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相思不相負5

  貴妃被碧落這麼一寬慰心情立馬好了不少，她把杯子裡的熱茶一口一口的喝掉，然後把杯子放下，這才開口；「我不想和任何人爭寵，只希望我和潘妃姐姐還有皇后娘娘和睦相處，我們姐妹仨人可以雨露均沾。」

  一旁的雨落不無愁楚道；「若這後宮裡只有三位娘娘，自然會是平安太平。可我們的皇帝陛下龍體康健，後宮妃嬪不多，想來以後還是有新人出現。奴婢可聽說先帝先後有四十幾位妃嬪，這還不算被他寵幸過一回便丟棄的宮女呢。咱們皇上的後宮妃嬪這麼稀少可真是稀罕呢。」

  這邊貴妃和雨落碧落對著燭光話後宮，那邊景園宮裡潘妃的夜也不好過。

  已經有些日子皇帝沒有踏足過景園宮了，只是臘八節時賞賜了一些東西過來。

  紅顏未老意先斷，雖然潘妃依舊光彩照人，只是不再如剛剛入宮時那般明媚活潑，鋒芒畢露。十幾年的後宮生活徹底磨平了潘妃身上所有的稜角。

  潘妃正坐在燈下端詳一個鞋樣子，她端詳了好半晌才回頭問從旁伺候的貼身婢女金枝；「本宮若是給皇上做一雙龍靴，不知他是否會喜歡？」

  金枝忙道；「娘娘做的皇上自然會喜歡。娘娘快些做，可以在年前做好，興許皇上會穿著娘娘做的龍靴過年呢。」

  潘妃無奈一笑；「只是我的心意罷了，皇上怎會稀罕。已經兩個月皇上沒有來過景園宮了，興許早就把我潘賽花給忘了。」

  說著說著潘妃便哀傷起來，燈光下她的那張依舊國色天香的臉上灑滿了憂傷。

  金枝從旁不住的安慰，可言語上的寬慰對於渴望得到皇帝關照的潘妃而言不亞於隔靴搔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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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日，茜雪用罷了早飯以後便乘坐車駕離開她的安樂公主府，然後直奔寧國公府。

  這安樂公主府距離寧國公府並不算遠，乘坐馬車若是一切順利的話一盞茶功夫就到了。

  雖然茜雪來寧國公府表面上是來看她的大姑姐周蘭心，實際上是來見寧國公蕭素原。

  十年前周家大小姐蘭心嫁給了寧國公的嫡長子蕭坤言，這幢親事是皇帝做媒，兩門榮耀。

  來到寧國公府以後茜雪便被家丁引著悄悄來到了蕭素原的書房。

  正在書房裡品茶的寧國公聽說安樂公主駕到，急忙出去接駕。

  「不知公主殿下駕到，微臣有失遠迎，還請公主贖罪。」雖然茜雪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寧國公已經年逾六旬，可他還是要拜她，因為對方是君，他是臣。這就是森嚴的登記制度，任何人不得僭越。

  茜雪朝寧國公和氣溫婉的一笑；「國公大人不必多禮，雪兒是來此看望姐姐蘭心，順便來給大人問安。」

  茜雪對寧國公如此客氣並非念在他是一個年近六旬的長者，而是他的功勳。茜雪知道父皇的帝業功勞簿里有幾位首屈一指的功臣，除了姑父鍾離文俊，榮國公蕭素恩，安國公上官天絕之外，還有周劍鋒的父親定國公周大偉以及面前這位鬚髮見華的寧國公蕭素原。

  這位寧國公大人文武雙全，既可以協助皇帝處理行政事務，也可以率領千軍萬馬血戰沙場。遙想當年，慕容伊川帝業初定，前朝太子慕容致遠和大將軍西門東海盤踞巴蜀，傭兵幾十萬，慕容伊川御駕親征，他的左膀右臂就是周大偉和蕭素原。

  平定叛亂以後，蕭素原還做過兩年的副宰相，既同平章事，還有一年多的宰相，他能力出眾，而且忠心耿耿，慕容伊川對他很是看重。這兩年蕭素原因為身體欠安，故而才致仕，也就是卸掉一切官職，只保留寧國公這個無任何實權的爵位，在府中頤養天年。

  茜雪和寧國公寒暄一番後就隨他進了書房。

  從人獻茶以後就退了出去。

  茶罷擱盞，茜雪便把自己的來意說明，蕭素原認真聽罷，然後點點頭，口稱遵旨。

  一炷香以後茜雪從書房裡出來，然後由茉莉和薔薇攙扶著到了後宅去看寧國府少夫人周蘭心。

  已經有人提前去後宅送信給少夫人周蘭心，得知自己的弟妹公主茜雪到來，周蘭心很是歡喜。她忙穿戴整齊，然後攜丫鬟艾葉和甘草出門迎候。

  已經三十歲出頭的周蘭心亦如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芳華照人，雍容華貴。

  她嫁給蕭坤言十年多，與之生育 一兒一女。兒子名喚思遠，今年八歲余，是平王慕容雲舒和嘉王慕容嘉禾小兄弟倆的陪讀。女兒名喚子月，只有三歲余。

  她和蕭坤言是皇帝賜婚，而且家世對等，倆人的夫妻感情雖然不是尚佳，然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四年之前寧國公蕭素原的妻子去世，他沒有在再娶，也沒有想過從小妾裡面挑出一個比較有資歷的來扶正，故而後宅女主人的位置懸空，身為兒媳婦的周蘭心就順理成章開始搭理後宅。

