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2024-08-12 00:49:48 作者: 黑子哲

  第二天, 豫王便又加派了人手, 將好幾個暗衛都調了回來,專門調查蔣姿馨的事。刑部有她的人是必然的,她是被判問斬的第二日直接服毒自殺的,從入獄到被判刑這段時間,根本不能見家人, 她既然有假死藥, 肯定是刑部里的人將藥交給了她。

  豫王先讓人查了一下這段時間,刑部中都有哪些人見過她, 上到刑部侍郎,下到普通的看守人員,他都讓人仔細查了一下。調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暗中慢慢來。

  誰料晚上, 梁依童竟再次做了噩夢,豫王察覺到她無意識的顫抖時, 一顆心都像被人捏住了,說不出的心疼, 他根本沒料到,一個小小的蔣姿馨, 竟能令她如此痛苦。

  他眼神不由有些冷,將她摟入懷中安撫時,聲音卻又溫柔極了,梁依童隱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她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接下來才睡得安穩了些。

  豫王原本還怕打草驚蛇,只想將一切調查清楚,揪出背後之人後,再稟明聖上,將蔣姿馨抓捕歸案,此時,卻又沒了耐心。她如今有孕在身,萬一日日因為此事,耗費心神……豫王只是想一想,就心疼得不行。

  他乾脆直接入了宮,將此事稟明給了聖上,皇上自然也很震驚,蔣姿馨已經被判了死刑,在這種情況下,卻被救了出來,臨江侯自然不可能無辜,他不僅勾結官員獄卒,甚至有可能買通了太醫,此行此舉,不啻於對皇權的一種蔑視。

  皇上多少有些憤怒,直接將此事交給了豫王,豫王讓蕭岺帶士兵去了護國寺,自己則帶著人去了臨江侯府,瞧見豫王帶著士兵,來勢洶洶時,臨江侯就覺得大事不妙。

  他將蔣姿馨的「屍體」接回來後,一直讓她處於假死狀態,直到第三日,下葬後,才讓人將她悄悄送到了護國寺,他一再叮囑了她,務必要一直待在院中,不許踏出院子一步,等風聲不那麼緊後,他就會將她送出京城,最後再以收養個長相與她相似的養女為藉口,將她迎回京城。

  這段時間也唯有夫人,思女心切,不顧他的勸阻,去了護國寺一趟,難不成竟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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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近兩年,

  唯一做過的錯事,就是將蔣姿馨從獄中弄了出來,根本沒做過旁的,清楚肯定是暴露了,他心中有些慌,連忙讓人放了信鴿,想通知蔣姿馨儘快離開護國寺,去旁處躲避一下。

  他又示意夫人帶著兒子走後門先悄悄離開,自個則去了前院,打算拖延時間,他的拖延之計,自然沒有成功,很快就瞧見士兵綁著髮妻和兒子,走到了前院。

  豫王這才進入臨江侯府,他並未多言,直接讓身邊人宣讀了聖旨,府里的丫鬟小廝,皆跪了下來,這才知道蔣姿馨竟是假死從獄中逃了出來。

  清楚這種事,小廝丫鬟知情的不多,豫王讓侍衛將臨江侯一家幾口綁了起來,另外只綁了管家和幾個老嬤嬤。

  人都被綁起來後,豫王並未離開,過了片刻,便見侍衛捧著信鴿走了過來,豫王打開看了一眼,果然是給蔣姿馨傳的信。

  他掃了侍衛一眼,「只有這一隻?」

  「回王爺,就這一隻。」

  豫王便沒再多問,他又讓侍衛去搜了搜臨江侯的書房,想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有不少官員跟旁的官員,互相勾結時,為了以防萬一,都會留下一些證據,侍衛去搜他的書房時,臨江侯臉色極其難看。

  想到他早就叮囑過蔣姿馨,萬一有人發現了她的身份,務必要抵死不認,他才稍微冷靜了些,他冷聲對豫王道:「我的女兒早已下葬,我也絕對沒將人換出來,難不成只因發現了一個相貌相似的人,就要冤枉忠良嗎?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下,豫王這般行動……」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然而不等他說完,豫王就掃了侍衛一眼,清楚王爺是嫌他太吵,侍衛們便直接拿起一塊布巾堵住了他的嘴。

