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相認

  婆子被老嫗這麼一擠兌，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扭頭看向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季蘅，囁嚅道。

  「夫人......」

  季蘅沒有怨怪婆子先動手先問話的舉動，先動手將人推開是為了保護自己，先詰問同樣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季蘅還是知道好歹的，這京城裡表面光鮮又如何，誰知道內里的骯髒，可自己偏偏是經歷過的。

  「老人家可是餓了？」

  季蘅神情柔和的看著坐在台階上的老嫗，也不厭煩被人阻了去路。

  老嫗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向季蘅的小腹，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笑，點了點頭大方承認。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確實是餓了，所以路都走不穩差點衝撞了夫人。」

  老嫗客客氣氣的順著季蘅的話茬往下說，婆子的表情愈發不友好了。

  「夫人，這人來路不明，奴婢們......」

  「無礙，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老夫人，你們這麼多人守著我，能有什麼事？！」

  「可是夫人，主子她......」

  「我不說你們不說，誰會知道？！走吧，站在外頭曬得慌。」

  季蘅拍了板就抬腳往酒樓里走，老嫗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緊跟著人群往酒樓里走去。

  婆子自然是一點不願意季蘅和這個老嫗共處一室，可季蘅不發話自己也不好越俎代庖。

  「您想吃什麼？」

  老嫗看著季蘅的臉，隨口報了幾個菜名，巧了，都是有孕之人宜食用的。

  聽到這些菜從老嫗嘴裡吐出來，婆子只是愣了愣，就微微對老嫗有所改觀了，知道避諱就好。

  店小二利索的上好茶水，記住菜名便離開了，今日酒樓里說書先生正好講到以九王爺夫婦改編的人物故事，講兩人的恩愛白首，季蘅不知道為何，雖然是第一次聽說書的，但就是一耳朵就聽出了是在說當今九王爺如何疼寵九王妃。

  老嫗的笑容若有若無的掛在嘴角，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季蘅單手握著茶杯，慢吞吞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蜜水。

  「羨慕這般恩愛繾綣？」

  「嗯？」

  季蘅不期然聽到了老嫗問自己一個比較深奧的問題，本能的疑惑皺眉。

  老嫗伸手指了指透過紗窗可見的說書先生，說書先生此刻正講到九王爺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部分，很是手舞足蹈言語激動短促有力。

  「什麼叫羨慕？」

  季蘅不知道什麼叫羨慕，蹙眉思索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梁緣有告訴自己什麼叫羨慕。

  季蘅不明白的是，梁緣的一生本就不存在羨慕別人的時刻，梁家在先帝時便已是一方大族，發展到今日，雖說成就或許及不上先帝時那邊的光鮮，可怎麼算梁家也是鐘鳴鼎食之家。

  如今的梁家掌權人依舊是梁老爺子，所以梁緣的親爹才能整日沉迷於畫畫之中的，梁緣在很多地方實在是像極了梁父，梁老爺子沒少耳提面命，然而梁緣愣是沒往腦子裡記。

  「羨慕就是別人有的你沒有，這位夫人看面相似乎並不如意。」

  老嫗的話很是不客氣，至少在婆子聽來，這樣說這個不知底細的季夫人簡直是一針見血。

  「若如你所言，我自然是羨慕的。」

  季蘅放下杯子，手撐著下巴坦然的回應，老嫗聞言微微一笑，袖子揮了揮，站在一邊的婆子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晃了兩晃人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看著眼前這一幕，季蘅終於不淡定了，豁然起身看著一臉平靜的老嫗，抖著聲音問道。

  「你！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老嫗臉上的皺紋在婆子無聲無息的倒下後，稍顯的放鬆了些，比之之前好像淡了許多，看著滿眼驚慌的季蘅，老嫗站起身雙手抱肩彎腰行禮道。

  「見過聖女。」

  季蘅的疑問更多了，什麼聖女？！這個人到底是誰？！

  「聖女閣下，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老嫗閃著淚光的眼睛直直盯著季蘅，想到季蘅還懷著身孕，就想伸手去攙扶她坐下，誰知才一動季蘅便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別過來！」

  季蘅後悔了，眼前這個人不過揮一揮袖子就放倒了婆子，自己一個有孕之人豈不是羊入虎口，早知如此，剛才就該聽婆子的話......

  「聖女閣下，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今日來見你只是要和你相認。族中百姓都盼著您早日歸來，我在這京城呆了五年，終於......終於盼到您了。」

  老嫗越說越激動，眼眸里的淚水終於決堤，季蘅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老嫗的意思，但看著這麼一位老人家在自己面前落淚，多少觸動了些惻隱之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先坐下說話吧。」

  「好，都聽你的。」

  老嫗退回坐處，剛準備坐下廂房的門就被敲醒了，店小二端著菜走進屋，一看倒在地上的婆子愣了一下，再看屋裡兩人都站著果斷低下頭當什麼都沒看見，利索的上好菜就出去了，知道的越少看到的立刻忘才能保命，店小二很明白這個道理。

  「你不怕方才那人去報官麼？」

  季蘅見店小二進來到出去，老嫗都很是平靜，絲毫不在意被人看見。

  「聖女不必擔心，這婆子只是中了迷藥睡上一會兒，對於外界的感知暫時失去罷了。」

  「那麼你到底是誰？」

  季蘅知道了婆子沒有性命之憂後，鬆了口氣坐下去靠著椅背和老嫗平靜如常的交流，只有季蘅自己知道，放在桌案下的手出了多少汗......

  「我乃苗疆二長老，奉命在京城搜尋聖女的蹤跡，整整五年毫無音訊又不得回去，好在如今終於找到聖女閣下了。」

  「苗疆......離京城很遠？」

  「是，苗族世世代代居於蜀地，聖女閣下才出生不過三天就被人偷了，我們一路追查只查到了到了京城，然後便徹底斷了線索，所以便在京城呆了下來。」

  「那偷走我的人......」

  「當時便死了，自盡而亡，我等查了許久也只發現了些許與皇家上層有關的蛛絲馬跡……只是那人一死，死前沒能被我等逼問出聖女的下落，才讓你受了這麼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