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024-08-12 00:49:14 作者: 黑子哲

  梁依童氣得晚上都沒睡著, 一想到他不顧安危跑去殺敵, 卻被人這般污衊,她就氣惱得慌。

  她披衣下了床,忍不住也提筆寫了起來, 豫王十七歲就上了戰場, 他如今二十七歲,在邊疆幾乎待了八年,這八年他保家衛國, 征戰數次,不僅奪回了夏朝的城池,還使得好幾個小國臣服於夏朝, 擴大了夏朝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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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筆筆將豫王的英雄事跡全寫了下來,最後話鋒一轉,說他在外浴血奮戰時, 不過傳來一次戰敗的消息, 卻有人妄圖往他身上潑髒水,分明是瞧中了他的兵權。如今豫王生死不明,難道真要任人給他潑髒水?古往今來,多少武將為了國泰民安,不顧自身安危, 奮勇殺敵後,僥倖在戰爭中撿了一條命,最終卻死在了自己人的陰謀之下?當真是可悲又可恨,如果朝中還有這等攪屎棍, 以後哪個武將還敢主動請纓,捨生忘死,跑到戰場上去廝殺?

  梁依童揮揮灑灑足足寫了一頁,心中的悲憤才堪堪止住,她第二日也去了書肆,重金讓掌柜也印了上萬張,直接讓人發給了來來往往的百姓們,百姓們不似某些文臣,為了權力在所不惜,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安危和家人的安危,其中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是士兵,見將領和士兵們短兵相接與敵人決一死戰時,還受到這等污衊,心中自然不忿,一個個都在為豫王和士兵們叫屈。

  豫王因位高權重,在朝中名聲一直不太好,不少老臣覺得他是個威脅,若是有心謀反,只怕會天下大亂,一直在試圖挑撥皇上與豫王的關係,想讓皇上將他除掉,若非豫王對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又是個知恩圖報的,只怕早就忌憚他了,說不準就會效仿先祖,狡兔死,走狗烹。

  豫王在民間名聲卻不錯,畢竟這些年邊疆一直不太平,時不時就有人侵犯我朝,若非有了豫王,大家根本就沒有安定的生活,不僅豫王,旁的幾位戰功赫赫的將軍也備受好評,見豫王因打了一次敗仗就被人詆毀時,百姓們自然不爽。

  說書先生甚至在茶館講起了此事,每次講到精彩之處,百姓們都拍案叫絕,那幾個在朝中逼迫皇上懲罰豫王的老

  臣,更是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他們上下朝的途中,竟還有正義感爆棚的年輕人和大娘往他們身上丟菜葉和臭雞蛋,短短几日,他們幾乎成了過街老鼠,人見人打,最後連門都不敢出了。

  皇上自然也聽說了此事,他頗有些忍俊不禁,得知紙張原文是梁依童寫的,說書先生也是她特意找的後,皇上對她的印象都由柔軟可欺的梔子花,變成了帶刺的薔薇。

  這麼過了幾日,在臘月二十八時,除了一個固執的老臣,朝中已經再無人敢說豫王的不是了。這位老臣卻又拿京城裡流傳的紙張說事,說背後之人分明是在替豫王收買人心,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望聖上警醒。

  皇上自然知曉先是有人污衊豫王,梁依童才行動的,其實就算梁依童不行動,皇上也會做點什麼,畢竟在他心中豫王不止是他的親弟弟,更是精忠報國的優秀將領,他立志要做明君,若是連親人都護不了,連忠臣都保不住,他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義?

  因容城和葉城失守的事,新年來臨,大家都過得沒滋沒味的,年三十時,皇上甚至取消了宮宴,而是舉行了一場祈福,祈禱老天保佑豫王,保佑每一個戰士,希望戰爭能早點結束,士兵們早日回家。

  梁依童也抄了好幾本祈福的經文,短短十幾日,她竟又瘦了幾斤,今日畢竟是年三十,需要吃團圓飯,怕她一個人在豫王府呆著只會想東想西,老夫人便讓人將她接到了武興侯府,讓她在武興侯府吃的團圓飯。

  想到豫王依然下落不明,這頓團圓飯梁依童都食不下咽,哪怕老夫人等人勸了她無數次豫王不會有事,她一顆心還是無法安寧。

  在此之前,她從未料到,她對一個人會在乎到這種程度,在乎到豫王若是不在了,她甚至覺得她也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梁依童真的很想很想他,她極力克制著才沒有偷偷抹眼淚,吃完團圓飯,老夫人想留她在武興侯府住兩日,她卻拒絕了。

  梁依童離開時,陸錦送了送她,見表妹擔心成這樣,她竟不知道該勸她什麼,只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若是實在想他,就將思念寫下來吧,可以多寫幾封信,讓人給他寄過去,說不

  准他就回了呢。」

  其實最近梁依童都沒有給他寄過信,不是不想寄,而是怕萬一影響到他,見表姐臉上滿是擔心,梁依童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她低聲道:「我沒事的,表姐不必擔心。」

  梁依童沒讓她送太遠,出了武興侯府後,就讓她回去了。

  她回到豫王府後,就回了他的住處,最近這十幾日,她都是睡在他這兒,似乎住在他以前的住處,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這一晚,她再次失眠了,抱著他的被子根本睡不著。

