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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該穩則穩,有人自然會急

2024-05-03 20:04:53 作者: 不屈青銅

  「我自會為兒一問,但公瑾若是不來,何如?」

  「他不會不來,我與之相交多少年,知其心,無論何種狀況,公瑾一旦戰事敲定,一定會來見我。」

  「那就好了。」

  ……

  

  數月後,周瑜才自前線回來。

  彼時已是夏至。

  而他得到孫策受傷的消息,也是一月之前,更是接連得知其不治亡故,奈何合肥兵馬壓制太深,無法脫身。

  當然,也是得到這些消息,周瑜才明白為何忽然間曹軍奮勇,乃是因為刺殺得手,知曉江東極亂,趁機而行。

  所以更加明白為何消息沒有第一時間告知自己,而是隱瞞下來。

  為的是前線不亂。

  匆匆而至建業城中,在門前被魯肅攔住。

  兩人於城門大路上,共乘一車而走,魯肅在車上與他沉默不語,畢竟誰也不知為何會忽然發生這些事。

  馬車內,懸掛的錦穗略微搖晃,兩人的目光都頗為散漫,但不久之後魯肅就已重新凝目,率先開口。

  「公瑾。」

  「是誰下的計策?如此狠毒?」

  周瑜也旋即問道,他這些日子,多方打探,已經有了個底,但是不敢確信,這話還是要有人親口告知他,方才肯相信。

  「徐伯文。」

  「我早知道是他,不過卻無能為力。」

  「不過,卻也是技不如人,」周瑜感慨,這話不用說得多明白,彼此心裡也都知曉,魯肅更是點頭稱是。

  因為當時徐伯文離開荊州的時候,江東也派人去沿途截殺,沒想到被他三百宿衛就殺退,所以最終只能歸結於一句技不如人。

  馬車內空間不大,兩人呼吸也都逐漸粗重起來,仿佛心裡藏著一口氣,但是卻又抒發不出來。

  亂世英豪,偏安一隅,這些年在江東已經極力發展了,但是卻似乎依舊還不夠,根本趕不上曹氏擴張的速度。

  無論如何鎮壓士族,依舊處於江東一帶無法出去。

  荊州由劉錶轉為曹氏。

  日後兵馬囤積只會更多。

  現在,若是孫策還在,他們依舊還有主心骨。

  孫策不在,便需要另一人來,雖說早早就在做此準備,但事發突然,卻還是令人措手不及。

  「臨危不亂,方可成事。」

  周瑜淡然嘆了口氣,「此去,我只想見老夫人一面,表明我心,我雖和伯符是一同而行,但是始終是臣子身份,在外領兵為了江東,不曾有過二心,這些月沒有立刻趕回來,一是消息來得很慢,二是我被曹軍牽制,當真走不開。」

  魯肅聽聞此話反倒神情鬆懈了些許,逐漸悠閒起來,「那就不怕了,老夫人其實也是此意。」

  「而且,當時消息去得慢,那就是主公刻意吩咐,不可立刻告知於你,不可擾亂前線兵馬軍心,許貢派遣的門客刺殺,哪裡是那麼簡單的,選擇這個時候,定然是和曹軍有所勾連,從赤壁過去,到襄陽的兵馬幾乎都後撤了數十里。」

  「我也是到現在才明白。」

  魯肅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後知後覺,臉上有悔意,「若是我早早發覺此事,就該更加警惕才是,事出反常自然不對。」

  「就是許貢暗通曹操,讓他退軍,而後讓主公掉以輕心,才會去打獵,他們埋伏的地點,就是在獵場之外。」

  周瑜暗暗點頭,這時候稍稍思索,復碟片刻就明白,這其中的確是蹊蹺,偏偏伯符愛打獵這種事,許多人都知道。

  江對岸肯定不知,他們不會去關心這些細枝末節的喜好,所以自己人刺殺起來就容易得多。

  派遣刺客渡江而來,實在是不如就策反一兩個當地的心腹,許以重利來得要快。

  「可怕的是,這許貢投誠的並不是曹操,而是徐臻,這一點在審問之中,他也已經承認了。」

  「死前,還在叫囂著孫氏殘暴無仁,必遭兵敗屠戮。」

  「那又是因為何事,讓他一直心懷仇恨?」

  周瑜沒明白,雖然剛開始的確有私仇,差一點殺了許貢,但是後這幾年,伯符對他可真算不錯,雖沒有擢升,卻也不曾責罰。

  這還不算優待嗎?

