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桃花依舊笑春風
2024-08-14 19:29:57
作者: 雲蒙居士
柔水公主的腦海里總是浮現出一張稜角分明,俊逸鄙人的面孔,那年端陽節護城河畔與李岳林的相遇成了她心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雖然他們不曾真正有過交集,可那張面孔,那人的一舉一動如烙鐵一半深深的刻在了柔水的心底。
別後經年,那日的初見依舊讓柔水記憶猶新。
她深處後宮,不知前朝事,故此便不知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子如今已經貴為寧夏國的攝政王,和國相沒藏阿吉明爭暗鬥,寧夏國在這兩股強大勢力的分化下國力早已不復從前了。
柔水也知道自己想著一個不可能擁有的人忽略了自己最該珍惜的上官公子很可笑,奈何心不由己。
她對上官嘉木熱忱不起來,故此她對上官公子待自己如何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當我們不在意某個人時候,對付待我們如何亦是無關緊要。
燕兒見柔水聽到自己提起哥哥時顯得很單然她便以為對方生氣了呢;「水姐姐你不要生哥哥的氣,他真的不是故意冷待你,他就是一個笨蛋一個木頭,不知如何對姑娘好,你可別和他計較啊!哥哥的性子和父親的性子是一樣的,不善表達,但爹爹真的很疼我娘的,我相信水姐姐跟我哥成親後也能象我娘一樣幸福。」
剛剛燕兒說的這些既有她自己的意思,不過還是素素提點的結果。
柔水朝燕兒微微一笑;「我沒有生他的氣,我們畢竟還沒成親保持一些距離也是好的,昨日我去給母后請安母后說等我為母妃守孝期滿就讓我跟你哥哥完婚。」
燕兒頷首道;「這件事我也知道了,馬上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真的很歡喜,若是貴妃娘娘得知姐姐好事近了她在天之靈必甚安。」
燕兒提起了貴妃這讓柔水禁不住眼圈兒泛紅;「母妃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我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嫁衣戴上鳳冠霞帔,她活著的時候我沒覺得這個心愿有多大,而今母妃不在了我方才明白這心愿背後的深意,每個當娘的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尋得良人,餘生有伴。」
看到柔水面露感傷燕兒後悔不已,自己怎麼能提貴妃呢,害的柔水難過。
燕兒安慰了柔水幾句後就提出一起去御花園走走。
看到燕兒有興致柔水也不好掃她的興,換了一身衣裳後就跟著燕兒離開了永安宮。
貴妃最喜歡桃花,這永安宮裡宮外都栽種了不少的桃花。
猶記昔年,桃花嫣然,貴妃曾在桃花之畔翩翩起舞,人面桃花相映紅,而今卻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因為母妃喜歡桃花,故此柔水也跟著喜歡桃花,至桃花樹下柔水便會不自已的駐足,凝視著滿枝盈盈綻開的桃花,就仿佛在望著母親的眼睛。
「燕兒;你喜歡桃花嗎?」柔水凝視著滿枝的花開悄聲問。
「喜歡呀,我雖不是一個特別愛熱鬧的人,但我卻還是喜歡桃花這種開的很熱鬧的花兒,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我想沒有人會不愛桃花。」燕兒說著就摘了一朵桃花輕輕的安放於柔水的青絲之間,然後又摘了一朵給自己插於發間。
倆人正說著話從另一側走過來一個青衫少年;「燕兒妹妹幾時進宮的?」
尋聲望去,來人正是嘉王慕容嘉禾。
十二歲的慕容嘉禾 已然出落成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的模樣似其生母已故的德妃蕭相宜,清秀婉約,眉宇間透著一股站精明,他的身段隨了皇帝,修長健美。
燕兒忙朝嘉禾婉然一笑;「我來了沒多會兒,嘉哥哥這是從何處來?」
嘉禾道;「我隨便走了走。」
說話間嘉禾已經到了切近。
他溫柔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燕兒那張桃花面上逡巡而過,深深炎帝流露出一絲不被差距的渴望,如此俊美的一張臉,那嬌艷的桃花都黯然失色了。
可惜這個人不屬於自己。
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
雖然還沒有到真正情竇初開的時候,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對燕兒這張閉月羞花的面龐要人如何不動心呢?
