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2024-08-12 00:49:13 作者: 黑子哲

  皇上又好生安撫了賢妃一通, 說定會給她一個交代, 才安撫住賢妃,賢妃回去後,卻見大皇子竟入了宮, 此刻就在她的住處待著, 瞧見她,大皇子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今日發生的事。

  見他竟露出這個神情, 賢妃就冷笑了一下,「怎麼?捨不得黃妙兒那賤人?」

  大皇子哪裡是捨不得,他搖了搖頭, 清雋的面孔上帶了絲疲倦,臉上卻還帶著笑,「母妃行事前, 怎麼也不給孩兒商量一下?」

  賢妃脾氣沖, 說話也直,此刻,絲毫沒給他留情面,「給你商量什麼?你將她納為側妃時,也沒見你跟我商量!連她什麼身份都沒搞清, 就納為側妃,百般寵愛,也不怕她背地裡捅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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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臉上的神情更加無奈了些,幾個皇子的相貌無疑都是極好的, 大皇子也不例外,他不僅相貌與皇上相似,身上那股淡然寧和的氣質也與皇上極像。

  哪怕心中不贊同賢妃的做法,他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溫和,「母妃以為我為何會納她為側妃?難道在母親心中,孩兒真是那等為了美色,就不管不顧的人?」

  實際上,大皇子正是得知了黃妙兒跟三皇子有過接觸,才有意擡高她的身份,想關鍵時候利用她一把,誰料今日賢妃竟來了這麼一手,她將黃妙兒弄死丟到三皇子的住處,固然大快人心,卻也破壞了他這半年的布置。

  哪怕她佯裝被刺,跑到了皇上跟前哭訴,皇上又不傻,又哪裡看不出她是想趁機給三皇子一擊?畢竟黃妙兒又不曾習武,三皇子若真想讓人刺殺她,也斷不會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見大皇子竟是知曉黃妙兒的身份,賢妃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怕是有些不妥,她有些下不來台,惱怒道:「你早就知道她有問題?那你怎麼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怎麼?怕我壞你好事?現在出了事又來怪我,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見黃妙兒勾三搭四,又來禍害你,怕你被她迷暈了頭,才先斬後奏嗎?」

  大皇子有些無奈,神情卻依然溫和,他從容不迫道:「我沒有怪罪母妃的意思,只是覺得您不必以身犯險,傷口怎

  麼樣了?可讓太醫認真瞧過?」

  他說話向來不疾不徐的,賢妃再大的怒火,也能被他三言兩語化解掉,她聲音也緩和了下來,道:「幾日就好了,自然沒什麼事,就算皇上能猜出黃妙兒沒有刺我,她也是三皇子的人,他心懷不軌,皇上總得懲罰他一番,只要能給他一擊,那我這傷就不虧。」

  大皇子卻覺得母妃太過天真了。皇上又不糊塗,就算她受了傷,三皇子也未必會受到多麼嚴重的懲罰。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他也沒就這個問題多說,而是話鋒一轉,問道:「母妃是怎麼得知黃妙兒的事的?」

  大皇子之所以知道黃妙兒的身份,是因為去年,他就成功在三皇子那兒安插了自個的眼線,這才清楚她身份有問題。

  其實賢妃的人只是查到黃管事跟黃妙兒去過三皇子府,旁的根本沒查出來,她道:「是豫王妃提醒的我,豫王告訴她黃妙兒身份有問題,讓她與黃妙兒保持距離,她告訴我了。」

  大皇子波瀾不驚的眼眸這才動了動,若有所思道:「看來母妃這段時間的籠絡還是有效的。」

  賢妃卻道:「我總覺得這小姑娘不簡單,平日滑不溜秋的,不過這次,確實是她幫了我,我反而將她賣了,說不準背後正埋怨我呢。」

  「母妃將她給你說的話,告訴了皇上?」

  賢妃理所當然道:「當然,萬一三皇子耍賴不認怎麼辦?有了她的話,皇上肯定會更加在意此事,另外,知曉此事後,皇上肯定會覺得她與我交好,說不準會更加看重你,可惜這小姑娘挺圓滑的,今日面聖時,只怕是打消了皇上的疑慮。」

  大皇子搖了搖頭,神情有些一言難盡,清楚母妃行事作風一貫如此,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道:「母妃既然知道豫王妃會有所不滿,還是讓人往豫王府走一趟吧,免得好不容易處出來的交情,就此斷絕了。」

