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夢長君不知5

  白駒過隙，譬如朝暮。

  轉瞬間就到了蝴蝶夫人出關的日子。

  蝴蝶夫人閉關為皇帝慕容伊川煉製解陰陽蠱的藥丸，閉關期滿，藥已成。

  

  話說慕容伊川無時無刻不盼著蝴蝶夫人早日出關，只要她出關必是解藥練成時，用了解藥，他的陰陽蠱毒解，不只是雄風恢復，最要緊的是再無生死之憂。

  是日，慕容伊川早早的在太極殿候著蝴蝶夫人。

  約莫巳時三刻，蝴蝶夫人便到了殿外。

  太監進來稟報說蝴蝶夫人道，慕容伊川忙說了聲請。

  一個請字可見皇帝對蝴蝶夫人的這份禮遇。

  功夫不大，女官流蘇就把蝴蝶夫人引入殿內。

  蝴蝶夫人穿了一身半新不舊的袍子，略顯肥大，髮髻高攀，一根木簪別頂，如此肅靜的打扮於她那窈窕的身形和姣好的面容有些不相襯。

  到了殿內，蝴蝶夫人依照禮數朝皇帝見禮；「民婦莫小蝶見過皇帝陛下。」

  慕容伊川微微從龍椅上欠了欠身；「蝴蝶夫人快快免禮平身。」沒等蝴蝶夫人站起慕容伊川便命流蘇備座。

  流蘇搬了一個座放在蝴蝶夫人面前。

  蝴蝶夫人說了聲謝主隆恩，然後便從容落座。

  慕容伊川揮了揮手，所有太監宮女便一一退出大殿。

  而今大殿內只剩下了慕容伊川和蝴蝶夫人，氣氛突然有些微妙。

  慕容伊川和蝴蝶夫人之間隔著一大段距離，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蝴蝶夫人臉上落。而蝴蝶夫人始終垂著眼眸，不敢仰頭於皇帝對視。

  慕容伊川這一輩子見過的美人不勝累舉，可入蝴蝶夫人這樣年逾半百，不施粉黛，已然艷麗逼人的還真是稀罕。

  美人遲暮與蝴蝶夫人好像徹底絕緣。

  若時光倒退二十栽，後宮佳麗三千在蝴蝶夫人面前亦會變得毫無光彩。

  皇帝不開口蝴蝶夫人也不好先開口，故而彼此就這樣沉默。

  許久，還是蝴蝶夫人沒有忍住主動打破了這要人慾窒息的沉默；「皇帝陛下；民婦已煉成解陰陽蠱之藥，只是在把解藥獻給陛下之前民婦有一事相求。」

  「蝴蝶夫人有何要求儘管說來，朕必會極力滿足夫人之求。」慕容伊川鄭重道。

  蝴蝶夫人起身朝上行了個福禮，然後才再度開口；「民婦只求皇帝陛下可以糾察一個人，一個三十一年前春三月出使焦趾國的使臣，若民婦沒有記錯那位使臣姓周名通。」

  慕容伊川一聽蝴蝶夫人要自己幫她查一位三十多年前出使焦趾的使臣不免有些好奇；「夫人和那位周大人莫非有交情不成？」

  面對皇帝的疑問蝴蝶的眉目間微微帶出些許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哀傷；「回皇帝陛下；民婦當年和焦趾太子阮君天兩情相悅，而後生養一女，只因為阮小青等人的迫害，促使民婦不得不把還在襁褓里的女兒送走。恰好貴國使臣周通大人出使，民婦便把女兒託付於他。周大人帶著小女離開焦趾，而民婦造人迫害，被囚，後來逃出魔爪以後便來到大正皇朝，可一直不曾找到周通大人和小女的下落。民婦此生夙願便是找回小女，求皇帝陛下成全。」

  對於蝴蝶夫人和當今焦趾國國主阮君天的那段陳年舊事慕容伊川之前已經知曉，故而當聽蝴蝶夫人訴說過往時他顯得很是平靜。

  待蝴蝶夫人話音落定以後慕容伊川才開口；「夫人之求朕已銘記，三日之內朕必然會給夫人答覆。只是朕要提醒夫人一句，三十年花開花落世事變幻無常。那位周大人是否在人世也未可知，一般而言可以做使臣必然有一定資歷，至少在三十歲上下，若那位周通尚在人世也年逾花甲。朕十幾歲便插手政務，並未聽說有周通其人。既然他出使過焦趾，朝中必有其履歷存檔，想要查出此人不難。至於找到此人是否就找到令嬡，朕不敢作保。」

  蝴蝶夫人淡淡一笑；「皇帝陛下的意思民婦懂，其實民婦早已做好了今生今世無法與小女團聚的準備，然而不到閉眼之前民婦是不會放棄尋找的。」

  提及自己那一出生就與自己分離的女兒蝴蝶夫人便不由自主的悲從中來，杏眼含淚。

  面帶悲傷的蝴蝶夫人顯得更加楚楚動人，要慕容伊川心中生憐。

  很快蝴蝶夫人就把自己的心緒調整好，旋即她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支大拇指長短的灰色小瓶子，然後雙手呈上；「皇帝陛下；這瓶內便是陰陽蠱的解藥，一共九粒，陛下每日服三粒即刻，第一日三粒可以要陛下恢復雄風，次日三粒可以要陛下恢復蠱蟲吸損傷的元氣，末日三粒為陛下補充元氣。陛下；民婦還有一事不得不稟報。」看蝴蝶夫人慾言又止慕容伊川忙催她有話快言，與此同時他已經從對方手中接過了解藥。

