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4-08-12 00:50:14
作者: 明小十
修行無日月,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逝。
容夙在屋內盤膝而坐認真修煉,她腰上懸掛著的一塊做工很粗糙的玉佩亮了。
她低眸,玉佩里傳出王小虎恭敬的聲音:「老大,外門大比還有半個月就開始了,宗門剛剛宣布了舉行地點、大比規則和前百獎勵。」
外門大比?
容夙的目光變了,她結束掉修行,很快換了個姿勢。
正陽宗的外門弟子有很多,所以競爭也尤為激烈。
容夙在成為外門第一前,不知道用手裡的黑刀打敗過多少人,才能坐穩外門第一的位置。
但即便是這樣,即便她已經是開元境九重的修為,不服她的外門弟子還是會有很多。
他們現在打不過她,所以在她面前畢恭畢敬,但暗地裡都是抓緊一切機會往上爬,希望能夠打敗她,成為新的外門第一。
在這樣一種環境裡的正陽宗,外門大比無疑是所有弟子翻身往上爬的階梯。
前百的獎勵是很豐厚的,但數萬外門弟子才只有百人能拿到獎勵,足見外門大比的殘酷。
容夙能成為外門第一,就是在上一次的外門大比里勝出,拿到最豐厚的獎勵,以滾雪花般的形式修煉到了開元境九重。
別人不是外門第一,所以要參加。
容夙是外門第一,更加不能錯過。
能忍,但不能退,這一直是她所信仰的修行法則。
容夙起身出了屋,拿刀的手很穩,院子裡那塊被劈碎的磨刀石碎成灰,風一吹,不知飄到哪裡去。
她看都沒看一眼,繼續走出院落,王小虎就站在外面,看到她的身影后忙迎了上來。
容夙瞥他一眼,也不回院子裡了,隨意坐在一塊山石上,日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挑了一下眉,懶懶望向上空。
王小虎心領神會,開始講容夙關心的東西了:「老大,這次的外門大比跟往常不太一樣。」
「以往的外門大比一般就是擂台比斗,或者山脈試煉之類的,但這次外門大比的舉行地點是烈陽地窟。」
烈陽地窟?
容夙原先還有些不以為意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她坐直了身體,眼睛裡都是嚴肅和鄭重。
正陽宗、烈陽地窟,名字里含有「陽」字的地方對正陽宗來說都很不一般。
因為正陽宗歸根到底是因九階神器正陽鑒成名的,而正陽鑒則和烈陽地窟這樣的地方關係重大。
她當了好幾年的外門第一,自然知道像烈陽地窟那樣的地方,別說給外門弟子當大比的場地,是連內門弟子都不夠資格進去的。
聽說只有為宗門做出大貢獻的內門長老、主峰執事或是正陽宗少宗主、十大真傳這樣的人物才能踏足。
「繼續。」容夙若有所思,側了側頭,眼珠漆黑地凝著王小虎:「大比的規則是什麼?還有前百的獎勵?」
王小虎驚了驚,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眼神:「外門的長老說了,他們已經派人在烈陽地窟里放置了許多枚火紅色的玉牌。規則很簡單,拿到玉牌最多的前百個外門弟子,為外門前百。」
王小虎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容夙聽到這裡肯定就會明白。
拿到玉牌最多的前百個人就是外門前百,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限制的規則存在。
宗門是默認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只要拿到玉牌並且活著堅持到烈陽地窟關閉、外門大比結束,就是前百。
這樣的外門大比已經不是殘酷二字能說盡的,而是一場將命搭上的生死遊戲。
「那位長老有說,火紅色玉牌長什麼模樣嗎?」容夙問王小虎。
「有,說是赤紅如血,上面有朱雀的半幅圖案,氣息熾烈。三十里距離內,修士第一眼就能知道它在哪裡,目標很明顯。」
三十里?
容夙拿刀的手指動了動,繼續問:「前百的獎勵呢?」
「老大,這次外門大比前百的獎勵都不一樣,第一百名的獎勵是——」
王小虎表情興奮,正要一一道來,被容夙直接打斷了:「說第一名的就行。」
她不在乎第二名到第一百名的獎勵,只在乎第一。
至於顧劍安的存在——容夙眸底有暗光閃過。
烈陽地窟里的大比和往常不一樣,對顧劍安這樣的正直少年來說是血與火的歷練。
但對容夙來說就是機會,她是外門第一,她後面有王小虎這些人跟著,難道還會輸給單打獨鬥的顧劍安麼?
「是,老大。」王小虎低頭,眼睛裡有算計的意味,但還是恭敬回答了:「外門大比第一的獎勵是一枚三階破境丹,除此以外還有……」
他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說著,容夙卻已經不在意後面還有什麼了,再多的獎勵此時都不如一枚破境丹來得實在。
她今年二十四歲,還有幾個月就滿二十五歲了,那是外門弟子晉入內門最後的時間限制,但容夙才開元境九重。
她已經卡在開元境九重的境界很久了,如果不能修煉到通玄境,她只能去當外門執事,那是和主峰執事天差地別的待遇。
所以她原本是想著借這次外門第一的獎勵拼一把,要麼破境成為內門弟子,要麼失敗根骨殘碎。
結果外門大比第一的獎勵竟然是一枚破境丹!
容夙心情激動,幾乎仰天笑出聲來。
但她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在,因而很好地克制住了,只是壓在刀上的手越來越緊,緊到似乎能捏碎刀鞘。
但刀鞘當然是捏不碎的。
所以容夙還是卸了手上的力氣,擡頭看向了天上,那裡有一整團白雲在翻滾,像是也知道她的好心情。
然後她聽到了王小虎的聲音:「老大,你會參加外門大比嗎?」
「當然。」容夙回答的聲音滿是堅定。
外門大比在烈陽地窟舉行,大比規則如同虛設,前百獎勵如此豐厚,傻子也知道裡面藏著的兇險。
她猜不出宗門的目的,但能知道的是參加的外門弟子數萬,恐怕有一半要死在烈陽地窟里。
她知道,那些外門弟子自然也知道,但有誰會不去嗎?
容夙知道不會的,因為那是烈陽地窟。
前百的獎勵再好,始終是有限的,但烈陽地窟里的機遇是無窮的。
那裡的一株靈草、一片葉子,甚至是一粒沙子,對於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來說都是潑天的寶物。
就算不去奪玉牌,只要拿到一株靈草並且帶出來,修行道從此就不一樣了。
所以宗門給的兇險擺在那裡,舍的機緣也擺在那裡,只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我當然會參加。」容夙重複道:「不僅是參加,我還要拿到第一。」
她說完,重新看向天上的霞光和白雲,眼睛被光刺得生痛也沒挪開,因為她不知道外門大比開始後,她還能不能看到地窟外的世界。
正陽宗的外門第一,此時和所有正陽宗的外門弟子一樣,都是懷著一種不知前路如何、生死未卜但不甘後退、不死不休的賭徒心態去看雲和日光的。
遙遠的一座高樓上,有位穿錦繡華服的女子也是這樣擡眼看上方的,她將身邊的僕從都撤掉,看向白雲的目光複雜迷離。
日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映襯出她衣衫華貴、姿容盛世,足見家世高貴、出身不凡。
日光也照在容夙半邊蜿蜒有刀痕的臉上,照在她持刀收緊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