  「當真如此？」

  楚鳳瑤還以為今日楚錦離在簪花大會贏了，南夫人相看上了她呢。沒想到啊……

  琴姑姑在楚鳳瑤耳邊低語了幾句，楚鳳瑤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

  「呵，果然烏鴉就是烏鴉，就算上了斂芳台，也變不成鳳凰。」楚鳳瑤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之意，得意的說道，一改方才的頹然。

  不過是斂芳台上奪魁的一個虛名而已，就算楚錦離出了一次風頭又能如何，在楚家，還是唯她獨尊。

  母親偏愛著她，祖母看重她，底下的妹妹們唯首是瞻，楚錦離一個鄉下來的廢物，在楚家毫無根基。就算僥倖拿了簪花大會的第一名，但也動搖不了她在楚家的地位！

  琴姑姑見楚鳳瑤神情恢復如常，心底鬆了口氣，臨走之前不忘叮囑道：「大小姐，明日老夫人那裡，就看您的了……」

  次日一早，豫王府的管家親自送謝禮向公儀諶賠罪的消息，瞬間在各處傳開……

  「你可聽錯了，當真是豫王府的人？」

  元氏的靜逸居中，當然也收到了消息，緊皺著眉，不敢置信的問道。

  那可是地位僅次於大司徒的豫王府啊，怎會與那個廢物養子有關係？

  「奴婢問了好幾遍呢，當真是豫王府的人。」元氏身邊的琴姑姑道，「聽說昨日是豫王府的世子衝撞了那位，雙方鬧了矛盾，豫王親自賠罪和那位相談甚歡，似有招攬之意。」

  「若他真的被豫王府瞧上了，前途無量啊……」

  元氏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思。

  豫王乃是昔年先帝託孤重臣之一，手中兵權，與大司徒端木炎平分秋色。只是豫王的兵力是在邊關，手中兵符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少帝的手中，而端木炎則是負責京都和皇城防守。

  無論怎麼樣，豫王是幾位王爺中，最有實權、在朝中最有影響力的異姓王，更何況，豫王府和蘇家是姻親……

  正是因為這層關係，縱使大司徒權傾朝野，豫王府的地位也能穩如磐石，且能護著少帝。

  不過須臾之間，元氏心中閃過了種種算計，心中甚至隱隱有些懊悔。

  要知道那個廢物養子竟有如此前程，當日就該讓鳳兒拜其為師，白白的便宜了楚錦離。

  這難道就是註定的機緣嗎？

  想到這裡，元氏心中就堵得慌……

  豫王府來人的消息錦離並不意外，畢竟以豫王府為起點，是帝師大人名正言順回到朝中的一個起點。

  過不了多久，帝師大人就要離開了，一想到這裡，錦離莫名覺得心裡有點堵。

  大約是……金大腿抱習慣了，如果他真的去豫王府，就沒那麼容易巴結了呢。

  一時間錦離心中百味陳雜。

  就在此時，春遲過來回話道：「小姐，老夫人那裡來人，請您去說話呢。」

  聞言，錦離和林嬤嬤眼中皆是閃過了一絲詫異神色。

  錦離從廊州回到京都，已經大半年的時間，之所以沒去太安堂請安，倒不是因為錦離不孝順。而是老夫人嫌棄錦離剋死了她的貓，晦氣！

  錦離去了太安堂，連門都不讓她進。

  老夫人在楚家說一不二，有著絕對的權威性，她都對錦離如此瞧不起，底下的小姐僕人們也更是跟風踩著錦離。

  但同時，老夫人又是絕對利益至上的。

  前期瞧不起錦離，除開因為那不詳的預言之外，還有就是她知道，南家的門第高，錦離和南家的婚事是不長久的。

  在接錦離回京都之前，老夫人都已經盤算好了讓楚家其他的女兒，替代錦離嫁到南家了。

  思索之間，錦離已經到了老夫人的太安堂……

  天澤世家，以長為尊。

  楚老夫人當然住的離長房最近的地方，穿過了精緻的花園，方才到了老夫人住的太安堂。

  畢竟是老夫人的住處，院子最大，布置也是最為精細的，低調中帶著奢侈。

  如今楚家三房雖未曾分家，但老夫人住在長房，平日裡也都是各房管各房的事。

  據說這是楚老太爺臨終之前的意思。

  到了後來，宮中驟變，楚家也被捲入奪嫡風波之中，被軟禁數年之久。還是當初赴任在外的二房四處走動，方才保住了楚家，不得不敬佩當初老太爺的高瞻遠矚。

  到了太安堂的門口，便聽到了裡面說笑聲。

  「老夫人正在和幾個夫人打骨牌呢，五小姐且等著吧，別掃了老夫人的興。」

  那小丫鬟瞧著錦離，眼中閃過了一絲鄙夷之意，冷冷的說道。

  說話之間，恰好楚鳳瑤也帶著丫鬟過來，那丫鬟瞬間換瞬間換了一副笑臉迎了上去，道：「大小姐您可算來了。今日老夫人打牌輸了，心中不爽快呢，就等著您來救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