  他已經失蹤整整八日了,邊疆一直沒有傳來好消息,梁依童真的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這一晚,她沒忍住,抱著他的被子無聲落了淚,刻骨的思念和擔憂已經快要將她折磨瘋了。

  她終於做了個決定,她穿好衣服便下了床,開始收拾起了行禮,蕭玲和綠秀就在外間,自然聽到了她的動靜,兩人進來瞧了瞧,才發現她竟在收拾行禮,綠秀忍不住問她,「王妃這是幹嘛?」

  梁依童道:「我要去樺城,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說不準他受了傷,正需要幫助呢,明日我想離京,你們若想陪我一起就一道去,不想去我也不勉強。」

  綠秀早就想去了,聽到梁依童的話,眸中亮了亮,欣喜道:「奴婢隨你一起,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蕭玲卻理智許多,當即道:「不可,王妃身體貴重,長途奔波,萬一沒尋到王爺,卻遇到危險該如何是好?我等的命令是誓死護王妃周全,決不能任王妃陷入險境。」

  見她果真阻攔了,梁依童並不意外,她低聲道:「我心意已決,你攔不住的,蕭玲,你可知豫王給我留下多少護衛?」

  蕭玲自然清楚,府里的護衛足有一百,這一百皆是豫王一手提拔的,個個都很厲害,說以一當十都不為過。若非如此,豫王也不會命他們護在梁依童身側。

  梁依童道:「這些人跟在我身邊多少有些浪費,若能上場殺敵,肯定能幫王爺不少忙,萬一王爺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呢?我不是不顧自己的安危,想要一個人偷偷跑去,我是真心想為他做點什麼,如果我堅持要去,你們隨我一道出發,這些護衛再化整為零,一起離京,在隱瞞身份的情況下

  ,遇到危險的機率大嗎?」

  若能成功隱瞞住身份,自然不會有多少危險,蕭玲卻怕她身體吃不消。

  梁依童道:「我沒事的,我小時候並非嬌生慣養長大的,有時只能吃剩飯,有時連剩飯都沒有,我不一樣過來了,我不怕吃苦。」

  蕭玲也擔心豫王,最終自然是被她說服了,梁依童直接將護衛喊到了竹悠堂,這些人皆對豫王忠心耿耿,早擔心壞了,見豫王妃將要帶他們去尋豫王時,一個個都很激動,倒也有理智的,忍不住勸了梁依童一通,他們的勸說自然沒用。

  梁依童心意已決,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她讓護衛們分散開,再離開京城,每人都隱藏一下身份,說好了在城外十里處聚合,到時可以扮做鏢局,她又讓蕭岺連夜去尋了鏢局的衣服。

  隨後,她又叮囑了陳管家一通,務必將她離開京城的事隱瞞下來,這十幾日,梁依童幾乎沒出過府,大家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邀她出去過,若是遇到邀約時,可以直接稱病拒了就是,倒也好隱瞞。

  她讓蕭玲給玉梅畫了個妝,讓她臨時扮成她的模樣,窩在室內不要出去。等一切都吩咐好時,天已經隱隱亮了。

  蕭岺等人一直聽著她的吩咐,見她的安排竟如此周全,都清楚,她根本不是心血來潮突然想離京了,想一出是一出,而是用心算計過了一切,蕭岺也沒再阻攔,而是道:「王妃若要離開,屬下得跟著才行,府里就交給陳管家吧。」

  梁依童本想讓他也留在府里,好處理突發狀況,見他也想去,便道:「罷了,那就一起去吧,我將表姐喊來,讓她幫著守一段時間。」

  陸錦的婚期在年後二月份,還有兩個月,她也沒什麼事,早上樑依童就將陸錦喊了過來,想讓她幫著坐鎮豫王府。

  陸錦驚訝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什麼?你竟想去樺城?你不會是想豫王想瘋了吧?」

  然而梁依童的眼眸卻再認真不過,她低聲道:「表姐,我還從未求過你什麼事,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她語氣柔軟又堅定,眸中卻溢滿了懇求,看得陸錦心軟得不行,她一時有些動搖,想到這事非同小可,又不敢應下,「不成,這麼大的事,我哪

  能瞞得住?」

  梁依童哀求道:「表姐可以的!只要你願意幫我,不會有問題,旁的我都安排妥當了,求求你了,表姐幫我這一次吧!」

  梁依童不敢正大光明的去,自然是怕有人會對她不利,若是她離開京城的消息傳了出去,路上說不準就會遇到襲擊,萬一有人想綁了她威脅豫王,這無疑會給他們增加風險。

  陸錦被她磨得沒辦法,好想使勁戳戳她的腦袋將她戳醒啊,「你就不怕遇到什麼危險嗎?」

  梁依童自然不怕,她怕的是豫王需要幫助時,她一點忙都幫不上,梁依童真的不想再苦苦等待了。

  陸錦終究還是妥協了,「我只能盡力,萬一瞞不住怎麼辦?」

  「不管誰想見我,你都以我身體不適,不便見客,拒了就是。如果對方身份尊貴,你不好得罪,就說我這幾日因擔憂豫王,陷入了昏迷,才無法見客,等我醒了必然登門謝罪。」

  梁依童如今是豫王妃,能讓她謝罪的,只怕整個天下也沒幾人。

  陸錦認真記了下來。

  梁依童喬裝打扮了一下就離開了京城,從城門中走出來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更加堅定了些,她一定會找到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捉蟲,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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