  賢妃有片刻的心虛,「知道了,皇上對豫王和豫王妃還真是看重,事後還特意叮囑了我們,此事不許將豫王妃牽連進來,權當黃妙兒有問題的事,是我自個查出來的,我也已經應下了。」

  大皇子自然知道皇上有多重視豫王,不然他也不會一再提醒母妃與梁

  依童交好。

  下午賢妃就派了貼身宮女去了一趟豫王府。

  此時,梁依童正靠在榻上聽雪梅給她讀話本,聽說賢妃的人過來時,她不由嗤笑了一聲,「前頭剛將我賣了,後頭又送來一顆紅棗,這賢妃娘娘還真是將我當小孩哄呢。」

  綠秀道:「王妃若不想見,直接拒了就是。」

  梁依童卻笑了,「這次拒了,說不準明日又來了,還不夠折騰的,讓她進來吧。」

  她閒著也是閒著,不若會會。

  梁依童讓小廝將這宮女喚了進來,這宮女名喚洪傾,她進來後,就恭敬地給梁依童磕了個頭,笑道:「奴婢給王妃請安。」

  梁依童靠在榻上沒有起來,只是淡淡笑了笑,「起來吧,何至行此大禮?」

  洪傾笑道:「王妃是主子,這是奴婢該做的,賢妃娘娘本想親自過來的,今日卻已經出宮一次,她又有傷在身,不便出來,這才托奴婢走一趟,賢妃娘娘之所以說出王妃,實在是無心之舉,望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我當是什麼事?這點小事,賢妃娘娘說也就說了,哪裡需要你特意跑一趟。」

  洪傾笑道:「在王妃眼中是小事,賢妃娘娘卻很自責,後悔不該逞口舌之快,害您也被皇上審問了一番,奴婢來也不止是替娘娘賠禮來了,而是昨個賢妃娘娘尋了個珍寶,早上就想讓奴婢給您送來,因去大皇子府耽誤了時間,才拖到現在,裡面是西域尋來的夜明珠,色澤極好,賢妃娘娘說了,若非您提醒了此事,只怕她與大皇子還蒙在鼓裡呢,王妃若不嫌棄,就收下吧。」

  她說著將盒子放了下來。

  梁依童道:「不過一句話的事,哪裡值當她如此感謝,心意我收下了,東西就帶回去吧。」

  洪傾笑道:「那可不成,奴婢今日來,主要就是給您送東西來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王妃不必跟娘娘見外,她自個也留下了幾顆,是覺得這明珠當配美人,才著奴婢送來的,王妃就收下吧。」

  梁依童笑道:「若是沒有,我就收了,我這兒恰好也有夜明珠,收了也是放那兒,可惜了。」

  「王妃又不是非要自個留著用才行,東西是極好的,留著日後送人也可以的,我們娘娘也不在意這

  個,您就收下吧。」

  話已至此,梁依童便讓她將東西留了下來,將人送走了。她前腳剛走,梁依童就讓雪梅打開了盒子,裡面果然是夜明珠,足足有八顆,不得不說,賢妃娘娘還真是財大氣粗。

  清楚她讓人過來的事,皇上肯定也曉得,梁依童笑了笑,吩咐雪梅道:「既然賢妃娘娘說了可以送人,你拿四顆送到武興侯府,給三個舅母一人一顆吧,另外一顆給表姐,旁的四顆送到宮裡吧,以賢妃娘娘的名義分別送給太后、皇后、貴妃和德妃。」

  妃位以上的唯獨沒給淑妃。

  雪梅笑著應了下來,派人送禮去了,賢妃自然也聽說了梁依童將夜明珠以她的名義送出去的事,見皇后等人還派人來她這兒道了謝,她不由嘆口氣,只覺得梁依童能成為豫王妃,靠的也不僅僅是美貌,她這般行事,最滿意的自然是皇上。

