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隻願採菊東籬下5

  上官守業懷著無比鬱悶的心情出離了夏清靈曾住的那間屋子，烏雲壓頂，仿佛一場大雨將會到來。

  過去不到一兩柱香的功夫天空中電閃雷鳴，不一會兒便有大顆大顆的雨點從空中掉落，大顆大顆的雨點打落在地上的鐵器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雖然還是白日，然天色和黑夜已區別。

  雷聲越來越大，雨越下越急。

  這場雨整整下了半個時辰方才結束，雨過天晴，纖塵不染的天空有彩虹出現，赤橙黃綠青藍紫，宛如一雙無形的手在持彩練當空舞。

  這一場雨過後明顯清涼了不少，燕兒換了一身衣裳便由杜鵑陪著出離了桃花小住，隨意的閒步，雨水把一草一木都洗的很是乾淨，每一片葉子都綠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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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兒原本是要去花園走走的，可不知怎的竟朝上官守業的白菊堂走了過去。

  小廝和丫頭們看到燕兒過來忙上前見禮，燕兒盈聲道；「我是來看二哥的，他在嗎？」

  上官守業的貼身小廝忙道；「公子在裡頭，小的這就替小姐去通報一聲。」

  燕兒忙道；「不必了，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如是燕兒便信步進入上官守業的房間，看到外間屋沒人她猜二哥應該是在裡頭睡懶覺，於是就悄悄的到了裡面，果然二哥在睡懶覺。

  上官守業正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蝦米須的床帳高高的捲起，既然二哥在睡燕兒也就沒有要停留的意思剛要轉身朝外走就聽到上官守業在呢喃；「清靈；你別走，清靈——」

  燕兒原本抬起的腳瞬間落下，緩緩回首，二哥說夢話了，看到他雙眉禁蹙，可見在夢裡也不開心，這要燕兒很是心疼，她坐在床沿上伸手為上官守業撫平那緊皺的雙眉，稍微一碰燕兒的便微微蹙眉，二哥的額頭滾燙的厲害，看來是發燒了。

  燕兒再仔細摸了一下，確定二哥發燒後她就忙快步到了外頭；「長壽；你快去請郎中，我二哥發燒了。」

  長壽就是上官守業的貼身小廝。

  一聽主子發燒了長壽自不敢帶忙，忙去外頭請郎中。

  雖然上官天絕頗通醫道，但他輕易不給自己府里的人看病，除非是郎中和御醫們都奈何不得的疑難雜症。

  吩咐 長壽去請郎中後燕兒又差自己的貼身婢女杜鵑去一趟落紅軒。

  很快杜鵑就到了落紅軒。

  素素得知守業身體不適就忙起身至白菊堂。

  雖說她因為上官守業與夏清靈的糾葛對這個兒子心生不滿，可那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聽聞他身體不適素素便心疼不已。

  至於守業為了夏清靈如何頂撞自己 的早已讓素素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素素到了白菊後就直奔上官守業的臥房。

  「燕兒；你可讓人去請郎中了？」」素素急切的問，她的手輕輕落在上官守業的額頭上，沒想到竟會 那樣的滾燙。

  燕兒忙道；「母親莫急，長壽已經去請郎中了，不一會兒就能過來。」

  約莫過了一柱香多的功夫長壽就領著劉郎中到了白菊堂。

  這位劉郎中是上京甚為有名的一位大夫，他的能耐絲毫不遜御醫遠的國手，不過因他是罪臣之後，故此沒資格進入御醫院。

  素素和郎中簡單客氣後就引他到臥房給上官守業診治。

  郎中一邊給上官守業把脈一邊觀察他的面色，這期間還問了素素以及伺候上官守業的人一些問題，譬如心情，譬如每日的飲食如何。

  郎中收脈後素素忙問；「劉大夫；我兒的身體如何？」

  劉郎中忙道；「夫人不必憂心忡忡，令郎身體無大礙，不過是因為悲愴過度而急火攻心從而引起了高燒，等下我開一個泄火退燒的方子，只要服用兩劑便可徹底痊癒。不過還是得讓令郎心態平穩，切不可讓他再大喜大悲了。」

  素素忙頷首；「劉大夫的話我記下了。」

  接著便由琥珀引劉郎中到下面開藥。

  沒等藥煎好上官守業便醒轉，不過頭昏昏沉沉的，沒什麼力氣。

  素素知道上官守業之所以悲愴過度，急火攻心全是因為和夏清靈的事，他沒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去深愛的女人不過是一個可笑的錯，那夏清靈愛的不過是他上官公子的身份罷了。

