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心許之人

  季蘅不知道自己要給個什麼樣的反應，面前的這個自稱苗疆二長老的老嫗，看上去的確沒什麼惡意，可季蘅一想到這些年暗無天日的生活，如今在九王府的衣食無憂，對那個遠在蜀地的苗疆，自己真正的故土並沒有什麼嚮往之情。

  苗疆二長老到底是經歷了許多風雨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季蘅的真實想法，本來今日也只是想著藉機相認，並沒有逼著季蘅與自己相認然後一起離開的想法。

  「聖女如今既然已經找到，且住在九王府衣食無憂，屬下也就放心了。」

  老嫗站起身，從懷裡掏摸出一個小瓷瓶，季蘅愣愣的看著老嫗將瓷瓶放在婆子鼻下晃了晃。

  「你......你不要帶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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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蘅以為自己是聖女的話，老嫗會想辦法直接將自己帶回苗疆，沒想到這個苗疆二長老居然要把婆子喚醒。

  「聖女閣下願意在哪兒便在哪兒，屬下聽從便是。」

  季蘅還沒有徹底消化聖女的這個身份，對這個老嫗俯首帖耳的模樣還有些無措。

  「聖女體內已有了苗疆的寒蟲蠱，寒蟲蠱通您心意，若是有所驅使，割破左手第二指的指尖他就會出來。」

  老嫗平靜的說著蠱蟲，季蘅卻是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自己身體裡何時有了這個勞什子寒蟲蠱？！

  「這個蟲子...這個蟲子對我的孩子可有損傷？！」

  季蘅下意識的護住肚子，心跳加快了起來，任誰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了蟲子都不會很舒服。

  季蘅從小未能在苗疆長大，對這些蟲蠱天然的有所抗拒，老嫗神情很是落寞，當年誰也不會想到會有人能順利潛入南疆腹地偷走剛出生的下一任聖女。

  「聖女閣下放心，您腹中的孩子就是下一任的聖女，寒蟲蠱自然不會攻擊她。」

  季蘅眼眸落在了微微起來的小腹上，老嫗的話就是在間接的告訴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個女兒。

  婆子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發現房頂不是自己熟悉的，這才瞬間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正靠在窗邊的矮榻上。

  「夫人......奴婢......」

  「麽麽受累了，睡了一覺好些了嗎？」

  季蘅端著茶杯拿著點心聽著說書的繼續說書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安逸，婆子四下看了看，也沒看見那老嫗的身影，不由得皺了皺眉。

  「奴婢怎麼就睡著了呢？！真是該死！那老夫人何時走了都不知道，真是......」

  「無妨，那老夫人只是個要吃的，菜上來後她吃完便走了。」

  婆子目光往那一桌子菜上落了落，的確吃的很乾淨，可看季蘅身前的碗筷並沒有沾上多少菜餚，可見大部分都落入了那老嫗的五臟廟裡。

  「夫人可要回去了？」

  季蘅放下茶杯，將點心塞進嘴裡點了點頭，婆子趕忙上前扶起季蘅放下碎銀子便要走。

  老嫗在婆子醒來前便走了，今日的事實在是出人意料，即便那老嫗說的輕鬆，可季蘅只要一想到身體裡有個蟲子寄生著便百般不適。

  老嫗也沒有為難季蘅一定要接受那寒蟲蠱，甚至把寒蟲蠱弄出體外的法子也教了，只是不僅教了取出寒蟲蠱的法子，老嫗還強調了一遍寒蟲蠱可入別人的體內，然後迫使那人為己所用，亦可讓被下蠱之人染上寒症不治而亡。

  季蘅聽到了這樣陰毒的法子，越發覺得不寒而慄，這人與人之間怎麼會有這般算計？！

  老嫗離開前給了季蘅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季蘅一路上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反覆響著老嫗說自己是失蹤多年的苗疆聖女。

  苗疆聖女，且還和皇家有了牽扯，若沒有皇家的人干涉，自己就不會經歷那麼多痛苦。

  九王府就是皇族的堅實砥柱，這些日子來的了解，當今聖上還想把皇位直接傳給自己這位年輕有為的異姓兄弟，如今的時局裡，九王府就是個眾矢之的。

  季蘅不知道自己這個苗疆聖女能為九王府做什麼，可至少梁緣救了自己，季蘅想著不論如何保護好梁緣和她的孩子總是可以的。

  「王妃，季夫人回來了。」

  梁緣聞言抬了抬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今日的王府庶務有些多，到現在都未理清楚。

  「讓她早些休息吧，王爺就要回來了，明日你差個人去教導一下她禮儀。」

  蘇葉聽著梁緣的吩咐，有些猶豫。

  「王妃這是打算讓季夫人從此便住在九王府？」

  梁緣撩了撩眼皮，反問道。

  「有何疑問？」

  「王妃若是感激季夫人在露緋閣出手相救，大可置個宅子讓季夫人獨居，王爺到底是個男人，奴婢怕......」

  「怕什麼？！王爺若是有什麼想法又豈會拖到現在，季蘅是個可憐人，又懷著身孕，且還救了我，王爺也會贊成收留她的。」

  蘇葉知道梁緣向來是個固執的人，旁人勸說是無用的，當下也不再糾結於說服梁緣把蘇葉送出九王府，等王爺回來了，自己多盯著些就是了。

  季蘅一人回到屋子裡，靜靜地坐在床邊，老嫗說那日在露緋閣自己踩破的那個陶罐里就是寒蟲蠱，本是三皇子妃用來害九王妃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到了自己身體裡。

  三皇子妃這個女人真的是又蠢又壞，兩人之間的矛盾季蘅今日也在酒樓聽了個大概版本，無非就是口角引發的，居然想著用寒蟲蠱來害才有身孕不久的梁緣。

  雖然噁心自己身體裡有個蟲子，但老嫗那般肯定這寒蟲蠱認主不會傷害自己，季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秦准帶著先頭部隊回到京城的那一日，真真是萬人空巷，梁緣因為有了身孕便老老實實的呆在王府等著秦准先去皇城復命參加慶功宴。

  這般等候一直到了深夜，秦准才帶著滿身酒氣從皇城歸來。

  季蘅站在廊下遠遠看著走上前擁住梁緣的秦准，只覺得心裡咯噔了一下，整個人的臉頰悄悄地紅了，好在天黑了廊下的燭火也印照不清自己的面容，沒有人發現自己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