柔水看著嘉禾的眼睛婉聲道;「我和燕兒去御花園走走,你先回宮去吧。」姐弟倆如今還住在一個宮裡,明年嘉禾就要出宮開府了,而柔水也即將出嫁,永安宮會逐漸歸於冷清。
姐弟倆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嘉養在貴妃膝下多年他和柔水的情分已非常人可比。
嘉禾很想要陪著柔水和燕兒一起去御花園,不過燕兒沒有主動相邀,他只得做罷,他可不要死皮賴臉的貼上去,他是堂堂親王,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
柔水和燕兒攜手朝御花園去,她們的貼身婢女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從。
很快二人就到了御花園,燕兒指著假山一側的鞦韆道;「咱們去那邊打鞦韆吧,正好有兩駕鞦韆,咱們一人一駕。」
柔水點了點頭,正要和燕兒朝那邊走,突然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皇上駕到這四個字,柔水和燕兒忙尋聲望去,但見一襲紅金絲龍紋錦衣的皇帝正緩步朝她們這邊走來,太監德全在後頭跟著。
二人急忙迎了上去。
柔水;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燕兒;「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常樂無極 。」
慕容伊川微笑道;「都免禮平身吧。」
他慈愛的目光從柔水和燕兒的面龐上緩緩掠過。
因為不時常見到皇帝,所以柔水在父皇面前顯得有些拘謹。
燕兒在皇帝面前卻顯得很自如;「父皇來御花園散步燕兒猜今日國事必不繁忙。」
慕容伊川呵呵笑道;「讓你猜著了,今日國事的確不繁,你們兩個不是要去打鞦韆嘛,快去吧,讓朕看看你們誰的鞦韆飛的高。」
說話時慕容伊川的目光一直在燕兒的面龐上走走停停。
雖然這是他的乾女兒,準兒媳婦,但在慕容伊川心裡和親生女兒沒什麼兩樣,而柔水雖是親生,但慕容伊川待她甚是少情,她那張臉和貴妃年輕時一模一樣,看到這張臉慕容伊川就不自已的想起了貴妃的背叛,因此他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去看柔水。
他知道自己把對貴妃的恨意遷怒於柔水身上對她不公平,奈何心不由己。
旋即,燕兒和柔水就去嘉善一側打鞦韆,慕容伊川則扶著一株白玉蘭在那裡靜靜遙望。
鞦韆駕上飛舞的裙裾,還有那銀鈴一般的笑聲讓慕容伊川心情甚是預約;「德全;你看她們多歡喜,特別是燕兒,無憂無慮真真要人羨慕啊!」
德全忙道;「陛下所言甚是,輕縣君本就出身名門,而且還有陛下和娘娘的恩遇,自然格外自在了,至於水公主——」
「你覺得朕對柔水關切不夠是嗎?」慕容伊川不等德全回應就繼續道;「朕也知道對柔水這個丫頭關切不夠,朕不該把對貴妃的恨遷怒在她身上,這對柔水甚是不公道。」
旋即,慕容伊川就讓德全到鞦韆下把柔水叫到面前來。
在鞦韆上的柔水是靈動的,可是到了皇帝面前她便又小心拘謹起來,看到柔水這般不自在慕容伊川微微蹙眉;「水兒;你無需怕朕,朕是你的父皇,你母后也跟你說了等你守孝期滿就和上官嘉木完婚,你可以準備嫁衣了。」
柔水朝皇帝福了一禮,然後恭恭敬敬道;「回父皇,兒臣的嫁衣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慕容伊川恩了一聲,他發現自己在別的女兒面前很有話說,可是在柔水面前竟然就詞窮了,柔水在他面前拘謹不自在,他跟柔水在一起也自在不到哪裡去,這哪裡像父女倆啊!
沉吟片刻後慕容伊川才再次開口;「朕知道你在宮裡沒個玩伴,從今往後你可以自由出入宮覲,無論是去你兩位皇姐處還是去上官府找燕兒朕都不約束你,只要記得天黑之前必須回宮就好。」
不等柔水反應慕容伊川回首讓德全準備一塊自由出入宮覲的令牌給柔水公主。
自己可以自由出入宮覲了?這讓柔水有些不敢相信,父皇真的許可自己自由出入宮禁嗎?
