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真實

  就如同螞蟻能夠預見到地震，水中的動物，能夠預見到水災一樣，都會做好提前的預告性措施。

  西來不斷地放大我們自己體內所具備的那種天賦。

  其實一切都是媒介，唯有自己是真實存在的那一樣。

  這個道理說到底，很多人都明白，只是從來都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那些東西逐漸的隨著時間流逝，但是每一代都會留下一個天賦異稟，甚至於說是遺傳了更多，曾經先人留下來的東西的那一類人。

  問道者是如此，摸骨人也是如此，更可以擴展開來說，江湖四大奇人所謂的奇，不過是天賦異稟罷了。

  聽明白這一切之後，我便不由自主看向了她，她突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其實你這人看人很準，只是你從來沒有把目光聚集到那些細節上的東西，或者是你認為完全可以，不必注意到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渾身震懾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某些從來都沒有關注過的東西，一瞬間腦中划過了一個念想，卻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發生。

  她像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的想法，嘗試著鼓勵我說：「有些東西逃避是沒有用的，你倒不如嘗試著去正面的看清它，去承認它，去感知它。或許，你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與收穫。」

  於是我閉上眼睛，伸出手，立即就察覺到她的眼睛是不屬於她本體的。

  這一雙眼睛，這種飽含了世事的滄桑，還有一切的算計，全部都看在了眼底，以一種別樣的姿態，仍然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是蘇文康的眼睛。

  「我父親其實早些年來就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千瞳。只是這個名字聽起來太過於不吉利，帶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息。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向外大規模傳誦過……」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從她眼裡看到了一絲絲的驕傲，還有一絲遺憾。

  「所以剛才在外面監視著我們的那個人是你對吧？」我略微帶著些猶豫，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她點了點頭，隨後對著我微笑道：「我好像一瞬間看清楚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是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敢真正察覺過的。」

  聽到這裡我沒有說話，她慢慢向我走來，然後輕輕地搭上我的肩：「你知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麼嗎？就是所做的所想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願意做的事情，全是前人留下來的枷鎖，把你束縛在一個框裡。」

  這樣深刻而沉穩的東西，不是我能夠妄自評論的。

  所以我也並沒有給自己胡亂開口的這樣一個機會。

  「我曾經預見過這個世界，終將會毀於一旦，而你就是那個關鍵人物。這個故事是不是挺荒唐？可笑的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以這個作為結尾，但是我總覺得如果是你來插手這件事情的話，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聽完這段話的時候，我的後腦勺一陣一陣的發麻，其實很多責任從頭至尾我都不認為自己是那個完全能夠承擔得了的那個人。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逼著自己放空，逼著自己徘徊在邊緣之外，游離著從來沒有真正深入，或者是想過要去鑽研那些藏在表面安寧底下的骯髒。

  但是人總有一天是要被迫面對這一切的，不管你再怎麼逃避也是要的。

  更何況或許從最開始我就並不是一個有資格去逃避這一切的那個人。

  「你想告訴我一些事情對嗎？」

  「那些話如果現在說出來的話。對你來說並不一定是件好事。」她臉上掛著非常無奈的情緒，像極了一頭憂傷的小鹿。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現在的這個狀況。

  所有人都在粉飾太平，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無力回天，但是又沒有一個人能夠逃開這一切。

  「找到剩下所有的秘卷碎片，這就是你最後能夠做的一切。」她說完這句話，把書合上，重新放上了書架，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天我帶著王小虎離開了這裡。

  好巧不巧的是趙麻三也跟著。

  他跟著我當然是意圖不軌的。不過我也沒有太多在意這件事情。

  畢竟現在順便能夠多一個人自然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就算是少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王小虎還需要由我來好好照顧著，所以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非常輕鬆的。

  如果說之前我能算得上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那種類型，而現在就是有一個非常需要我保護的人在身後了。

  我有了軟肋，也需要多考慮一些事情，所以我厚著臉皮找蘇曉雯稍微討教了那麼點東西。

  她很聰明，很爽快，素手一指就指給了我一個地方。

  酒吧。

  不過那已經不是我們從前的地方了，之前那裡發生了一場大戰，所有的一切都毀滅了，地上流淌著的，甚至於泥土裡面滲透著的都是人類的血泥。

  即便是時至今日，回想起當時的那一幕，我仍然會覺得心中一陣沉悶。

  這或許是我永遠也逃不掉的一個東西，一個永遠沉浸在我夢中的夢魘。

  而我從來都沒有打算要真正的逃離過所有的過往，因為那一切都是鑄就我今天這一事無成的因素。

  應當好好感激才對。

  我雖然心裏面是這樣想的，但是從來都沒有打算要這麼做過。

  就算那裡曾經被損毀了，但是今後的人生還是要照常過。

  永遠不要低估了時間，對事物的改變程度，過去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那裡的一切都早已經被清洗乾淨了，唯獨留下的是一排新建起來的民房。

  熱鬧非凡，甚至於不輸從前，那股繁華的氣息。

  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我心裏面突然痛了一下。

  如果宋志國能夠站在我身邊，看到眼前的這一切的話，心中應該是挺高興的。

  王小虎跟在我身後，偷偷摸摸的擦了一把眼淚。

  他當然也會一直記得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我們終於有一天回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