  皇上還真怕豫王妃拎不清,受了賢妃的籠絡,唯獨跟她交好。今日看來,她不過是個心善的小姑娘,既不貪圖珍寶,也並未被賢妃所蠱惑。

  他心中滿意,便思索了一黃妙兒的事,該如何懲罰三皇子,罰得狠了肯定不行,罰輕了賢妃那兒肯定也會鬧騰。

  皇上頗有些頭疼。

  第二天,梁依童就知道了皇上對三皇子的懲罰,雖然三皇子咬死了黃妙兒並非他的人,他也並未指使她行刺殺之事,卻有證據表明黃妙兒在三皇子府待了一段時間,就算他沒有指使黃妙兒刺殺賢妃,他往大皇子那兒安插人手也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皇上罰他完婚後便禁足半年,不得出三皇子府,好生悔改。哪怕沒有實質性的懲罰,對一個皇子來說禁足半年,打擊也絕對不小,誰知半年後,才出來朝中是何等光景,說不得好不容易籠絡到的人都跑了大半。

  淑妃自然是快氣死了,足足罵了賢妃一宿。

  賢妃也猜到皇上不可能因這一件事,就厭棄三皇子,畢竟誰沒往旁處安插過自個的眼線,就連皇上身為皇子時,都往旁的皇子那兒安了眼線,不過是三皇子沒清掃乾淨,讓人抓住了把柄罷了。

  皇上之所以這般罰他,也是為了安撫賢妃。

  梁依童得知此事後,也沒太過驚訝,三皇子畢竟是皇

  子,豈是那麼容易就倒下的?

  接下來就迎來了三皇子的大婚,他與蔣姿馨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因蔣老夫人想多留蔣姿馨一年,這才等到她十六歲時方完婚。

  因邊疆在打仗,三皇子的大婚自然是一切從簡,梁依童只是派人送了一份禮物過去,並未親自前往。

  第二日一早,雪盞就給她傳了信回來,說三皇子大婚那晚,並未與蔣姿馨同房,蔣姿馨氣得將房中的花瓶全砸了,不僅如此還杖斃一個丫鬟。

  蔣姿馨是臨江侯府的嫡長女,自然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她單這次出嫁,就將身邊的兩個婆子,四個一等丫鬟和四個二等丫鬟皆帶了去,雪盞是她的二等丫鬟,也一道去了王府。

  蔣姿馨今日杖斃的並非是她自個的丫鬟,而是三皇子府里一個丫鬟,只因這丫鬟擺早膳時,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蔣姿馨本就氣不順,便借題發揮了。

  梁依童記得上一世蔣姿馨也杖斃了一個丫鬟,因三皇子沒有碰她,蔣姿馨自然極其不滿。對蔣姿馨來說,這一切只是個開始而已,他們成婚後,也就頭一晚,三皇子歇在了她房中,這一晚雖未碰她,他好歹給了她面子,隨後的每一晚,他連去都沒去。

  三皇子極其驕傲,自然不喜她的飛揚跋扈,見她剛成親就杖斃府里的丫鬟,他也有些窩火,哪怕心中對她有歉意,他也有些不悅,這種不悅,更是造就了三皇子妃的偏激。

  自打她嫁入三皇子府,府內便雞飛狗跳的,上一世三皇子好歹能藉故公事繁忙,甚少歸來,如今他被禁足半年,日日與蔣姿馨朝夕相對,勢必會鬧出事端來。

  梁依童自然見不得他們太順,見蔣姿馨總算嫁了過去,便開始琢磨著該如何給她添堵了。她若是知曉了三皇子不能人道,不知道臉上會有何神情?

  朝中除了太子和大皇子,也就三皇子支持者最多,若是知曉他不能人道,支持他的人肯定會跑個大半吧?蔣姿馨的父母肯定也極其後悔將女兒嫁給了他。

  梁依童重生後沒有將三皇子不能人道的事宣揚出去,就是想等蔣姿馨出嫁後,給她重重的一擊,不過,梁依童還是決定讓她再煎熬一段時間,她記得蔣姿馨因受活寡的

  事,一直耿耿於懷,不讓她品嘗一下上一世的苦,就揭發三皇子的不能人道,也太便宜她了。

  她上一世害死了她,這一世,梁依童卻想讓她生不如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等著吧。

  時間不緊不慢走著,梁依童依然是每隔十日,收到一次豫王的信,不知不覺,她已經收到他五封信了,明日就是小年了,也不知他究竟何時歸來,梁依童都已經給他做了兩身新衣了。

  小年這日,三皇子府卻收到了容城傳來的消息,竟說豫王失蹤了,三皇子拿著茶盞的手都微微頓了一下,「消息可屬實?」

  「這消息是林三快馬加鞭,親自傳回來的。豫王前些時日,想趁容城的人毫無防備,來個夜間攻城時,大家就有了不好了預感,畢竟容城易守難攻,真去硬攻,只怕會無功而返。因他是戰神,有百戰百勝的經驗,強烈反對的人終究還是點了頭,誰料豫王帶人突襲的途中,竟遇到了埋伏,聽說雙方斗得很慘,饒是豫王驍勇善戰,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又占了先機,最後不僅我方的士兵死傷慘重,豫王如今也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何人泄露了消息。」