  蝴蝶夫人稍加遲疑後方才開口；「中了陰陽蠱之人即使解除蠱毒，雄風依舊，但再無生育能力。陛下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夠有子女了。」

  蝴蝶夫人的語氣雖然很輕，可字字句句都帶著一股寒意，慕容伊川的心好像被澆上了一盆冰水。自己才四十歲出頭竟然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見皇帝半晌無言蝴蝶夫人可以想見到他此刻的極度失落；「皇帝陛下膝下已有好幾位皇子公主，即便再無生養之能陛下也不必過於遺憾了。」

  慕容伊川的手扶了扶面前的雕龍紫檀御案；「夫人的話也對，朕有五子四女，即便此後再無生養也無妨了。朕還是希望夫人對此事守口如瓶。」

  蝴蝶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正色道；「陛下寬心，民婦身為醫者，保守病人的秘密是分內之責。」

  有了蝴蝶夫人的保證慕容伊川方才寬心。

  「皇帝陛下；昔日民婦每次為中了陰陽蠱的男子解蠱，若那男子生的俊俏可人，民婦便會索取一晚，不知陛下可否——」沒等蝴蝶夫人把話說完慕容伊川便迫不及待的接口；「夫人姿容傾世，若朕可以得夫人便此生無憾。夫人若肯留下來侍奉朕，淑妃之位朕便即刻冊封與你。」

  對於蝴蝶夫人的美色慕容伊川從初見便已垂涎三尺，即使知道她比自己年長好幾歲，即便知道她已閱人無數，慕容伊川還是有意要將這美麗的尤物占為己有。

  蝴蝶夫人早已看出皇帝對她的垂涎之意，然而面對這樣一位風華絕代的帝王蝴蝶夫人同樣心生傾慕。雖心生傾慕，可她卻不想輕易被對方得逞。

  蝴蝶夫人朝皇帝莞爾一笑；「皇帝陛下垂愛民婦愧不敢當，淑妃之位民婦不敢領受，除非——」

  「除非如何？」看蝴蝶夫人這吞吐難言慕容伊川越發急切；「除非皇帝陛下把昭陽宮讓出來給我。」話落蝴蝶夫人便朝慕容伊川俏皮一笑，然後轉過身去拂袖而走。

  好半晌慕容伊川才緩過神來；「蝴蝶夫人；你竟然敢捉弄朕，豈有此理！」

  蝴蝶夫人早已遠去，慕容伊川理了理略顯紛亂的思緒，然後忙不迭的把手邊的瓶子打開，從裡面倒出來三粒黑豆大小的紫紅色藥丸，即刻把藥丸服下。

  慕容伊川不知道這藥丸服下以後何時有效，在服藥之後他便去內殿躺下了歇息。

  約莫一炷香以後慕容伊川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有反應，那沉睡了許久的某物還是有變化，與此同時五臟六腑好像火燒一樣，在後來他覺得想要內急。

  慕容伊川用的便壺名喚紫金八寶夜光壺。

  這支便壺最大的好處便是到了夜裡會發光，因此才喚作夜光壺。據說這支便壺的價值可以要擁有幾百戶百姓的村子吃一輩子的。

  在內急之後一條指甲蓋大小的蟲子出現在了紫金八寶夜光壺內。這條蟲子已經被殺死，想來這便是盤踞在慕容伊川體內的蠱蟲。

  蠱的根本就是蟲，據說煉蠱之人是把一百隻毒蟲放在一個密閉環境裡，不給它們吃喝，要它們互相蠶食，一年之後剩下的那隻毒蟲便被用來煉蠱。

  蠱蟲離開體內以後慕容伊川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舒適感，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撫摸自己的命根子，頓時便有了反應。

  為了確定自己真的恢復健康了，慕容伊川想必須得嘗試一把。

  慕容伊川把太監德全叫到面前，命他去昭陽宮請皇后過來。

  德全領旨後不敢怠慢，即刻去往昭陽宮。

  德全來時宛若和紅玉正坐在院子裡一邊曬太陽一邊下棋。

  德全見禮畢就忙把來意稟明；「皇后娘娘；奴才奉旨請您移駕太極殿。」

  宛若一邊觀察棋盤上的走勢一邊問德全；「皇上可有說明要本後過去為何事？」

  「奴才不知。」德全道。

  紅玉眯了眯眼睛，然後忖度道；「玉兒若沒記錯今日是蝴蝶夫人出關奉藥給父皇的日子，這會子父皇要母后過去莫非與此有關。」

  經紅玉這麼一說宛若也覺得興許和蝴蝶夫人出關奉藥有關，她無心在下棋了，忙起身要春香和翠翠服侍更衣，準備去太極殿。

  紅玉追上要離開的德全；「全公公；你可知蝴蝶夫人離宮了沒？」

  德全忙恭敬的回答道；「回公主殿下；蝴蝶夫人並未離宮，她依舊住在閉關製藥的偏殿裡。」

  一聽蝴蝶夫人還未離宮紅玉便打算去會會她。

  對於這位美麗傳奇而且武義超群，醫術了得的的蝴蝶夫人紅玉一心於之相交，若可以從她那裡習得醫術和蠱術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