  看到公主來到周蘭心忙搶先一步上前行禮。

  「蕭坤言之妻周氏蘭心給公主殿下請安。」雖然周蘭心是大姑姐可在茜雪面前她依舊要低幾等的。按照朝廷禮制駙馬的父親不可以和天子平起平坐，要自降一級，為駙馬的兄弟輩，那麼身為兒媳婦的公主就不必給公婆行禮，而駙馬的兄弟姊妹還要降一輩，見到公主後需行禮。

  茜雪忙把周蘭心攙扶起來；「姐姐不必如此多禮，以後不許這般了。」

  蘭心知道這只是茜雪的一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話，而她也很自然的與之寒暄客套；「多謝公主關懷，這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二人寒暄一番以後便進入正廳。

  周蘭心把上座讓給茜雪，她坐在次席，很快艾葉和甘草就把茶點奉上，然後便到一旁垂首站立，隨時聽候差遣。

  「姐姐氣色不太好，莫非身體欠安？」茜雪看到周蘭心形容倦怠，雖然覆蓋了厚厚脂粉，依舊掩不住滿臉憔悴。

  面對茜雪的關切周蘭心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幽幽道；「多謝公主關懷，我身體沒事，只是這心裡有些不得勁罷了。」

  一聽蘭心是心病茜雪就忙問；「可是蕭坤言那廝欺負你了？我知道他左一個小妾又一個小妾的，姐姐沒少受氣。」

  蘭心搖搖頭；「夫君他沒有欺負我，只是我自己過不去罷了。昨日我方才知曉胡夫人已經懷有四個月身孕了。」

  茜雪這下明白了這周蘭心是因為蕭坤言的寵妾懷有身孕而心生不安。

  她知道這胡夫人是蕭坤言最寵愛的小妾，這個胡夫人是一位青樓女子，賣藝不賣身，才華橫溢，風姿綽約，蕭坤言對她一見傾心，故而花了五千銀子給她贖的身。

  「姐姐不必憂心忡忡，那胡氏不過是一個卑賤之人罷了，她仗著自己的年輕貌美而贏得了男人心，這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她不是懷孕了嘛，那姐姐就好吃好喝的養著她，除了吃喝用度上格外照顧，姐姐還要比平日裡倍加關照她。你要知道她如今越是被重視就越遭人妒恨，而你越是關照胡氏既贏得了賢妻的美名還要蕭坤言格外高看你。姐姐應該知道何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今姐姐需要穩坐夫人的位置，利用制衡之術來保證後宅的平穩和你自己還有孩子們的利益就好。」茜雪知道周蘭心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但卻不愚蠢，只要自己稍加提點，她是可以心領神會，舉一反三的。

  在寧國府待了一個多時辰茜雪便起身告辭。

  離開寧國府茜雪沒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去了關凌霄的第一酒樓。

  年關將至，這第一酒樓的生意要比往常更加的火紅。

  來到酒樓以後茜雪直接去了後宅，然後找到了在這裡暫時安身的香菱。

  香菱住在這裡知曉的人甚少，然當茜雪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嚇了她一跳。

  馬上冷靜下來以後香菱雙膝一軟，跪在了茜雪的金絲白花裙擺之下；「奴婢蕭香菱拜見安樂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茜雪高傲的瞥了跪在自己腳下的香菱一眼，遲疑了片刻才冷冷的說；「起來吧。」

  這樣香菱才敢起身。

  「外面風大，公主殿下裡面請。」

  茜雪哼了一聲，然後便到了香菱的屋裡，薔薇和茉莉在門外守著。

  香菱的房間不大，但被她布置的非常溫馨。

  茜雪直接坐在了香菱的床沿上，香菱在她對面垂首而立。

  「香菱；沒想到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太子也敢勾引。」茜雪看著香菱的臉咬牙切齒道。在她眼裡這香菱就是一個形如草芥的奴才，可以侍奉太子起居已然是三生有幸，沒曾想竟然膽大包天，勾引太子。

  茜雪的話冷中透著威嚴，香菱不自已的身體哆嗦了一下，雙腿再次一軟跪在了地上。

  「回公主殿下，奴婢從不曾勾引過太子殿下，只是——」沒等香菱把話說完茜雪的巴掌已經落下；「混帳東西；你沒有勾引太子，那就是太子主動勾引你了？」

  香菱用力搖搖頭；「沒有，沒有，太子沒有勾引我。」

  香菱越是狡辯茜雪越是生氣。

  她的巴掌再一次落在了香菱那略顯瘦消的臉蛋兒上。

  「蕭香菱；沒想到你如此有野心，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我慕容茜雪自認為眼力不錯，沒曾想卻錯看了你這個小賤人。你看上去楚楚可憐，骨子裡卻野心勃勃，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別以為你和太子在東宮的一切可瞞天過海。你們的一切父皇早已瞭若指掌。你以為玉公主可以保護的了你嗎？別白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