  這下總算安靜了。

  侍衛們在他書房並未搜出什麼重要東西,豫王蹙了蹙眉,自個往他的書房走了去,也一一檢查了一番,他書房內確實沒什麼重要信件往來,他卻搜到一個帳本,這帳本上的帳有些不對勁。

  帳本上幾家鋪子,基本沒什麼進項,接連幾年都是如此,若真虧損得這麼厲害,鋪子怎麼可能不關?就是租出去,單靠租金也絕不會這麼慘,豫王讓人將帳本收了起來,派侍衛將這幾處莊子上的管事帶了回來。

  他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暗格和密室一類的東西,書房內但凡像開關的地方,他都觸碰了一下,依然沒有尋到,他又讓侍衛,去他的寢室仔細搜查了一番。

  他則走到了臨江侯面前,淡淡道:「你若坦白從寬,扛下自個的罪責,未必會禍及妻兒,若是不招,你信不信到了刑部,不止你會刑罰加身,你的妻子,兒子,連同你的寶貝女兒,無一倖免,拿來對付女子的酷刑好像又多了幾種,板燒、杖腹、騎驢車,不知道她們能撐過幾個。」

  他聲音明明淡淡的,臨江侯卻有些毛骨悚然,他嗚嗚叫了叫,瞪著豫王的目光也充滿了惡意,豫王隨手拎起了桌子上一個杯子,淡淡道:「你若配合良好,以皇上的仁慈,頂多判你兒子一個「知情不報」,判個幾年,出來後,他依然可以為你們蔣家開枝散葉,你若不好好配合,他什麼下場就不好說了。」

  他說完,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杯子碎裂時,他倏地鬆了手,本就裂開的杯子,瞬間摔得更碎了,那聲音落在地上時,發生了沉悶的響聲,也猶如一個重錘砸在了臨江侯心中,他額頭上都出了一層汗,只覺得豫王是想趁機對他的兒子不利。

  難道他知道自己要對付豫王妃的事了?臨江侯憤恨的目光都躲閃了些,腿也莫名有些抖。

  蕭岺很快就將蔣姿馨捉拿了回來,雖然她咬死不認自己的身份,她身邊的丫鬟卻架不住審問,最終還是招了,更何況,她確實是蔣姿馨,胳膊上還有一塊胎記。

  當天中午,梁依童就知曉了蔣姿馨被抓回來的事,得知她竟假死逃脫被斬時,眾人都震驚極了,然而,蔣姿馨的父親卻始終不願意說出究竟是誰幫了他。

  這下子,但凡跟蔣姿馨接觸過的人,都被著重調查了一番,看守他們的人,也無比的嚴格,蔣姿馨自然清楚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她當然不甘心,憑什麼三皇子和梁依童活得好好的,她卻要死了呢?

  蔣姿馨恨得心尖都是疼得,蕭岺再次過來審問她時,她的身體不由顫了一下,她自然知曉蕭岺是豫王的人,他甚至當著她的面,逼問過她的丫鬟,只是回憶起她的慘叫,蔣姿馨渾身的血液,都有種逆流的感覺。

  蕭岺拿著烤熱的烙鐵朝她走來時,她腿軟的幾乎站不穩,顫聲道:「你別過來。」

  蕭岺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笑,「蔣姑娘不願意配合,我也沒辦法。為了儘快結案,只得出此下策了。」

  他朝她靠近時,蔣姿馨恐懼得縮成了一團,她一個蜜罐中長大的嬌嬌女,哪裡見過這陣仗?

