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痴想或虛妄

  那麼究竟什麼東西才是真正的真實？

  我開始猶豫了起來。

  之前看到的那一切在現在看來就有如一個幻想或者是夢境一樣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單純地在賣弄一些信息以讓我腦中思緒更加混亂。

  一雙腿從我面前走了過去，沒有留下任何聲響。

  而這裡，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我仰躺了下來，看著頭頂黑洞洞的一片，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之前就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這麼久的事情都好像沒意義，不知道是為了誰努力，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拼命的，只是悶頭一直就這樣努力做下去，為的似乎是所謂心中正道。

  為的似乎是保護好普通人不為外部侵擾。

  可是似乎是忘記了自己究竟算得上是什麼東西，有沒有這種能力還說不清楚，怎麼就敢如此狂妄地誇下海口給自己立下那麼大的一個目標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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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切真正破碎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究竟有沒有能力去真正扛住這種打擊？

  似乎沒有。

  否則我也不會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在這裡荒蕪地活著。

  確實算的上有些太荒蕪了。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夢裡那三個娃娃已經穿上了紅色的衣服，她們臉上只有紐扣做的眼睛和線縫出來的一條嘴巴，卻莫名的透露著一股子笑意。

  像極了那個眯眯眼的圓臉少年。

  我聽見一個極為細小甜膩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一絲一絲地環繞著說著謝謝。

  可是我卻並沒有幫他們完成了什麼心愿一般的滿足感，有的或許只是恐慌。

  因為有大事要發生了，可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受控制地開始瘋狂大笑，一邊笑一邊流淚，腦中全然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只是覺得悲戚，哭著我自己。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門開了，透進一絲夾雜著影子的光，時間點掐的這麼准讓我非常懷疑是不是一直在門外聽著聲音直到我冷靜下來才慢慢走進來準備弄清楚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似的。

  楚卿塵開口便道：「你還好吧。」

  語氣里沒有關心，甚至是帶了一些嘲諷，她走過來蹲在地上，壓低聲音湊到我耳邊：「你知道主教為什麼一直把你留在這裡麼？」

  我沒有說話，心想著你愛說不說吧，我已經無所謂了。

  這一切就算是我知道了真相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

  「你不是摸骨人，從來都不是。」

  我愣住了，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轟然擊中一般。

  楚卿塵抬起頭：「江湖四大奇人雖然各懷絕技，但都是天道賜予的東西，沒有辦法外傳，只有等一代死去之後，才能延續給下一代，這是普遍心中都知道的一個道理。」

  但是陸建潭沒有死，那麼我是怎麼……

  「不是學會了摸骨術就能算得上是摸骨人了，並且你的摸骨術也不是自己學會的，而是他分列了自己的靈魂，將其中一部分放入你身體之中，壓制你自己本身還沒來得及甦醒的另外一半靈魂。」

  楚卿塵說完這句話之後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另一旁。

  我撐著坐了起來，腦中仍然顯得有些混沌不清。

  其實說實話，我不明白現在到底算得上是怎麼一回事，她是在告訴我真相，還是在哄騙我？

  而如果這一切是真相的話，告訴我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我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麼？」

  「沒什麼，是主教讓我過來傳達的意思，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你信或是不信都可以，這不是我能管的事情——」

  說完，她就準備離去，我立即開口：「陳骨把我留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我對於你們棲梧山來說，有任何存在意義麼？」

  楚卿塵停住了，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神裡面情緒複雜，看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隨即，她轉身離去了。這裡再度只剩下我一個人。

  但是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其實落得輕鬆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好事情。

  可我還是離開了這裡。

  我趁著楚卿塵踏出門外的那一瞬間用盡全身所有力氣衝撞出去，神識隨著我的動作刺入她體內，沒有任何猶豫地直接死死捏住心臟！

  她很輕很輕地「呃」了一聲，眼神空洞，像是喪失了自己的靈魂一般。

  我將她放在地上，然後轉身離去。

  外面的路很是空曠，周圍全是黑漆漆的洞口。

  棲梧山不只是建在山上，更多的還留在山中，雖然很好奇究竟是怎麼造出來的，但現在也不是好奇這個的時候。

  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面前，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猶豫，隨隨便便就能看清楚——是陳骨。

  偌大的棲梧山沒有什麼人，從始至終只見到他們兩個，反而覺得事情有些弔詭。

  陳骨一言不發，面具下的臉看不清楚表情。

  我沉吟一會兒：「你真的是陳骨麼？」

  他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我其實不太確定這種感受，只是心中想的東西一旦多了起來，一切似乎就變得怪異了。

  具體怪異在哪我是說不清楚的，但是總覺得不像是那麼輕易就能看穿的事情。

  我認為他不是真正的陳骨，依據不明，卻真切地這樣認為著。

  這個感覺是在剛才才徹底生發出來的。

  他依然在朝我靠近，我舉起手，他停下來，我們兩個就這樣對峙著，而後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朝我襲來！

  光是憑藉這一個動作，我就已經可以確定這件事情了。

  交錯之間，我聽見他道：「你怎麼知道的？」

  「面具底下想要掩藏什麼東西，不是輕而易舉的麼？」

  他輕輕笑了一聲，手上動作加快，這樣的速度是我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的，幾乎是一個瞬間，不等我有任何的反應，他的手就已經掐上我的脖子：「你還算是聰明，但好像還是晚了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