  要知道當年可是政敵,幾乎可以殺其全家的,孫策沒有動手,這就已經是優待了,至少後面的生活不說有多少,能給許貢吃飽飯,就不錯了。

  不過,孫策還是忽略了一個人的陰暗,許貢非但沒有覺得慶幸生恩,倒覺得是自己忍辱負重換取來一個雷霆一擊的機會。

  這機會就是門客刺殺,只能說早就被徐臻洗了腦,腦子裡全是徐臻許下的各種利益與未來。

  這些變化,當然不會與外人道,他們更加是不可知的。

  事已至此,復想的時候去思索,倒是也明白了許多,所以魯肅和周瑜也都只能感慨,兩人都有滿腹經綸的才華,但是卻無法事無巨細的去推斷人心。

  說白了,就是沒時間去想這麼多。

  如果像曹操身邊的謀臣一樣,多如星辰,那倒是可以去想一下,派遣寫人專門注意,但很可惜並沒有。

  然後再想到徐臻,周瑜也就不怎麼覺得奇怪了。

  他當即告訴了魯肅,當年在那合肥邊營,徐臻是如何治軍的,當他們在與曹昂交談商議談笑風生的時候,徐臻已經帶著兵馬出去巡營好幾趟了。

  那時候,他徐臻是陳留太守、執金吾、舒城侯。

  頭銜比那營帳內所有人加起來都多,但是卻還親自帶兵去做巡營、查探等事,可以用不辭勞苦來形容。

  但轉念一想,也足以說明他真的不會閒下來,將每日的時間都掰碎了來活,偏偏每一塊碎片的時日都有收穫。

  這或許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半個時辰過去,到建安府邸,孫權已經派人在外迎接,此時正在發喪,接下來數日之內,就要帶回柴桑去安葬。

  「公瑾,記住我所言,一切以孫連聯盟為主,現在能活下去的辦法,唯有此計。」

  「再加上,徐伯文或許是個助力,還不可將仇恨完全放在他身上,否則他與曹氏將會再次同仇敵愾。」

  周瑜執禮而下,臉色並沒有變化,他倒是想笑一下,來表示情緒緩和,但是看到門口治喪裝潢的白綾,馬上就沒了咧嘴來笑的想法。

  「明白了。」

  周瑜整理了一下心情,入府邸之後,被人引去正堂,剛剛進入其中,悲從中來,腦子裡回想起初見伯符之時,那等英雄氣概。

  以及這些年兩人不知多少次的促膝長談,抵足而眠。

  在戰場上的生死暫且不說,在床榻上的時間,比彼此的夫人都要多。

  一下沒忍住,揚天長嘆之下,閉上了雙目,同時兩行熱淚流下,無力的跪倒在了靈堂前。

  更是覺得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人心裡的氣力在轉瞬間被抽去了一大半。

  「伯符!」

  周瑜痛喝之下,滿堂動容,站在兄長靈前,身披頭戴白布的孫權緩緩走來,將他扶起。

  先是在高處認真的看了幾眼,他不敢立刻就相信這是真情實感,因為周瑜實在是個才情極高之人。

  且領兵多年,在軍中的威望實在是無人能及。

  若是他此時要造反,江東可以在數日之內,全部歸於他手,甚至士族之中的舊識,也都會立刻去投。

  整個江東,可說沒有任何人敢於放任周瑜,但孫權無力收心,因為周瑜雖時常誇讚他,卻不知其心中真實所想。

  「兄長,不必過於悲傷,」孫權將他扶了起來,認真的對視了許久,兩人都是淚眼,微光晃動不已。

  孫權異色的眸子絲毫不避,扶住了周瑜在肩頭緊緊握住,雙手指尖用力,讓周瑜感受其心思鄭重。

  「眼下,還需兄長來主持大局,孫劉聯盟之事,乃是子敬一力促成,兄長從中推波助瀾,而今江東內外,文武盡皆嘆服兄長之心。」

  「唯有您,才可服眾。」

  周瑜一愣,又抬頭來和孫權對視一眼,當即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於是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鏗鏘有力的說道:「不可。」