  從呱呱墜地上官守業就是安國公府的二公子，火龍幫的少幫主，雖然很小就離開父母，跟著師父夏侯海英習武，然後闖江湖，吃的苦不少，但卻沒有遭遇過什麼挫折。

  與夏清靈的情劫算是上官守業十五年來遭遇的第一次挫折，故此才沒法承受。

  上官守業喝了藥後沒一會兒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他燒退下去後素素才離開 白菊堂，燕兒還在這裡守著。

  上官天絕陪著皇帝去馬場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

  得知小兒子病了後上官守業就忙去白菊堂探望。

  見兒子在睡上官天絕也就沒打擾。

  回到落紅軒上官天絕問素素；「守業向來康健，怎就發高燒了呢？」

  素素無奈道；「劉郎中說守業是悲愴過度，急火攻心，故此導致高燒。夫君不必擔心，守業不會有大礙的。」

  聽到悲愴過度四個字上官守業的神色一冷；「這個孩子枉費我對他懷有那麼多期望了，就這點承受能力，將來我如何放心的把火龍幫交給他？」

  素素忙柔聲道；「夫君莫生氣，守業還小，他會慢慢成長的，自古以來英雄難過情關，何況守業這樣的凡夫俗子呢。」

  上官天絕哼了一聲，然後就沒再言語。

  良久，素素看上官天絕的面色稍微晴和一些後才敢開口；「夫君；我看不如早一些把守業和風墨竹的婚事定下來吧，風姑娘還有兩年及笄，等及笄後就成親，風姑娘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守業娶她咱們放心。」

  上官天絕道；「這件事你看著辦就好，不用與我商議。」

  家中大小事上官天絕從不過問，一般小事素素都是自己拿主意，譬如孩子的婚事她自然得和上官天絕商議的。

  風墨竹是火龍幫護法風萬里的女兒，端莊得體，精明能幹，頗通醫理，素素對她滿意的不得了，上官天絕亦是如此。

  吃了兩劑藥後上官守業便已完全康健了，不過還是神色幽幽，鬱鬱寡歡的。

  上官天絕看到兒子如此的沒出息氣的不行，可守業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了，不能再打罵，他索性也就不管，隨他去。

  是日，雲讓來到上官府，他從南風那裡得知上官守業身體不適，特來探望。

  看到上官守業形容懨懨雲讓殷切道；「守業；你得振作起來，若一直一蹶不振的話叔父叔母，燕兒和嘉木他們都會為你憂心忡忡的。」

  上官守業喃喃道；「殿下放心，我會儘快要自己振作起來的，是我沒用，害大家擔心，父親對我很是失望，母親為我傷心擔心，大哥和燕兒為我操心，就連殿下也跑來探望我，守業覺得自己真是罪過。」

  雲讓輕輕拍了拍上官守業的肩，緩聲道；「你別胡思亂想，我心裡的上官二公子可是無拘無束，自在瀟灑的江湖少俠，我也知道你為情所傷，一時半刻無法癒合，可是守業，你為一個根本不值得的人痛苦太過那就是自取其辱。」

  雲讓安撫了上官守業一番後就離開了白菊堂，他沒有去看燕兒，而是到了上官天絕的書房。

  這次雲讓來上官府不單單是探望上官守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上官天絕得知雲讓到了書房外他忙起身相迎。

  上官天絕剛要見禮就被雲讓給攔下了；「叔父不必多禮了，在外你我是君臣，而在內您是雲讓的准岳丈，雲讓希望叔父把我看成自己的晚輩，而非一個需要您磕頭跪拜的親王。「

  在自己的准岳父面前雲讓亦長的春風拂面。

  彼此寒暄後就進入書房，雲讓不肯上座，於是他們二人就分賓主落坐，小廝沏茶奉上後就退了出去。

  茶罷閣盞，雲讓緩緩道；「叔父；我剛剛去看守業了，他雖然有些萎靡不振，但等過些日子就會好起來，叔父不要對他要求太嚴苛了，畢竟雲讓只有十五歲。」

  上官天絕道；「殿下所言極是，許是我對守業要求的太嚴苛了，不過身為父親我必須如此。」

  雲讓道；「我明白叔父的用心良苦，我相信守業也會明白。」

  說了幾句守業的事後雲讓突然話鋒一轉；「叔父；當初您為何不贊成南風大哥和我玉皇姐在一起？」

  上官天絕一楞，他不明白好端端的雲讓怎麼會突然提及南風和紅玉的那段陳年舊事；「公主和蕭公子有婚約在先，而且南風配不上玉公主，故此我不贊成，殿下為何提起那件事呢？莫不是南風又——」

  雲讓輕輕擺擺手沒讓上官天絕繼續說下去，與此同時他原本晴空萬里，春風如斯的臉漸漸變的陰鬱，冷厲起來；「雲讓看當初叔父不贊成南風大哥和二皇姐的婚事是另有隱情吧，因為叔父知道南風大哥和玉皇姐如果真的在一起那就是天理不容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