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執念此生終不悔2

  雲讓深深望著宛若溫柔的眼眸小心翼翼道；「南風大哥是父皇的兒子，父皇還會對大哥的生母柳兒追封為賢妃，母后是否心裡不自在？」

  宛若輕描淡寫道；「在你心裡我的心眼就這般小麼？自從我跟著你父皇至今二十多年來我耳邊何時清靜過，不過是給一個死人名分罷了，無妨。」

  稍微吐了口氣後宛若繼續道；「不可否認當年柳兒的出現的確給我帶來了諸多困擾，她容貌神似你父皇的原配西門氏，而且她被西門家的人仔細調教過，聽說柳兒的言談舉止也神似西門氏，那個時候你父皇對她亦是寵愛有加，我備受冷落，不過我墜馬那件事著實冤枉了柳兒，你父皇終究是虧欠了她，給她一個賢妃的名分也不為過。雲讓；我沒法要你父皇為我六宮無妃，而當初我嫁你父皇也非是他真的對我情深意長，你和燕兒不一樣，我希望你日後守著燕兒，不要沾花惹草。」

  雲讓正色道；「母后放心吧，兒臣不會像父皇和皇兄那樣有了正妻還不知足，左一個美人右一個嬌娘的，兒臣就有燕兒這個傾國傾城的人兒已然知足了。」

  宛若微微頷首。

  她並沒有完全相信雲讓今日的保證，經歷過滄海桑田，嘗過太多人情冷暖，宛若只知男人誓言如紙，如花美眷，抵不過似水流年。

  當玉婉得知自己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那人便是自己不算陌生的獨孤南風后驚訝不已；「夫君；獨孤南風真的是父皇的兒子嗎？不會弄錯嗎？」

  尹長生用力點了一下頭；「皇子的身份容不得半點馬虎自然不會錯，父皇已經當著太子和丞相，榮國公寧國公的面與獨孤南風滴血認親了，獨孤南風的生母得追封賢妃，父皇還會在帝陵為柳賢妃修建陵寢。」

  玉婉微微嘆了口氣；「真真是世事如棋難料測，獨孤南風竟然是父皇的長子，只是他的生母柳兒我從不曾聽母后和娘提起過。」

  

  尹長生淡淡道；「那柳兒不過父皇還是親王時得的一個侍妾罷了，自然不值一提了，能生下父皇的長子也是柳兒的造化，可惜啊她沒這個福分享受富貴榮華。」

  死後給與再多殊榮亦於事無補，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人死如燈滅，塵歸塵，土歸土，一陣風吹散，便無影無蹤。

  玉婉努力要自己平靜的接受獨孤南風是自己兄長的事實後才去裡面更衣，然後要芙蓉準備一些補品，一會兒她要去瑞王府看望受傷的雲讓。

  玉婉只在意與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妹兄弟，至於那些庶出兄弟姊妹她都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玉婉剛到瑞王府沒一會兒紅玉也到了。

  姐妹倆看過雲讓後就一同離開，不過沒有各自回府，已經向晚時分了她們一起去天香樓用晚飯，其實用飯是假，姐妹倆說說貼己話是真。

  二人到了樓上雅間落坐，小夥計殷勤的為客人沏茶拿點心，紅玉要了幾樣她和玉婉愛吃的家常菜然後就把小夥計給打發走了，芙蓉和銀珠在雅間外把風。

  茶罷擱盞，玉婉就主動提起了獵場內南風和父皇相認之事；「皇姐；萬萬沒想到你和獨孤南風當初的種種是天理不容的錯，幸虧父皇沒有依了你，若不然——」

  餘下的話玉婉著實說不出口，化作一聲深深嘆息。

  紅玉雲淡風輕道；「我也很慶幸我和南風沒有鑄成大錯，其實四年前我就知曉了南風的身世，就是未央出生後不久上京關於我和南風的流言四起上官叔父就就把南風的身世告訴了我。」

  「皇姐早就知道獨孤南風的身世？那你為何要守口如瓶呢？」玉婉一臉吃驚的望著坐在她對面形容恬淡的紅玉。

  面對玉婉的深深疑惑紅玉淡淡道；「自然是為了不讓上官叔父承受欺君之罪的後果，這是其一，其二自然是為了南風，他不願意回到天家，他的歸宿是江湖。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想來雲讓也不會把南風的身世道出來的。」

  「我能看的出皇姐還十分在意獨孤南風，你的那種在意不是一個妹妹對兄長的關愛。」玉婉毫不避諱的戳破紅玉的心事，在自己親妹妹面前紅玉自然不會掩飾和逃避；「你說的沒錯，我即便知曉了南風是我的兄長，可我對他的那種情誼也和普通的兄妹不同，我也不知為何，在我心裡南風還是知己而非兄長。」

