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她指著鼻子罵了城陽侯

  未等惜玉做出反應，承德長公主便起身道：「走吧，咱們還有場宴需要赴，不是麼？」翻開請帖看著其上熟悉的字跡，她嘴角輕扯，露出幾許諷刺：「動作這麼慢，也真是難為他一把年紀了還要瞎折騰。」

  城陽侯府朱門大開，小廝丫鬟分站兩旁，城陽侯正襟以待，當看見那輛他日日期盼的馬車停駐於門前之時，他難掩心內激動，快步迎上前去。

  丫鬟撩開車簾，承德長公主一眼便看見了城陽侯府門前那顯眼的燙金大字，再看看那匆匆而來的人，她低聲道：「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這般俗氣的叫人難以入眼。」

  惜玉抿唇憋笑，扶她下了馬車。

  在看見承德長公主的那一瞬間，城陽侯眸底難掩震驚，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認眼前之人！

  容貌依舊，可到底是變了，變了許多！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先皇最寵愛的帝姬從來都是傲視天下的，哪怕是先皇駕崩之後，她依舊鋒芒畢露，無論出現在哪裡都是最為耀眼的存在，可現在的她沒了鋒芒，就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從前，每次她看著他的時候目光里都寫滿了不屑與輕落，對於這點他記得很清楚，他亦曾經特別憤恨她慣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可現在她的目光只有冷漠，甚至隱隱還可見一絲憐憫。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早便滿布皺紋的眼角，神色有些恍惚。時光改變了那麼多，也不知道她的脾氣秉性可否有所變化。

  思及此處，他快步走向承德長公主，苦笑道：「皇妹，多年不見，你容顏依舊，不像皇兄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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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德長公主站定，也有些不大敢認城陽侯，只不過她懶得看他這副老臉，只一瞥後邊收回目光後淡淡道：「是老了，也不知過去的這些年裡，皇兄你受了多少內心譴責才白了這麼多的頭髮。」

  來者不善。

  城陽侯心下一凜，嘆道：「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這些年我後悔啊，做夢都想彌補你，這不，得了這個孩子的消息之後，我第一時間就派人給你送去了信。」

  承德長公主聞言輕笑，那雙桃目銳利到似乎能看透一切：「皇兄派人給我送信，究竟是為了彌補當年，還是想要以此挾恩圖報，想讓我這個做妹妹的不計前嫌幫你一次？」

  「自然是為了彌補當年我做下的那些糊塗事。」城陽侯的眼睛不自然的斂下，連連嘆息：「說起這些，我都覺得無顏見你。」

  「父皇在世時總說皇兄您是他最不爭氣的一個兒子，所以你能做出那些事情不足為奇。」

  城陽候的老臉被承德長公主說的一陣紅一陣白，不能反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得苦笑道：「為兄都這把年紀了，你就莫要再擠兌我了。」

  聞言，承德長公主再次瞥了他一眼，抬步踏進城陽侯府大門。

  城陽侯拿出了最好的茶水招待，生怕惹了這位姑奶奶不痛快，只不斷的回憶從前，不勝唏噓。

  半杯暖茶下肚，承德長公主方開口:「皇兄的茶不錯，看來這些年生活的也算無憂。」

  「吃穿用度自是不愁，只是怕那老賊迫害，日日心驚膽戰，未曾睡過一個安穩覺。」城陽侯說到這，下意識看了一眼承德長公主，有些後悔自己提起了這茬。

  果然，她聞言冷笑：「早知今日，你當初何必與那閹賊為伍？」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提了，別提了。」

  「所以，皇兄如今無論落得什麼樣的下場都是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城陽侯徹底不知道這話改怎麼回復了，只訕訕的喝了口茶水，果斷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去看過那個孩子了？」

  「嗯。」承德長公主淡淡的嗯了一聲，不曾因此道謝，更不曾做出任何城陽侯期待中的反應。

  城陽侯心內失望，有意無意的道：「看見了這個孩子，我突然就想起了你年輕的時候，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真是叫人懷念。」

  柳眉微抬，承德長公主忽然顯出了幾分不耐煩來：「皇兄是懷念曾經的時光，還是懷念京城能給你的權利？」

  他瞧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道：「你我自小在京城長大，人都言故土難離。」

  她一點都不配合，直接問：「如此說來，皇兄是想回去的。」

  承德長公主一口一個皇兄，可其中卻無半點恭敬之意，城陽侯卻是全然不在乎，故作姿態唉聲嘆氣：「這通州地處偏遠，京城繁華富庶，誰會不想回去呢？」

  幾句話便叫他的目的顯露乾淨，承德長公主面露諷刺：「看吧，我就說了，我這皇兄沒有那麼好的心眼特意幫我去尋女兒，到底還是有目的的，真是叫人傷心。」

  惜玉很配合的道了句：「人都言本性難移。」

  城陽候聽話音不對，緊忙道：「看你這話說到哪裡去了。」

  承德長公主問：「這麼說，皇兄是不曾想過依靠我的幫助回到京城了？」

  城陽侯頓時兩難，否認吧，他毫不懷疑承德長公主會立刻把這事定死，不給他一點機會，可要是承認下來，依照他對承德長公主的了解，自己絕對要難免挨一頓臭罵。

  左思右想，他一咬牙：「我當然不可能那這事狹恩圖報，可說起回京，唉，我是的確想回去，不知道皇妹你能否看在兄妹情誼上幫為兄一把。」

  「皇兄早點說實話多好，省得浪費這些時間，畢竟不是每個人的時間都像皇兄這般不值錢的。」

  城陽侯臉色微變，只不過或許是曾經被她欺辱慣了，如今雖覺得這話刺耳，但是竟沒多少氣憤。

  承德長公主徹底冷了臉色：「初接到消息時我還當皇兄真的轉變了性子，沒想到你還是這般爛泥扶不上牆。」

  「若皇兄你當真顧念著任何一點情誼，也不會因為懼怕九千歲的打擊而放任我的孩子陷入任何險境而坐視不理！」

  「那個時候……」城陽候剛想解釋，就被承德長公主打斷了：「別說那個時候你還不確定她是不是我的女兒，這些鬼話搪塞不了我！」

  「想利用我就直接說，沒必要裝模作樣的惹人生厭！」

  承德長公主指著鼻子罵了城陽候一頓，果斷拂袖離去，瀟灑利落。

  被罵了一頓的城陽侯臉黑如炭，卻依舊吩咐：「來人吶！叫夫人親自去請長公主來府中下榻！」

  「是。」

  承德長公主這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不過沒關係，只要能達到目的，他挨頓罵算什麼？只要他能回到京城就比什麼都強！

  馬車中，思及方才城陽侯所說的一切，承德長公主揉了揉眉心：「蠢貨就是蠢貨，只會給人徒增笑料！」

  她是真不明白，她父皇怎麼會生養出這麼一個毫無骨氣而且還蠢笨至極的兒子來！她這位皇兄真是愈發能耐了！當年利用了她一次還不夠，這次竟然還想再來一次?！他當世上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惜玉放下窗紗，輕聲問：「到了岔路口，您現在是要回去歇息，還是去看看姑娘？」

  聽聞此言，承德長公主整個人瞬間柔和：「去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