  她努力拔高了聲音,「你敢!」

  蕭岺道:「我有何不敢?你有罪在身,如今審問姑娘的差事落在了我身上,我自然要儘快辦妥,蔣姑娘若願意配合,屬下也不想為難你。」

  臨江侯的嘴很硬,咬死了不願意招,他夫人和兒子又確實不知情,如今唯一的突破口便是蔣姿馨,只要她說出給他假死藥的人是誰,才能順藤摸瓜,揪出他背後的人。

  蔣姿馨眼神閃了閃,想到梁依童那賤人,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恐慌,「讓我招也不是不可以,你讓豫王過來,我親自告訴他。」

  「王爺日理萬機,又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蕭岺拿著烙鐵又朝她靠近了些,烙鐵貼著她的耳朵被抵在了牆上,發出呲的一聲,蔣姿馨都能想到若是落在肌膚上,該有多燙,如果烙在她臉上,說不準還會毀容,她的丫鬟,只是被烙了一下,就什麼都招了,還叫成那樣。

  蔣姿馨自然也怕疼,她身體再次顫了起來,只覺得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咬牙道:「我想見王爺,自然是有事告訴他,事關豫王妃,他當真不想聽?只要他不後悔,你就當我沒說過。」

  見與豫王妃有關,蕭岺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幫忙轉告了蔣姿馨的話,得知蔣姿馨想見他,豫王微微揚了一下眉,他其實也想弄清,蔣姿馨是否也做過那個夢,最終還是去了獄中一趟。

  他過來時,蔣姿馨正縮在角落裡。

  男人一身暗紫色衣袍,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哪怕身處獄中都有種難以形容的氣度,莫名令人自行慚愧,蔣姿馨多少有些怕他,想到三皇子和梁依童,她就恍若吞了一隻蒼蠅,對豫王的懼怕都散去了些。

  她起身站了起來,直接道:「豫王娶妻前,就沒有搞清楚豫王妃跟三皇子的事嗎?三皇子雖不能人道,卻依然哄騙過不少

  女人,興許你的王妃,早就投靠他了,也被他玩弄過,你當真不介意?」

  豫王眼神冷了下來,「怎麼?你喊我來,就是想說這個?」

  男人眼神冷冽,身上也滿滿的壓迫感,被他這樣盯著,蔣姿馨有些喘不過氣,她不由後退了一步,道:「自然不止這個,我就是想告訴王爺,望你能明察秋毫,別被她騙了去。你若不信,可以派人查查雪盞,這個丫鬟本是豫王妃身邊的人,她之所以來了我這兒,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私下她一直在給豫王妃辦事。豫王妃與三皇子不清不楚,全靠這丫鬟傳信,我從淑妃那兒得知,三皇子之所以將她轉贈於你,就是為了在你身邊安插眼線,豫王還是小心點吧。」

  蔣姿馨一番話說完,才發現,豫王眼皮都沒掀一下,依然冷冷注視著他,蔣姿馨也沒指望他一下子就信,不過男人沒幾個大度的,又豈會不介意,自個的女人跟旁的男人糾纏不清?

  她今日的話,必然會在他們之間埋下懷疑的種子,他只要去查雪盞,她就成功了第一步,若是查到雪盞確實跟過梁依童,不管能否查到雪盞是否給她辦過事,豫王都會更加懷疑她。

  他心中若有了懷疑,豫王妃又豈會繼續得寵?

  蔣姿馨的挑撥不算高明,但是不得不說,用在很多人身上,都很有效,只要豫王對豫王妃不是完全的信任,她的挑撥總會生效。

  豫王神色卻淡淡的,僅從他的神情,根本無法推測出他信了沒。

  為了取得豫王的信任,接下來,她招得很快,不等他問,她就全說了,都死到臨頭了,蔣姿馨也無心隱瞞什麼。她說出的人,竟是皇后的親侄子,是他給的她假死藥,背後之人正是皇后。

  皇后願意幫她,也不過是跟他爹達成了某種協議,想獲得他爹的支持,本就是交易,她如今被捉,交易自然算失敗了。

  蔣姿馨毫無心理負擔。

  皇后之所以鋌而走險,說到底也是看重了臨江侯背後的勢力,如今太子與大皇子的爭鬥越發有些激烈,太子脾氣惡劣,雖有能力,在朝中卻並不得人心,原本那些個支持三皇子的,都倒向了大皇子那裡,她怕太子會處於下風,才和臨江侯達成了協議。

