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天死一個

  這窗戶雖然是現代推拉窗，但是，它安了防盜窗。防盜窗那點縫隙，恐怕這世上沒有人能穿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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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剛才那無臉怪物是怎麼從窗戶間離開的？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我回過頭，卻見村長興沖沖走了進來，看見了我，劈頭就問：「小袁怎麼樣了？」

  「可能活不成了。」我十分沮喪地將剛才的事說了出來。

  村長聽後，眉頭皺成了一團疙瘩。

  「如此說來，小袁和陸輝是被那怪物給吃了骨頭。」村長嘀咕了一聲，隨手將手一揮，說道，「既然已知道是那東西在作怪，那事情就好辦。我馬上安排人去把那東西給抓住！」

  我問：「那袁師傅……」

  「還有救嗎？」村長反問。

  我沉重地道：「如果跟陸輝一樣，能救的機會很渺茫。」

  村長朝我揮了揮手，「那行，你回去吧，既然救不了就算了。」

  我走到門口，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不由自主又停了下來，回頭對村長說：「袁師傅還活著，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要不趕快送他去醫院吧。或許……」

  「不能去醫院。」村長直接打斷了我的話，「你覺得他有救，你就試試。我有事先走了。」

  沒想到村長如此冷血無情，眼看著他風風火火地離開，我暗嘆了一聲，上前將手掌張開，放在袁師傅的額頭上。

  二叔跟我說，我們摸骨一派，所用的這個摸術，並非相學中通過摸骨斷吉凶，而是民間另一奇術，醫術，通過接觸、撫摸一個人身體的骨骼來判定此人是否有病，得了什麼病，並以此來症治。

  真正的摸骨師不僅知曉人骨，還知曉獸骨，甚至是鬼骨。通過摸骨可知此物是人是獸，甚至還能摸出此「人」是否為妖邪。並根據其骨來鎮妖驅邪，跟茅山道術異曲同工。

  二叔告訴過我，摸骨之法博大精深，詭異莫測，但有三大禁忌，千萬觸犯不得，否則霉運纏身，家破人亡。

  第一、將死之人不摸。

  第二、午夜不摸。

  第三、鬼不摸。

  對於摸骨禁忌，我一直很疑惑，將死之人不摸我能理解，畢竟人死了，摸了也沒用，為什麼午夜子時不摸？還有，這世上有鬼嗎？

  我每次問起二叔這些事，二叔都一臉凝重，甚至發脾氣，閉口不談，千叮萬囑，不要讓我觸犯。

  而這時，袁師傅儼然是將死之人。我若用鎮邪術去摸骨，就犯了摸骨第一忌！

  可是，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袁師傅詭異地死去嗎？我於心不忍。

  見死不救，跟殺人沒有什麼區別。

  我暗吸一口氣，五指張開，輕輕按在袁師傅額上，食指與中指輕輕一按，突然，「啊！」一聲怪叫從袁師傅口中傳出，嚇得我直接跳起，像看鬼一樣看著袁師傅。

  袁師傅緩緩睜開眼睛，又緩緩地朝我望來。

  他眼神空洞、無采。卻一直那麼定定地望著我。

  我感覺一陣惡寒，渾身極不舒服，便輕輕喊了一句：「袁師傅？」

  袁師傅沒有回答，依然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被他盯得既驚恐又憤怒，抓起床尾一條枕頭巾扔向袁師傅，穩穩地蓋住了他的臉，隨及，我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按住袁師傅的額頭。不等袁師傅做出反應，我五指一齊用力，立馬感覺到袁師傅體內有一股詭異的氣息隱藏在他身體的某一處。

  「咳咳……」袁師傅突然劇烈地咳了起來。

  我緩緩收回手，拉開枕頭巾，只見袁師傅面色漲得通紅，邊咳嗽邊說：「我……我要死了，你……不用救……我。」

  看來，袁師傅看似昏迷，實際一直是清醒著的。

  「她……很令人著迷，我死了也……值得。告……訴陸大山，他這回，要……失望了。」

  我一怔，陸大山，是村長的名字。我忙問：「村長想幹什麼？」

  袁師傅卻道：「叫……叫他收……手……咳咳……」袁師傅又劇烈地咳了起來。我抓住袁師傅的手，想讓他冷靜下來，袁師傅突然瞪大眼睛，驚恐地叫道：「他來了！他……來了！」

  他？

  我忙問：「他是誰？」

  袁師傅抬起手，似乎想指向哪兒。

  我下意識地望向窗戶。

  這一望，驚得心猛地一沉，倏地站起。

  窗外站著一個人，這時正陰沉沉地盯著我！

  可當我看清楚這人的樣子時，又忍不住想爆粗口。

  「陸建潭，你他媽的站在窗外幹什麼？想嚇死人嗎？？」

  陸建潭看了袁師傅一眼，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朝袁師傅望去，發現他已經死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過頭，只見陸建潭走了進來。他看了看袁師傅，問：「跟陸輝一樣？」

  「是。」我冷冷地應道。

  陸建潭一字一句地說：「一天死一個人。明天死的，不是你，就是陸大山。」

  「你好像對這事很清楚？」我盯著陸建潭。

  陸建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跟我來。」

  我問：「去哪兒？」

  陸建潭道：「祠堂。」

  我有些猶豫，「不是說今夜子時嗎？」

  「可以早點去。」陸建潭就完，人已經到了門外。

  我看了眼涼床上的袁師傅，沉重而愧疚地跟了出去。

  還沒到祠堂處，便聽見一陣低沉的嗩吶聲傳了過來。我心一提，平時很晚才聽見嗩吶聲，今晚怎麼這麼早？

  我加快了腳步。

  隨著走近，嗩吶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隱隱看見祠堂的廢墟上有十來個黑影，各個拿著一個嗩吶，在斷斷續續地吹著。

  我趕緊停下腳步，問：「那些是人還是鬼？」

  陸建潭反問：「你覺得這世上有鬼？」

  我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突然，我手機響了。我嚇了一跳，拿起一看，是李欣發來微信視頻，我趕緊按了接聽，將聲音調到最低。

  剛接通，便見李欣問：「哥，我回來了，你怎麼不在家啊？」

  我低聲道：「我在外面，等會兒就回來。鑰匙在老地方。」

  「哦。」李欣笑嘻嘻地說，「你快點回來啊，我給你介紹一個美女。」

  說著，李欣將手機對向她旁邊一個女孩子。

  我一看，這不是那個來找我摸骨的劉蓮嗎？

  突然我想起陸建潭說過，劉蓮兩天前已經死了！

  我下意識地望向陸建潭，卻見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朝廢墟中扔去。

  嗩吶聲嘎然而止。

  那些黑影齊轉頭朝我們這方望來。我下意識地想躲，左右一看，不由暗罵，狗日的，陸建潭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