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情誼

  如意的身體到了極限，沒等沐浴完就攀著他昏睡了過去。

  她的身體先於她的心做出反應。她心底並不希望他離開她。

  薛礡雲擁著她平復著心情，他知道自己到了走的時候，但是心裡又極是捨不得她。

  費了好大的勁才輕手輕腳的將她剝開，看她在睡夢中皺眉的樣子，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末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等我回來。」

  如意醒來的時候薛礡雲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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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軟遞了熱帕子給她道，「太上皇打發人來看了兩趟，見您在睡著，吩咐讓您好好歇著。」

  如意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直到聽到李軟繼續說，「四公主打發人來了好幾趟兒，只是沒說什麼事。」連太上皇都沒讓陛下醒來，四公主更要靠後。

  「叫她去華彰殿的偏殿等著。」華彰殿在和泰殿的後頭，距離不遠。

  她則一邊走一邊思考，夷人的進犯沒讓她感到多麼的害怕，但是的確讓人很煩。

  她沒有主動侵 犯他人的愛好，所以一旦被人侵 犯領 地就十分暴躁。

  就跟杜蘇氏話里話外提起衛真衛啟一樣，叫她不能忍。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燕國的兵馬也不是憑白的養著玩兒的，四面都是其他國家，難道以為當燕國皇帝很輕鬆嗎？！

  如意一路走來落了一路盤算，現在田氏忙於內鬥，又剛出了毒鹽問題不久，正是心虛的時候，應該不會對燕國大舉進犯，這樣東路的大軍可以拉到西北去歷練歷練。

  至于越國，她與越國女王一向交好，越國人口不繁密，自己國內的土地都種不過來，也沒有侵占他國土地的愛好，所以南路大軍也可以拉到西北去，只是南邊離得遠，人馬調動要費大筆的錢糧……

  邁進華彰殿門口的時候，她已經有了主意，決定見完四公主就去書房，同兵部尚書勇毅侯商量一下怎樣做才能可行。

  四公主正是為了夷人進犯而來。她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大堆，如意才聽明白，明白了之後就忍不住嗤笑。

  「你的意思是，夷人因為朕沒有將你許配過去，所以他們才來進犯燕國的？」

  四公主垂頭，「若是和親能化干戈為玉帛，臣妹願意……願意去夷人那裡。」

  如意不願意跟她多糾纏了，這明顯是個犯病的，如果在鄉下，她只會將她暴揍一頓，不帶有第二種選擇的。

  帶著火氣對李軟說道，「叫馮琳過來。」

  宮中已經都知道的事馮琳自然也清楚，這次進來便極其乖覺，認真的見駕。

  如意道，「免禮。你來跟四公主說說，夷人那裡是怎樣的風俗生活。」

  馮琳天資聰穎，很快就聯想到夷人曾經的求親，她雖然不知道四公主不是皇室血脈，但知道陛下跟太上皇都不希望四公主和親出去，再者四公主的智商也著實是硬傷。

  夷人一族在燕趙西北，他們生性狂放，喜愛以部落的形式群居，且不定居，族內雜亂，尤其是各種關係都不太正常，女人的地位不高，幾乎可通買賣交換。

  昨天還喊嬸子的女人，今天說不定就得喊弟妹。

  他們不善於種植莊稼蔬菜，所以一切糧食除了靠交換，就是靠搶，沒有第二種途徑。

  他們所在的地方水草多，不適宜建築房屋居住，因為下雨多的時候會淹掉，乾旱的時候周圍沒有一點水，每天光尋找水源就能累死個人。

  秋天風霜大，男人女人都不在秋冬洗澡，因為灰塵可以遮擋寒冷……

  馮琳說一項，四公主的臉色便白一分。

  如意懶得再問她還想不想和親，起身逕自走了。

  如意邊走路邊思考，很快拿定了主意，她打算試驗一下神機營的火 炮。

  當然火 炮也不是沒有缺點，這東西一旦離得遠了不管用，離得近了還是不管用，所以要用的好，不在量多，而在技巧。

  一年之計在於春，她覺得燕國現在需要來一場勝仗，這樣她才好跟那些富得流油的商戶們開口要錢。否則開春就吃敗仗，就算以後獲勝，也是勉力。

  神機營這些年多重視民事，發明了許多東西，可火炮跟利刃都算是他們的壓箱底的寶貝。

  神機營目前的營正是上一任的暗衛首領，他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但是實際年齡已經超過五十，身材健美修長，對如意十分恭敬。

