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024-08-12 00:50:24
作者: 明小十
不知道是不是最後對上天的祈求得到了回應,反正當容夙恢復意識、死死咬唇逼自己睜開眼睛,看到身邊躺著的還雙眸緊閉的南宮焰時,她由衷地感謝上天。
石室的石門此時還緊緊地關閉著,容夙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只能從南宮焰那些僕從還沒回來,來判斷出應該沒有很久。
擡手一片酸痛,容夙半晌才撐著手從地上坐了起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有些涼,然後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件衣服,伸手想去拿自己的衣衫,結果碰到了南宮焰的腰。
觸感滑膩柔軟,南宮焰正躺在她旁邊,和她一樣不著寸縷。
她低眸看下去,可以看到女子原先白如玉石、滑勝綢緞的肌膚上此時滿滿都是一片一片的紅痕,點點印印,不堪回想。
容夙沉默了,她臉上的表情依然淡漠不起波瀾,但眼裡的神色滿是複雜和難搞。
南宮焰還閉著眼睛,她的眼睫細密,因還在睡夢裡而點綴出一種慵懶的美感。
醒著時她的臉就很美很出色,睡著後的睡顏更加安靜絕麗。
她是南宮焰,是南宮一族的大小姐。
而南宮族是青州第一世族,身份如此尊貴,地位如此卓越,本人如此優秀,卻被她一個小小的正陽宗外門弟子睡了……
而且這件事還不能怪南宮焰,畢竟她有很多次說過讓她滾出去了。
容夙還在失神著,地面上的南宮焰呢喃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不舒適,挪了挪身體,靠近了容夙一些,擡手環住了她的腰。
容夙驚了驚,不敢再多想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再多還有什麼用?現在該想的是怎麼解決。
南宮焰醒來一定會殺了她,這是不用懷疑的,所以她該怎麼辦?
殺了南宮焰後逃命?她肯定是逃不掉的。
南宮一族的大小姐死在這裡,以世族的手段,烈陽地窟數萬外門弟子都會陪葬,誰都逃不掉。
似乎只剩下最後一種辦法了。
容夙想到那種辦法時,腦海里不由浮起一道常穿青衣、周身蒙在一層迷霧和陰鬱里的身影。
一別經年,她雖然成了正陽宗的外門弟子,但還是在一片黑暗和掙扎中拼了命向上爬,那麼那人呢?
容夙低嘆一聲,擡手開始變幻手勢,虛空里生出了一道看著很是古樸無上的道印,像山川重疊,像江海奔涌,像很多很多的天地景觀……
然後她伸出左手割開右掌掌心,把血滴在那道看著很不平常的道印上,隨著她不斷變幻著手裡的動作,容夙的臉越來越慘白。
不一會兒,容夙的臉就慘白如紙,她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而那道道印緩緩一分為二,一半沒入容夙的眉心,剩下那一半繞著她旋轉了一圈,躍進地面上閉眸躺著的南宮焰的眉心了。
一切順利,容夙長呼出一口氣,收了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伸手攬著南宮焰的腰,把人挪了挪,抽出她身下墊著的黑色外袍。
經過血跡、泥土、潭水等許多東西的沾染,這件黑衣早已髒得不成樣子,但容夙半點沒在意,她把黑衣胡亂披上後,再看一眼南宮焰。
南宮焰還是躺在地面上,嬌嫩的肌膚碰到地面上凸起來的鳳凰石刻後,很快紅了一大片。
容夙看了一會,從血泊里撿來那件華貴和泥土並存的長裙,一半蓋住南宮焰,一半給她墊在地面上。
做完這一切後,容夙緩緩站直了身體,打算先離開石室再說。
先離開石室,離開烈陽地窟,然後再離開正陽宗,如果還有時間,就再離開青州,有多遠跑多遠。
容夙默默打算著,看見自己的黑刀還躺在石門旁邊的地面上,緩緩彎腰伸出了手,打算撿回黑刀先。
然後她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長劍刺來帶出的破空聲音,跟顧劍安比起來,後面這人的長劍更鋒銳凌厲,攜著的雷霆殺意也更致命直接。
或許是修為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原因。
而她的後面只會有一個人——南宮焰!
剛剛不是還閉著眼睛沒半點醒來的徵兆麼?怎麼說醒就醒,而且醒來後的第一反應這麼直接?
