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1隻願採菊東籬下3

  夏清靈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她因為天生麗質，故而一直很心高氣傲，她雖然沒有一朝選在君王側的野心，但她希望嫁入官宦之家，因此得知父親給自己定了商戶之子後，她毅然決然親自上門毀婚。

  為了徹底讓這樁婚事沒希望，她便把糾纏自己的曹家公子給打殘了，沒想到把向來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給惹怒了，十三年她第一次知道挨揍是什麼滋味。

  夏清靈不乏追求者，其中不少都是武林世家的少掌門，但都沒能入她的法眼，如果上官守業不是安國公府的公子，他要繼承的火龍幫沒有那麼大的背景，夏清靈是不會選擇跟上官守業在一起的，為了和他在一起她不惜用了些手段，把生米做成熟飯。

  她行走江湖多年，也算閱人無數了。

  上官守業在她眼裡太過稚嫩和單純，她略施手段便已經把上官守業給迷的神魂顛倒，她只是沒想到上官夫人竟然如此強硬。

  這一路她沒少聽守業說起自己的雙親和兄妹，以及諸位師兄師姐，還有他在上京的一些玩伴，那是一個對於夏清靈而言既陌生又渴望融入的圈子。

  在上官守業的描述里他的母親是個溫柔賢淑，寬容好說話的母親，而且上官守業無需繼承國公府爵位，他將來是繼承火龍幫幫主之位的，他無需娶上京的貴女，自己這個峨嵋派掌門的千金，武林第一美人完全配得上上官守業，沒想到溫柔好說話不過是上官夫人的面具，她竟是那般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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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靈沒想到上官守業竟然會問起自己的過去，莫非他聽到了什麼？

  見夏清靈半晌無語上官守業心下隱隱不安，難道風師兄說的都說真的嗎？

  良久，夏清靈終於開口了；「守業；我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把我許給了眉州鼎鼎有名的曹員外，這件事是我過了十三歲的生辰後知曉的，當我得知那曹公子既不會武功，而且除了吃喝玩樂之外什麼也不會後，我便要毀婚可父親不許，我便去曹家親自退婚，曹公子見我生的貌美便糾纏不休，我一時衝動就把人給打殘了，父親得知後把我打了一頓，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當時我身無分文，無處安身立命，故此就去了青樓，我只陪客人吃酒，別的什麼也沒做，半年後哥哥把我尋回了家，父親還是沒法原諒我，非得要我嫁入曹員外家，故此我再次離家出走，從此便一直在江湖漂泊。」

  說完這些後夏清靈就緩緩垂下眼帘，她在靜靜的等待著上官守業的回應，心下微微忐忑，雙手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衣角。

  上官守業沒想到南風說的都說真的，夏清靈真的把跟自己訂過婚約的男人給打殘了，她真的在青樓呆過，她漂泊江湖真的是是跟家人鬧翻了。

  「清靈；這些你為何不在來上京之前告訴我？」上官守業冷冷的質問道，自己對她絲毫沒有隱瞞，可是她呢？

  「守業；我是害怕你知曉了我的過去後就不會在愛我，故此我才抱著僥倖隱瞞你，是我的不對，我不該隱瞞你這些，守業；我是真的愛慕你，故此才變得格外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自卑，你出身好，武藝佳，而且經歷單純，我——」話未說完夏清靈就故意停住，然後開始低頭垂淚。

  上官守業深深看了正在輕輕啜泣的夏清靈一眼，然後淡淡道；「我平生最不喜歡旁人欺騙我，特別是我最在乎的人。」

  話音落，上官守業便拂袖而去。

  夏清靈沒想到上官守業會如此決絕，他只是知曉了自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就沒法接受，那要是他知道了全部會怎樣？

  上官守業從夏清靈這裡拂袖而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素素的耳朵里，這國公府是她的天下，只要她想這府中上下所有人的舉動言行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和耳朵。

  包括昨晚上官守業去南風那裡的事素素也很快知曉了。

  知覺告訴素素上官守業和夏清靈不歡而散必和南風有關。

  用罷了早飯後素素就差琥珀把南風叫到落紅軒。

  沒一會兒功夫南風就隨著琥珀過來了；「南風給師母請安。」

  素素婉聲道；「快坐下，嘗嘗我親自點的茶。」

  「南風可是很久沒有吃到師母親手點的茶了，這師母點的茶可是一絕啊，特別是這茉莉花茶。」南風之言雖略帶些許晚輩對長輩的恭維，然更多的是實話，素素在茶藝上頗有心得，她親手點的茉莉花茶亦是在別處吃不到的好茶。