  如意問了火炮的一些情況，最後說道，「朕欲使先鋒軍用上這火炮，不知道可不可行。」

  營正道，「火炮體積笨重，要想從京中運到陣前，即便日夜不歇也得十來日的功夫，臣只怕耽誤了戰事。」

  如意一聽有點歇菜，站起來在御案旁走來走去，體積笨重……

  突然她靈機一動，興奮的問道，「能不能拆解開來運送？」

  營正一愣，認真的想了一下道，「陛下聖明，此法可行。」

  如意一想到這樣或許要花數倍的錢才能送抵戰場……，沒辦法，時間現在重於金錢。

  打發了營正回去，她又見了兵部尚書石聰，將自己的關於東路大軍跟南路大軍一點想法說了。

  勝敗之事，以少勝多固然名聲好聽，但以多勝少也沒什麼不好，何況是夷人先進犯的燕國。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石聰當然希望兵馬越多越好，不說別的，他兒子石勁松可是在出征隊伍中呢，只是所思所慮仍以糧草為重。

  「朕的想法，是從東路軍中選三萬精兵，從南路軍中選兩萬精兵，石卿回去跟內閣商討一下看是否可行，或者你們集思廣益，想一個更好的方法，只是朕覺得北路如甘州雲州等地的兵馬不宜多動，要防著姜國一些……」

  如意見完了石聰，已經到了戌時，一個人吃了點東西，便坐在榻上想心事。

  暗衛十四跟十六應該都在堯州，他們沒有消息傳來，應該是還在勘察探訪敵情，說不定明日就能有了消息，不過凡事都不能依靠預測，她決定再派一隊人馬過去刺探實際情況——夷人無緣無故大舉進犯是不可能，他們的糧草更難弄。

  李軟帶著人進了掌燈，如意看了看屋子，想起這是自己跟礡雲新婚時候住的和泰殿偏殿，算是他們的新房呢。

  自從有了孩子，她的燕居之處便挪到了後殿裡頭。

  今日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走到這裡來。剛才李軟沒有提醒，她還在這裡吃了飯。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馮琳來了。

  馮琳穿了一身水蔥綠從下往上漸變的羅裙，顯得又幹練又精神還有女子特有的柔美。

  如意也覺得換換腦子不錯，便隨意的開口道，「你這身衣裳挺好看的，才做的吧？」

  宮裡頭就算再簡樸也簡樸不到那裡去，許多料子都是各地花了心思貢上來的，如意常穿的不過幾種，針線房的人將那些挑出來，剩餘的都按她的意思分給後宮諸人，當然其中也或許有人剋扣，但再剋扣也剋扣不著馮琳。

  馮琳笑著坐到她身邊，手邊一個小包袱打開，裡頭一件大紅色漸變的裙子，「這是我給陛下做的。」

  如意伸手拿過來看了看，笑著說道，「你穿這個顏色也好看，你應該也給自己坐一身呢。」

  馮琳一聽便高興極了，開心的說道，「還剩了半匹料子，我回去就做。」

  如意點頭，「那好，朕可不比你，還得等上兩天再穿這個。」

  「我也穿著斗篷呢，這是進了殿才脫下來的。」

  她一說進殿脫斗篷，如意經她提醒忙快步出去，喊了李軟，「這段時日，朕就住在前殿這裡，後殿的地龍熄了吧。你讓紅竹帶著人收拾了朕的東西來。」

  馮琳已經倒好了兩杯水，她一想到跟如意穿一模一樣的衣裳就開心不已，覺得此刻心裡真是滿滿當當。

  她天天的祈禱老天爺將薛親王派出去，回頭還得多謝謝天爺爺！

  如意回來坐定，馮琳接著說道，「那我就僭越了，不過這身裙子您還是先試試大小，我還要拿回去繡些花呢。三月三是一定能穿的。」

  如意點頭，去屏風後頭穿了。

  馮琳雖然極想進去伺候，但沒敢動，她都恨不能做她的宮女！可惜如意跟宮女也不親近，還不如跟她呢。

  不一會兒如意穿好了出來，她皮膚白皙，身段完全看不出已經生產過得樣子。

  馮琳笑得真心實意，「陛下穿著太漂亮了。」

  如意笑道，「不用再改大小了，就這麼著吧。繡花傷眼睛，你……」

  馮琳忙上前推著她，「我知道我知道，您快換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天底下敢於跟皇帝用同一種料子的人也就馮琳一個了。連四公主都不敢僭越。可是馮琳等伴讀從小陪伴的情分，比姊妹情分還重，如意也不太在乎這些，常常是自己穿的什麼，馮琳看見了喜歡，她便命人送料子給她……

  本來今日這種漸變的水雲羅看上去好似很簡單，但織出來特別不容易，馮琳一見了就喜歡上了，尚服局的人卻很痛快的將難得的兩匹料子都給了她。報到如意這裡來的的時候，她看了果然什麼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