容夙的眼神變了變,知道時間不夠支撐自己去撿起黑刀再從容面對了。
她於是當斷則斷,不再想著地面上的黑刀,而是並掌如刀,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憑藉著最本能的反應側身閃過,再一踏步,手裡的掌刀旋開南宮焰的利劍。
剩下的一隻左手則繞後,箍住南宮焰的脖頸限制住她別的動作,聲音低沉:「別動,再動——」
南宮焰沒有讓她說完,她知道自己雖然修為比眼前這人高,但畢竟剛醒來力氣不夠,索性在被容夙制住後屈膝,用力撞向容夙的腿,左腳再一踏,直接踩住容夙的腳,將人踢倒了。
容夙震驚,她第一次見到世族子弟也能有這樣不要命且不顧一切的打法,措手不及間身體失去了平衡,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她知道她很快就要倒在地上了,而南宮焰只會第一時間把劍刺過來,雖然刺過來她也不會死,但她的目標明明就是甩了南宮焰先逃命啊。
就算後來會被南宮一族再抓回去,那也該給她時間再多想一些東西、再多做一些布置吧。
容夙於是咬咬牙,硬是憋著一股信念,在自己落地前死死箍住了南宮焰的脖頸。
南宮焰一時無法呼吸,也掙脫不開,被迫著同樣失去了平衡,直直砸在容夙的身上。
「嘭」得一聲響起,滿地灰塵飄蕩。
容夙的背直直撞到堅硬粗糙的地面,加上上面慢了一步砸下來帶來二次傷害的南宮焰,縱是她心性能忍,也止不住低嘶了一聲。
嘶完後,她看向了南宮焰。
南宮焰雖然有她墊在地面上不會摔得太痛,但顯然也是受到了衝撞力的影響的。
她皺了皺眉,身上裹著的那件華貴髒污的長裙已經在剛才的動作中松垮了很多,露出她衣襟到腰間一大片的肌膚,上面依然是紅艷的一片。
容夙看到了,她移開了眼睛,想著要不然跟南宮焰說衣服穿好後再打不遲,反正她是殺不死她的。
但南宮焰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因為長裙阻礙了她的動作,她索性動動手,把那襲髒污的長裙脫掉後隨意丟開。
她披散開的長髮因為她俯身的動作垂了下來,最長的那幾縷甚至飄到了容夙的脖間、喉嚨處,帶來種痒痒的酥/麻感。
她低眸看著容夙,眼珠黑漆漆的,像只慣會魅惑人心的狐貍,也像來自深海的人魚。
容夙迎著她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失神和放空,然後她看到南宮焰揚了揚唇角,絕色姿容上漾開了一抹稱得上驚心動魄的笑容。
「好看麼?」南宮焰的聲音壓低放緩了,多出股潭水拍打溪石的柔和清冽感。
她低了低身體,吐氣如蘭,靠得離容夙越來越近,眸底藏著暴戾和殺意,面上笑容卻越來越明媚含情。
容夙的頭腦越來越放空了,她愣愣看著南宮焰的臉、臉上的笑容,還有貼住她身體的光滑細膩的肌膚,低喃著:「好看,很好看。」
「既然好看,那麼你該拿什麼來換呢?」南宮焰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一個小小的正陽宗外門弟子,看了不該看到的,是不是也該拿不該有的東西來換呢?」
南宮焰臉上只剩陰森殺意和暴躁情緒了,她的眼神像含了冰那樣寒涼刺骨,整個人高傲又不屑,手指微擡,聲音含恨:「那就拿你的性命來相抵吧。」
那股殺意須臾間全部化成實質,並且朝著容夙的心口湧來了。
容夙驚了驚,像倏忽間回了魂一樣,眼眸縮了縮,然後第一時間動了動腳,想翻身躲開南宮焰刺來如含了凜冽劍意的劍指。
但她的腳動不了,南宮焰就壓在她身上,用她那兩條不著寸縷因而很光滑,但是壓住她後重若千鈞的腿死死壓住了她,讓她一動都動不了。
南宮焰顯然沒想到容夙還能從她的牽魂術里清醒過來,眸子裡閃過一絲訝異,但她篤定容夙是無法避開她的劍指的。
結果容夙原先垂在地上的右手動了,她伸手摸到南宮焰的腰,以兩指捏住南宮焰腰間一點肉,硬生生用手臂力量把她整個人都提起來了。
這次輪到南宮焰低嘶一聲了,她的眼睛瞪大,估計是沒想到這個低境界且出身低的小修士還能有這樣流氓的手段。
容夙才不管她怎麼想,她趁著這個空隙動動腿,把南宮焰翻倒在地,腰間一用力,坐起來後就要撲向地面,先去撿自己的黑刀,再去推開石門。
但南宮焰的動作比她還快。
她指尖還戴著的那枚玉戒流光一閃,右手多出一柄簡單而純白的小劍。
幾乎是小白劍出現的一瞬間,容夙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感。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她所有的動作都放緩了,她像變成了石頭,一動不能動了,那是來自靈魂上的壓迫。
南宮焰低笑一聲,用力從後面把她撲倒了,她翻坐在她腰上,依然還是那幾縷長發垂下,依然還是那種細碎的癢意。
她伸手,把那柄小白劍抵在容夙的喉嚨上,然後剩下的那隻手摸了上來,捏住了容夙的下頜,唇一揚,笑得得意且囂張:「你相信再動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