  三皇子嗤笑了一聲,眸中閃過一抹嘲諷,只覺得戰神也不過如此,他道:「繼續盯著吧,有第一消息時,儘快傳給我。」

  朝堂上晚了一日,才收到容城傳來的消息,得知豫王竟下落不明時,滿朝譁然,顯然都未料到沒傳來捷報,反而先傳來個噩耗。

  梁依童得知這個消息時,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還好綠秀死死扶住了她,梁依童腦袋懵了片刻,哪怕清楚他極其厲害,不可能說失蹤就失蹤,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她緩了半晌,才從那陣強烈的心悸中緩過來。

  蕭玲低聲道:「王妃,王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您不要擔心。」

  梁依童緊緊抓住了綠秀的手臂,道:「我知道,他肯定不會有事。」

  梁依童這邊剛寬慰好自己,誰料朝中卻有人趁機參了豫王一本,說他身為主將,卻魯莽行事,如今不僅害五千士兵丟了性命,連他只怕也命不久矣,讓皇上罷免豫王的兵權,另更主將,說如今已經丟了兩座城池,總不可坐以待斃。

  皇上卻不信豫王這麼輕易出事,鎮南關大戰時,豫王憑一己之力尚可殺敵無數,他出發時,麾下明明還有五千精兵,怎麼可能全軍覆沒?見李副將並未傳回求助的消息,皇上硬是將事情壓了下來,道:「再等兩日吧,咱們離邊疆尚有一段距離,消息傳回來時,本就滯後,說不準豫王已經平安回到軍營了。」

  皇上話音剛落,又有人蹦了出來。

  這次站出來的是一個老臣,他向來不喜皇上對豫王的重視,沉聲道:「就算豫王平安回到軍營,此次慘敗也實屬他的責任,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以後所有將領都會把戰爭當成兒戲,他一個決策,下的輕易,卻關乎數千乃至數萬人的性命,難不成要讓這麼多士兵為他陪葬嗎?懇請皇上勿要袒護豫王!」

  他說完後,竟是有三位老臣都站了出來,跪下道:「請皇上勿要袒護豫王!」

  袒護一詞,也只有他們敢用!當真是倚老賣老,皇上氣得當場砸了摺子,直接宣了退朝,將他們晾在了原地。

  梁依童自然也聽說了朝中的事,過了最初的震驚和擔憂後,梁依童已經逐漸緩了過來,總覺得這幾人在有意針對豫王,就算他真的戰敗了,僅一次失敗,難不成就要給他定罪?

  梁依童對豫王充滿了信任,因為清楚他不是枉顧士兵性命的人,便總覺得遇襲的事有些蹊蹺,朝廷中的事,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她便低聲吩咐了蕭岺一句,「多留意一下城中的動靜吧,別萬一有人趁機給王爺潑髒水。」

  見她尚能保持冷靜,蕭岺到嘴邊的勸慰已經收了回來,恭敬道:「是,謹遵王妃命令。」

  不用她交代,蕭岺都讓人時刻留意著京城的動靜,誰料竟還真有人給豫王潑髒水,竟是有人買通了書肆,印了一頁又一頁豫王的罪行,當街灑了下去,好在蕭岺早有防備,提前制止住了,這才沒有多少人瞧到這張紙。

  梁依童讓人尋了一張回來,她自己一一看了一下,紙上無非是在指責豫王這次戰敗的事,說他枉顧士兵的性命,帶人去送死,甚至還污衊他,說不得是叛國了,才帶著這麼多士兵送死,他哪是失蹤了,如今說不準正在容城享福呢,還說此次容城失手,定然有他的手筆,他肯定一早就想謀反,才勾結南蠻,說不準過段時間,京城也要面臨危機。

  梁依童瞧到這些顛倒黑白的字句時,幾乎被氣樂了,他出生入死,在戰場上置安危於不顧,竟有人這般詆毀他。

  作者有話要說:兩章就回來了,不用擔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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