  豫王不僅懷疑過皇后,也懷疑過大皇子的人,畢竟刑部不僅有皇后的侄子,也有大皇子的人,為了獲得臨江侯的支持,他們都有這個動機。

  聽了蔣姿馨的話,他也沒過大反應,神情依然冷淡得有些瘮人,「說完了?既然說完了,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可曾夢到過豫王妃?」

  豫王自然清楚她為何污衊梁依童,她對梁依童的恨意,並未掩飾,她說得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若非想從她口中,問出點什麼,他也沒這個耐心待在此處。

  蔣姿馨愣了愣,不由斂了心神,她雖不曾夢到過豫王妃,卻總覺得她似曾相識,每次瞧見她,她都心悸得慌,她沒答,而是道:「夢不夢到重要嗎?她跟三皇子的事,是我心中永久的恨,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親手手刃了她。」

  豫王蹙了下眉,冷聲道:「很可惜,要死的人是你,你連她一根頭髮絲都傷不到,至於三皇子,他還不配她的惦記。」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聽到他的話,蔣姿馨抿了抿唇,根本不信,他竟這樣相信梁依童,她還想再說什麼,豫王卻已經走了。

  豫王又讓人調查了皇后的侄子,確認蔣姿馨沒說謊後,就將此事稟告給了皇上,見一國之母竟然插手了此事,皇上自然有些震怒,他本就反感妃嬪們干涉朝政,當初之所以給了譚皇后皇后之位,也是看準了她的聰慧與識趣,見她為了皇子之爭,竟勾結大臣,皇上臉色都冷了幾分。

  蔣姿馨和臨江侯都被判了當日問斬,譚皇后的侄子也沒能逃脫,他和李太醫都被判了死刑,皇后自然不承認這事是她做的,她甚至跑去求情,說她侄子定然是被人冤枉的,求皇上明察。

  見她猶不知悔改,皇上一個杯子砸到了她腦袋上,他本來還在發愁怎麼處罰她,畢竟她是一國之母,又是太子的生母,她雖做錯了,這事太子卻並不知情,因為不想廢掉太子,皇上才有些遲疑,這會兒直接將人打入了冷宮。

  不過他並未廢掉她,終究還是不想牽連太子。

  太子跑來求情時,他也僅是將他趕回了東宮,罰他一個月不許踏出東宮。東宮的各位宮女太監,一時都有些惶恐,唯恐太子也受到牽連,

  那些個老奸巨猾的官員們,卻清楚皇上不可能因為此事廢掉太子。

  大皇子雖與他有些相似,皇上實則更看重太子,畢竟是打小當儲君培養的,哪怕他脾氣有些烈,不如大皇子八面玲瓏,皇上卻很欣賞他的雷厲風行和強硬的手腕。他甚至覺得太子某些方面與豫王有些相似,只不過比起豫王,還是太嫩了些。

  經此一事,譚府的眾人一下子就老實了起來,唯恐行錯一步。

  豫王依然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皇上讓他教導太子,他就教導,讓他徹查此事,他就徹查,查清後,便一概不理,當天不管宮裡亂成了什麼樣,他依然早早回了豫王府。

  豫王府內,梁依童自然聽說了他去見蔣姿馨的事,她心中不知為何,莫名有些不安,豫王回來時,她便起身站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他。

  「怎麼這個神情?」豫王摸了一下她的側臉。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丫鬟們已經掛起了福壽燈,室內夜明珠也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她白皙的五官隱在光暈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梁依童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聽說你見了蔣姿馨,有些好奇,你為何見她。」

  她說這話時,手無意識揪了一下衣袖,她略顯不安時就會這樣,這幾日,多少受了蔣姿馨的影響,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動了動。

  其實,他之所以過去見蔣姿馨,不過是因為她跟梁越沉的夢,有些讓他費解,他不清楚,為何唯獨只有他們倆做了這個夢,也想知道蔣姿馨是否知道點什麼。

  之前見她不想說,他從來不曾問過什麼,此刻,他卻忍不住道:「想知道一些事。」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正文想寫到寶寶出生,又覺得以知曉上一世結尾更好,正文下章完結吧,會很甜,然後養崽日常留在番外寫,大家想看什麼番外可以告訴我,會滿足大家,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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