  「皇姐還很愛慕他？」玉婉直言不諱的問。

  紅玉稍微愣怔了片刻才道；「也許還有愛慕，但已不似曾經那般強烈，

  有時候 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每每想起時都有些微微的心痛。撇開身份不談，錯過南風我雖遺憾但不後悔，歸根到底我沒有南風那般瀟灑，我對榮華富貴還是有些許的留戀，做知己南風很合適，然而做丈夫他不及蕭駙馬更合適。南風愛慕的我不是一個完整的我，而蕭思成愛的是一個完整的我，包括我那些不會暴露在人前的缺點。婉兒；從我們嫁人一直到死這一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光有風花雪月是不夠的更多的是細水長流，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既能與我們月下吟詩又能無微不至照顧我們的男子。在婚姻里沒有什麼比包容更重要。」

  紅玉回到榮國府的時候夜色已闌珊，海棠閣內燈火通明。

  蕭思成正在西窗下觀書，見紅玉歸來他就忙把手裡的書放下；「玉兒；你怎歸來的這般遲？」

  紅玉忙解釋道；「我去探望雲讓的時候碰到了婉兒，我們一起在天香樓說了會兒話，故此歸來的遲了一些。」

  蕭思成嗯了一聲，稍微遲疑了片刻才道；「玉兒；如今獨孤南風的身世已經大白於天下了，我不反對你們往來，但我不希望你們來往過密，更不喜歡你們獨處。」

  敏感如斯的蕭思成能感到紅玉對南風的那種情誼並非是真正的兄妹之情，他是真不喜歡他們往來，他只能主動提及，如此紅玉就不會太不顧念他的感受，同床共枕六年多了蕭思成自認為自己算是把紅玉的脾氣秉性給摸透了。

  紅玉緩步到蕭思成身邊坐下，然後側臉朝向他；「玉兒知道夫君是因為在意才如此的不放心的，我很歡喜。」

  蕭思成伸手摟上紅玉的香肩然後在她耳邊溫柔呢喃道；「卿卿是為夫的心頭好，為夫不在意你在意誰，若是可以真想把你一直困在海棠閣，要你完完全全的只屬我一個人。」

  紅玉淡淡一笑；「我可不要做你的金絲雀， 再說了長期困在一處的人即便是在明媚也會逐漸的失了靈秀之氣，，就如一潭死水，又有何趣呢？你看宮裡的那些美人，個個兒都毫無生機，皮囊再美也不及民間那些小家碧玉更楚楚動人。」

  次日，從宮裡傳出了一道聖旨，這是一道確認獨孤南風皇長子身份身份以及追封柳兒為賢妃的恩旨，緊接著負責皇族事務的琅玡王慕容伊亮就被傳喚入宮。

  除了給柳兒追封賢妃之外還要為她修建賢妃陵，由工部右侍郎和禮部右侍郎一起負責柳賢妃陵的修建，另外皇帝還下旨為南風修建獨孤王府邸，雖然南風不需要一座府邸，但皇帝還是要給與他身為一個皇子該有的尊容，哪怕他知道這一切不是南風想要的。

  南風和小石頭的身份很快就登機嘴裡慕容皇族的族譜之上，也叫做玉碟，不日，南風便隨皇帝以及諸皇子還有慕容皇族裡的一干人等去位於南城之郊的慕容皇族的宗廟去祭拜慕容家列祖列宗，一系列的流程走下來南風算是正式的認祖歸宗了。

  一時間獨孤南風成為上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成為大家茶餘飯後議論的對象。

  面對如潮水一般湧來的各種紛紛擾擾南風深感無奈，他不喜歡自己身處這樣的熱鬧里，能夠有父親有兄弟他歡喜，從今往後自己再也不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之人了，但身為皇家子他又非常的無奈，有了皇子這個身份今後即便重返江湖也有諸多不自在。

  事到如今南風只得接受自己身為皇子的這個事實，說服自己逐漸的適應身為皇子所要面對的各種迎來送往以及禮儀規矩。

  南風肯乖乖的接受這一切除了不願辜負雲讓對自己的一番用心良苦之外，更是為了慕容伊川，為了他未曾相認已相交的父親，雖然在精心調養但是慕容伊川的身體狀況還是沒法回到過去，有南風的三顆藥丸，也不過是讓他暫時安好，若繼續這樣操勞下去，他盛年而亡的結果是沒法更改的，每每想到此南風都心如刀割。

  獨孤南風接連寫了三封書信差上官府的心腹替自己把這三封書信送出，這三封書信分別是送至獨孤島教給冷紅綃，送至藥王谷給獨孤月，還有一封書信則是送至杭州交給在那裡暫時安居的獨孤雪。

  三封書信送出後南風便換了一身衣裳，然後騎馬離開上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