  「伯符此時故去,他最想託付之人,應當是仲謀你。」

  「我豈敢有僭越之心?」

  「兄長,此時你不來主持大局,要何人?」

  孫權面色錯愕,仿佛是聽見了些許迷茫難題,若是你不知其心,恐怕還真的以為是孫仲謀從一開始內心深處就沒想過自己會承襲大業之位。

  很顯然周瑜並不會這麼想,他心裡很是明白,這就是在試探,但這樣的試探並不會讓他心寒,因為是每個主君必要之事。

  「仲謀!我豈敢有此心!今日當著伯符之面,切莫要再說此事,我必定擁戴你為江東之主!」

  「從此之後,相伴左右,為你麾下驅策,領軍在外抵禦外敵,以全伯符之志,我與伯符之情,絕不是區區江東可比!」

  「如此情義在,大漢也覺小。」

  此刻,周瑜的話,讓孫權露出了些許震撼之意,周瑜當眾如此說,讓在場的老將軍們,也都略微動容。

  這麼一說,話就算是擲地有聲,在德行上,周瑜也就不能再有什麼妄動,否則名聲將會更加崩壞,如此也算是彼此之間有一個制衡。

  足夠讓孫權的心裡稍微安定下來。

  祭拜之後,周瑜在靈堂前和孫策說了會兒話,然後被請入了後堂,去見老夫人。

  老夫人同樣也是將孫策生前的話悉數告知,並未有所隱瞞,而且也明言了周瑜之心,必定要試探一番,此乃是常理。

  也說了那一句,讓周瑜為之震撼的話。

  瑜之於我,如同徐臻之於曹操。

  足以說明,外姓重臣得到權位的兩難之境。

  「老夫人請放心,公瑾定會忠心於主公,絕不會有二心,此生必定奪下荊州,一爭中原。」

  「人人都道亂世即將結束,卻不知我等江東英豪所謂之亂世,卻才剛剛開始,曹賊勢大,妄圖自立,漢室垂垂危矣,我等居江東而思漢祿,絕不會就此任由宰割。」

  其實這話說得多了,大家都也明白。

  這天下間已經沒有幾個人是還惦記著漢室了,只不過這的確是一張非常好用的旗幟,只要舉起來,無論是曹操的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是其餘諸侯手中的所謂衣帶詔,現在都可以號令群臣。

  讓各地諸侯為執棋者,手裡的棋子自然也就會多。

  這江東的老夫人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聽聞了周瑜這番話,倒也是微微點頭,心緒安定了下來。

  有他這一句話,勝過張昭十句。

  張昭雖也表其忠心,願擁戴孫權絕無二心,但是他手中並無兵馬,只有人望,能為文官之首,儒道標榜,但是手裡沒有屠刀能有多少話語權?

  當年盛世倒是能夠決定人的擢升與罷黜,不得以令人附庸風雅,紛紛追隨,但是而今卻不可能有此功效。

  亂世之下,屠刀早就重於當初的漢室聲望了。

  ……

  江東的逐步安定,不在曹操的意料之中。

  他原本以為,這些蝸居在江東以天塹為守的鼠輩,在江東小霸王孫策故去之後,就會一盤散沙。

  卻想不到孫仲謀也有號令的才能。

  此時除了感慨當初的兄長文台生了兩個好兒子,別無他法。

  因為他的水軍還是不成器,于禁治軍再嚴,再善於學習,也需要數年時間反覆演練,並且花費巨量的錢財來準備軍備,才有可能與蔡瑁一同領軍,出征江東。

  不然就只能陸戰,而陸戰的話,江東可以捨棄許多城池,直接渡江而走,那麼就意味著只能有寸進之功,反倒會打草驚蛇。

  這種情況,曹操當然不攻。

  要那幾座唾手可得的小城,並無作用,他寧可日後一開戰就是雷霆之勢,讓江東沒有還手之力。

  「真是不得了,」襄陽城內,正堂上曹操一邊吃麵,一邊聽郭奉孝給他匯報南北各處的消息。

  因徐臻奪西涼,孫權守江東之後,他的日子就不如之前好過了,不說手忙腳亂,也需得是要嚴密監視各地的消息。

  不能再出亂事,這幾日,接連來的消息都是壞消息。

  「伯文在西涼,已經趨於安定了。」

  「嗯,非常符合他的作風,打完之後,立刻修生養息,數年之內,西涼也可以富民強兵。」

  「另外,許貢應該是已經被抓回去了。」

  郭嘉派人去救過,但是在路途上遇到了被擊退的兵馬,所以知曉已經被抓了。

  曹操笑了,「抓了好,省下來的爵位也可以賞賜他人,許貢此人連饒他一命的孫策都可以暗殺,那我豈敢用他?」

  「奉孝,你覺得現在是否是出兵的好時候?」

  郭嘉神色一凜,心裡頗為著急,他明白主公一旦有此一問,可能他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他是想立刻出兵的。

  看似平穩,其實他心裡已經著急了。

  因為現在,好似必須要穩下來,按照徐伯文當時的計策,方才可行,急功近利,一定不是好抉擇。

  但偏偏,主公現在就不想用他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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