「父皇;兒臣真的能像燕兒妹妹一樣自由出宮進宮嗎?」柔水小心翼翼的問。
慕容伊川正色道;「君無戲言,告訴朕你出宮後最想去何處?」
父皇那沉甸甸的君無戲言四個字就如定心丸一樣讓柔水瞬間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父皇真的許她自由出入宮覲了,這可是只有嫡公主才有的恩遇啊!
柔水雙腿一軟,忙磕頭謝恩;「多謝父皇!」
「平身吧。」
等柔水起身以後才回答皇帝剛剛的問題;「啟稟父皇;兒臣聽燕兒妹妹說五日後會和寧國府的子月小姐去冷萃庵上香賞桃花,兒臣也願意於之前往,兒臣在冷萃庵修行一年,對那裡的一草一木都還甚是牽念。」
慕容伊川微微頷首;「那就和她們一塊兒去走走,春光正好,是踏青賞春的好時候,朕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每年陽春三月都要去外面走走看看。」
燕兒得知柔水能自由出入宮覲了甚為開懷。
倆人約好五日後同蕭子月一道去冷萃庵上香,賞桃花。
出入宮覲的令牌拿到手裡柔水才徹底的安心,有了這一枚令牌自己便能隨意出宮入宮了,她便再也不是那養在重重宮闈之中的金絲雀,雖然錦衣玉食,但卻沒有自由。
蕭子月得知柔水公主會同她和燕兒一道去冷萃庵後有些不自在,畢竟她們去冷萃庵不是單純的散心,還有要緊事要辦呢,多了一個柔水公主那就太礙手礙腳了。
周氏卻不以為然;「你不必太擔心,柔水公主秉性單純,而且她在冷萃庵修行了一年,她去了那裡後必然得先去依此給妙塵師太等請安,而你和燕兒和那些人並無深交,不便摻和,就趁著這個空擋你把燕兒引到冷萃庵之後的桃花林就是了。」
「還是母親想的周全,母親若無別的事那女兒就先告退了。」
子月離開正院後就朝自己的住處去。
子月剛坐下正要吃丫頭送上來的茶,杏兒挑簾進來;「小姐;二少爺要見你。」
聽到二少爺三個字子月的面上就掠過一抹厭惡,她輕輕把茶盞閣在面前的紫檀木圓几上;「讓二哥進來。」
不一會兒功夫丫頭就引著蕭湛到了面前。
蕭湛依舊是一襲藍衫,眉目間帶著一絲邪氣;「妹妹這是吃的什麼茶?這味道真香,可否給二哥也吃一盞。」
子月忍著厭惡對杏花道;「還不趕緊給二少爺上茶。」
杏花急忙轉身。
嫡庶有別,子月這裡吃的用的可都是最好的,而蕭湛是庶出,他的吃穿用度自然沒法跟子月相比。
他看到子月這裡什麼都好,都是自己不曾間過的,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蕭湛在子月這裡又是吃好茶又是吃好點心的,臨走時還順走了子月的一顆翡翠白菜把件兒,如果沒有子月所謂的把柄自然蕭湛不敢如此的為所欲為。
子月恨不得馬上就弄死蕭湛,不過她還是暫且忍耐,再讓你快活幾日,有要你跪地求饒的時候,望著蕭湛園遠去的背影子月的嘴角一扯,眉宇間帶出深深的憎惡和鄙夷。
「小姐;晚膳是要小廚房做呢還是?」已經到了準備晚膳的時候,杏花如常來徵求子月的意思。
一年前子月在自己的住處安了一個小廚房,她的早飯和午飯都是吃府里大廚房送來的,至於晚飯則看心情,有時候讓小廚房自己做,有時候直接讓大廚房送。
因為蕭湛的到來弄的子月沒心情,就讓小廚房準備幾道精緻的小菜來吃。
別人心情不好了可能就不吃不喝了,而子月恰恰相反,心情越是不好她越是吃的講究。
吃過晚飯後子月彈了一會兒琴,然後就由丫頭俯視著就寢。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次日。
子月剛剛睜開眼睛就見杏花急匆匆從外面進來;「小姐不好了,二少爺死了。」
子月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杏花;你帶怎講?」
杏花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一便。
二少爺死了;這怎麼可能?
——真是在收尾不過得把所有人的命運交代一番,自己挖的坑自己填。不都天了那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