  這墨玉茶盞里的茶是茉莉花茶，茶湯透明，瑩瑩如雪，幾許花瓣微微漂在表面，宛如一葉葉小舟浮與水面，，茉莉花的淡淡幽香在鼻尖緩緩的縈繞，要人不禁心曠神怡。

  吃了一盞茶後素素就把湖泊等丫頭打法到了門外。

  「南風；你久在江湖我想你應該比我這個甚少出京的深宅夫人更加了解守業帶回來的這位夏清靈吧。」素素的一雙秀目在南風那張絕美的面孔上微微逡巡，自始至終她都不嚴厲，但卻要人有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南風早就料到師母會問自己這件事，他略一思量後道；「師母抬舉南風了，雖然對夏姑娘南風是有一些了解，但並不多，昨晚守業去南風那裡小坐片刻，南風已經把自己對夏姑娘基本的一些了解說與他知了。守業是個秉性單純的人，而且如今他深陷情之迷局，師母也年輕過，多理解一下守業。」

  旋即南風就把自己對夏清靈的一些了解如實告訴了素素。

  「我打眼一看就知夏清靈是個複雜的女人，守業必是被她給算計了，我要你玉蘭姑姑去眉州一趟就是為了徹底摸清楚夏清靈的底細，若她真的經歷單純，我自不會反對她和守業，而今看來我的堅持是對的。」素素微微嘆了口氣，因為嘉木和燕兒的婚事都來的太過順當了，所以守業的婚事她才沒太著急，沒想到上官守業竟給自己帶回一個麻煩來，早知道如此就改早早的把他的婚事給訂下。

  素素很清楚守業的秉性，只要他的婚事早早訂下，縱然他不喜歡這個姑娘也會對人家負責一輩子的。

  素素已經看好了人選，火龍幫四大護法之一的風萬里之女風墨竹，她也是副幫主夏侯玉嬌的愛徒。

  這位風姑娘姿容不俗，溫柔聰慧，九歲就能幫著母親理家，不僅僅會武功，而且擅醫理。

  上官天絕對這個風姑娘的印象也極好，因為她比守業小兩歲，素素是打算等她及笄後就托夏侯玉嬌為媒，向風家提親。

  看到師母臉色不好南風安慰了幾句就告辭了。

  南風離開後素素就到了上官守業的院子。

  上官守業正在侍弄他親手所栽的幾盆菊花，他和瑞王雲讓一樣人間百花尤愛淡然悠遠，與世無爭的菊。

  他尤愛白菊花。

  因此他的院子取名為白菊堂。

  看到母親過來上官守業忙應上去；「母親怎過來了，若有吩咐差人叫兒子過去就是了。」

  素素淡淡道；「我是怕你稀罕母親，叫你也未必過去，故此才親自過來看看你。」

  「母親這話可是折殺兒子了，兒子不孝不該為清靈的事情頂撞母親。」上官守業每每想起之前因為自己的婚事頂撞母親就深感慚愧。

  叛逆不等於忤逆。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害母親傷心了。

  素素抬手拍了拍上官守業的肩，輕聲道；「傻瓜；你是娘的兒子，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無論你做什么娘都不會怪你，只是守業你要明白，娘不接納夏清靈真的是處於對你的愛護。我想你風師兄已經把夏清靈的一些過去說與你知了，這樣一個殘暴切浪蕩的女人，你還要嗎？你不能只為自己想你還得想想上官家的名聲，你大哥是要做駙馬的，而你妹妹是要做親王王妃的，咱們上官家娶回來個名聲不好，品行不端的女子，你的兄長和你的妹妹也會因此受到連累，特別是你妹妹，日後她嫁給瑞王殿下，處境就會複雜起來，她有個名聲不好，經歷複雜的二嫂難免會引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恥笑。」

  因為知曉了夏清靈的過去，所以上官守業才會如此安靜的聽素素說這些；「母親；可是我和清靈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得對人家負責，我想您也不想自己的兒子是個始亂終棄的花花公子吧。」

  素素早就料到上官守業會這麼說；「負責可以，納她為妾，在你沒有娶正妻之前你們不可以在見面，你若認可那麼夏清靈可以留下，你若不認可我寧可自己拔劍自刎在你面前，我也不許夏清靈嫁入上官家。」

  素素可不是嚇唬上官守業的，她已經把一把短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這下可把上官守業給嚇壞了；「母親；兒子一切都依著您，母親；快把劍給兒子。」

  因為太害怕上官守業的聲音都變了，他的手腳在不停的顫抖，面色蒼白如紙。

  良久，素素才緩緩的把劍從自己的脖頸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