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明珠蒙塵

  錦離拍馬屁的功底倒是與日俱增，從以前只會說『四叔叔好』，到如今已經能夠花式吹捧了。

  也虧得公儀諶見慣了風浪，所以能面對某人的糖衣炮彈做到波瀾不驚了。

  不過，驚訝倒還是有點的。

  雖然知道小狐狸生性狡猾，在楚家低調行事是為了藏拙便於生存，定然不會如同傳言中那般不學無術。但是見她竟對四書之中的內容不止熟記於心，且還頗有自己的見解，心中不是不驚訝的。

  畢竟楚家那位二公子，在楚家學堂中學了大半年，到現在竟連《論語》都沒讀全呢。

  「你師承於何人？」公儀諶清冽的聲音，打斷了極盡溢美之詞的錦離。

  錦離眼神微微閃了閃，方才道：「當年在廊州鄉下的時候，我和隔壁的老夫子學過幾年書。」

  生怕公儀諶不信似的，錦離欲蓋彌彰的又添了一句道：「老夫子雖然是落地的秀才，但是很厲害的，再加上我特別特別特別的聰明，所以幾年的時間，便將四書都讀完了！」

  一連三個『特別』，成功的讓公儀諶清冷的眸色微微有些破碎。看來小狐狸不止是會誇別人，連吹捧自己來，也絲毫的不會臉紅。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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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儀公子是何許人也，又怎會當真的被錦離給糊弄過去，他清亮如雪的目光落在錦離的身上，閃過了一抹暗沉。

  看來小狐狸的身上還藏著很多秘密呢。

  錦離被公儀諶那清亮如雪的目光看的心虛。

  帝師大人心思縝密，像是能洞悉人心一般……

  「四叔叔——」她拉長了尾音喚他，像是在撒嬌一樣。

  公儀諶這才將目光收回，原本清冷的神情，此時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現在不願意說沒關係，總之，來日方長。

  錦離並不知此時她的帝師大人心中已經起疑，見他總算沒追問下去，心底微微的鬆了口氣。

  見錦離比想像中的底子要好，公儀諶改變了原本的學習計劃，將原本每日三個時辰誦讀的四書五經，改成了一個時辰即可，多出來的時間學琴。

  在短短的一下午學習的過程中，公儀諶發現了小姑娘不僅悟性高，就連記性也好，只需將四書五經中的名句過一遍劃了重點，參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如此聰慧的小姑娘，唯利是圖的楚家人是怎麼捨得將她放在鄉下，一放就是十幾年，明珠蒙塵。

  若是她生在楚家，得楚家精心培養，依照她的容貌和聰慧，這京中所謂的才女又有楚鳳瑤什麼事。

  思及此處，公儀諶看向錦離的目光多了一層憐惜之意。

  錦離正在認真的看著帝師大人給她安排的計劃表呢。

  不愧是未來能將一個中庸貪玩的少年天子，培養成可堪當國之重任的一代明君。卻見帝師大人的學習計劃表所列十分嚴謹，琴棋書畫的時間都安排上了，嚴謹到每天錦離只有三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錦離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除了吃飯之外，她最大的愛好便是睡覺啊！帝師大人怎能如此殘忍，剝奪她唯一的愛好。

  「四叔叔，我覺得這個計劃表有問題。」

  她蒼白著小臉，顫抖著聲音看著他。

  這一抬頭，猝不及防正好對上那一抹尚且未曾斂去的溫柔憐惜。

  那樣的目光柔軟溫暖的目光，讓錦離會想到夏日陽光下，山澗中清澈的溪水。而她的心，不知為何突然跳的很快，心裡頭像是住進了只小魚兒，被輕輕啄了幾口。

  「哪裡不對？」

  「沒有不對，四叔叔您做什麼都是對的！」

  錦離慌忙的將目光移開，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小姑娘緋紅的臉頰和小鹿一般慌張的神情，公儀公子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心裡頭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愉悅。

  看來，小狐狸雖然能吃了點，但還是挺有趣的。

  公儀公子心情不錯，所以晚間的時候吩咐小廚房多加了一道水晶肘子，將辛苦了一天的錦離餵的飽飽的。

  等到華燈初上，錦離揉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回到了臨淵閣，前所未有的滿足。

  而楚永文下朝之後，照舊歇在了元氏那裡，聽說了給楚鳳瑤找了先生和買琴的事也沒多說什麼。

  畢竟楚鳳瑤是楚家嫡長女，可是楚家興起唯一的希望，花再多的銀子也是應當的。不過……

  「既然她們姐妹二人同時參加簪花大會，鳳兒買了新琴，你也命人給錦離送一把去。」

  楚永文難得做出了一副公正的姿態道。

  聞言，元氏眉心微皺，下意識的問道：「三爺怎麼突然如此重視錦離了？」

  話音落下，元氏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不對，連忙補了一句道：「妾身的意思是說，錦離參加簪花大會，也不過是去玩玩罷了，咱們過於重視，反倒是給了她壓力。」

  楚永文倒也沒多想什麼，而是道：「既然她在臨風苑那學習，又參加了簪花大會，該有的還是不能少給的。」

  元氏是何等的玲瓏心思，立即聽出了楚永文的弦外之音。

  看來楚永文並非是突然重視了錦離，而是因為臨風苑那位的緣故。

  那位到底是什麼來歷？

  確實如元氏猜測，楚永文突然這般，是因為公儀諶的緣故，此話還要從一刻鐘之前，楚永文被兄長楚永鋒叫到書房中說起。

  楚永文本以為楚永鋒是為了《洛神圖》，卻沒想到楚永鋒只是略微提及了下大司徒的那件事，話鋒轉到了臨風苑那位身上。

  得知公儀諶竟真的收了錦離為徒，楚永鋒竟讓楚永文借著這個機會，多與公儀諶走動，這對於楚家有利。

  畢竟……在楚閣老病逝之後，楚家再無人能夠進臨風苑一步。

  對於公儀諶的來歷就連楚永文也不過是一知半解，除了楚閣老之外，唯一知道些內情的大概也就只有楚永鋒了。

  不過須臾之間，楚永文在心中將利益權衡了數遍，他倒是正沒想到將錦離這個災星從廊州接回來，除了能夠拉攏南家之外還有這樣的意外用途。

  對於有價值的棋子，楚永文當然捨得下功夫的。

  放下楚永文和元氏夫婦二人的盤算不提，那邊楚鳳瑤得知元氏竟讓她也給錦離買一把瑤琴，心裡頓時不舒服了。

  楚錦離那個廢物，連譜子都識不全呢，有什麼資格擁有這麼好的琴！

  當下念頭一轉，楚鳳瑤身邊的湘月給她出了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