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牽絆
2024-08-12 02:36:07
作者: 摸骨人
畢竟足足有一周的時間,我一個成年男人,每天只有兩三個饅頭和一碗水,佛牌壓制著我的能力,繩索捆綁著我,一天到晚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如果不是靈木在體內運轉的能量,或許連三天都堅持不了。
夜裡我又夢見了那三個娃娃。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三件小衣服同時進行工作,而不是選擇先縫完一件再進行下一件,那三個娃娃睜著空洞的雙眼凝視著我,而我的耳畔始終迴蕩著的都只有李欣的聲音:「哥,很快就要結束了。」
沒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被錄製下來播放的機器聲。
夢醒之後,在供台上落著的只有月光和我。
而之後我所做出的一切,不僅是超出了我自己的想像,同樣也超出了其他所有人的想像——我開始打斷自己體內的經脈。
雖然力量一直被抑制著,不能向外發散而出,但是向里運轉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從來我都沒有想過要尋找這樣的一個突破口,因為力量在體內,一旦衝撞了起來就只能給自己帶來肉體上的創傷,以及不可挽回的傷痛。
我向來都覺得這樣是一件非常沒有必要的事情,因為這樣不但不能給我自己帶來任何轉機,反倒還可能將自己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可是這一次我確實並沒有任何的想法了。
這樣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那倒不如就這樣向里求索一下吧。
我痛苦著咬緊牙關,將指甲深深地摳進了肉里,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辦法大幅度的緩解自己身上的疼痛,這種感覺並不是由外界所帶來的,而是自己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我不僅還要抑制著自己,不傷害自己的本能,還要努力的將痛苦壓制下去,使自己保持清醒。
佛牌的具體力量,我自始至終都還沒有查明白,我實在是搞不懂一個裝的骨灰的小匣子而已,怎麼就能做到這樣?
到底應該是有多麼強大的能力才能夠將這樣大幅度的壓制力量運轉到如此強盛的地步?
既然是思考不清楚。就看看自己體內到底有了什麼的變化。
每一天我都在抑制著自己,不將這種痛苦表現出來,所以其實基本上沒有任何人發現我自己在傷害著自己。
可這件事情其實算不上是一種傷害,因為我在這種傷害中感受到了一絲存在感,和一絲讓自己清醒的理智。
這種理智是可以算得上是十分難得的一種東西,至少在那些人絲毫不虔誠地注視之下,我還是能夠保持著自己。
日復一日的,我居然是熬過來了,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像到自己怎麼會熬過來的。
可是其實你把這個當做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就結束了的話,還算是比較夠接受。
畢竟全身上下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變得麻木。唯一的變化就是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在自己不斷的內力衝撞之下,藉由靈木的力量,居然開始以一種極為詭異,並且強勁的速度恢復了起來,甚至於強度幾倍的高於過往。
算得上是一種意外之喜,但我其實並不知道這種好處,對於我來說,到底還有什麼其他的效用?
反正有總比沒有好,好好的接受這件事情。說來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於是我重新又閉上眼睛,等待著明天的到來,因為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期限結束之後,我倒是很期待陸建潭會以什麼樣的結局來面對我?
說實話,我沒有什麼期待。
畢竟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不過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糊弄人而已,他已經做過了,太多太多次。
說到底不差這麼一次。
我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一篇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並且我在這裡沒一絲一毫的感情。
重新閉上眼睛,又是一片黑暗,但我再次睜開的時候,卻並不是第二天的早上。
這一點倒是令我挺意外的,那些村民雖然絡繹不絕,但是在正午和傍晚的時候,總是不會來。
所以我沒有想到除此之外還會有別的聲音把我吵醒。
而這些聲音就是一陣又一陣的哭號,響徹天際。
男男女nu老老少少悽慘的哭喊,還有尖叫之聲不斷的鑽進了我的耳朵里。
聽到這些聲音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麻木,因為我沒有想到那群平日裡如同傀儡一樣的人,居然也能發出這樣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聲音。
我重新又閉上了眼睛,逼著自己再度清醒了起來。這個時候突然猛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就好像是那種我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過的事情。
這種感覺很奇怪,如同我之前弄丟了一個東西,我在原地反覆找了很多遍,然後等到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再去找,發現在我翻過的地方,重新又找到了它。
因為我腦海中浮現的只是那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胸前掛著的佛牌,還有他指著的一張相片。
先前我或許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指著一張相片,似乎是想要告訴我,但是除此之外什麼話都不對我說,我自詡自己也不是一個太過於聰明的人,僅是憑藉這樣一點點小信息的話,能得到的東西其實不多。
佛牌這個東西啊,從始至終牽絆的只是極深的感情罷了。
這或許就是人之所以為人,卻與動物野獸有所不同的緣由。
因為此時此刻,我渾濁的雙眼已經從窗外看見了那個男人,他抱著一團已經被血肉模糊的棉襖跪在地上瘋狂的哭泣。
外面算得上是火光沖天,可我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死去了。
心裏面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好奇。想知道陸建潭會怎麼面對這樣的情形。
或許在他看來,這樣的事情都不是事吧,只要他自己心中有打算。一切都可以變成為他所用的工具。
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有些諷刺,於是無奈的笑了一下。
然而突然之間,沒有任何預兆的,渾身開始有一種發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