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欺人太甚
2024-08-11 20:11:12
作者: 半袖妖妖
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說是三皇子殿下來了,顧明珠一下扶起了高樂公主來, 她左右環顧, 公主身後的侍女連忙上前,二人一邊一個, 將人扶穩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高樂公主真是醉得不輕, 站起來了, 還是笑著:「明珠,你扶我要幹什麼去?我還得喝酒呢, 你個小壞蛋,是不是覺得我醉了,其實我沒有,我清醒得很呢!」
明珠看了眼那個侍女,扶著高樂公主往出走:「先扶著公主下去休息一下……」
說著她擡眼看了下對面的顧景文,他對她點著頭,目光微動,落了公主的身上。明珠扶著人, 腳步不快, 才往出走的功夫, 衛瑾已經帶著春生進來了。
他也是錦衣華冠,不等走近,她便一眼看見他耳側的那一點紅,登時心如搗鼓。他竟然特意回明王府戴了那一隻耳飾,走上前去, 明珠低下了眼帘來。
春生老遠看見她了,對著她笑著:「明珠小姐,我們殿下才來,您這是要幹什麼去呢?」
顧明珠沒有理會,只當沒有聽見。
可高樂公主在旁卻是站住了,她擡眼看見衛瑾也是一臉笑意:「這不是我那個天命不凡的皇弟弟麼,你怎麼才來?嗯?」
春生連忙上前見禮:「公主殿下。」
高樂公主嗯了聲,目光才在衛瑾臉側落下,登時瞥見了那點紅,唇邊笑意越發深了,回手鉗住了明珠的手腕,給人:「誒,我就說我在哪裡見過的,我怎麼瞧著你們倆個這耳飾一樣的呢,該不是我這皇弟給你的?」
話未說完,明珠耳根已熱。
她擡起眼來,看著衛瑾,目光急切,其中帶了些微霧氣:「公主說笑了……」
少年低著眼帘,看著她耳上耳飾,也有笑意:「嗯,的確是皇姐說笑了,怎麼能一樣,只聽說有人說本王天煞孤星的,沒聽說有什麼天命不凡的,可見天下男人,哪個佩戴耳飾,父皇親賜,不過是為了收斂我的戾氣,怎能是一般物件。」
高樂公主左右看看,伸手撫額:「難道真的是我喝醉了?」
明珠連忙重新扶過:「我先扶公主去歇息歇息,殿下請進。」
她神色如常,低眉順目的,衛瑾嗯了一聲,只是側立一旁,給她讓了路,這時候已經顧不上別的了,明珠快步走過他的身邊,多一句話都不敢說。
出了門口了,顧明珠和侍女將公主扶到了偏房去,屋裡也暖,高樂公主借酒消愁,這會兒頭昏腦漲登時躺下歇息了。
侍女在旁顧看著,明珠也囑咐她了,有事就過去說一聲。
應下,她這才回身。
臨走的時候,還在鏡子前面照了照,因為才穿過的耳洞,戴上這紅石耳飾好看是好看,卻有些腫了。
她伸手撫過,扣得有點緊,有點疼。
出了門了,顧明珠帶著五兒又往顧景文屋裡走去,五兒直在後面跟著她:「小姐,我看您還是別去了,公主都看見了,別人一時沒注意到,可這時候三殿下就在眼前,你們站在一處的話,但凡一留神就能看見的。」
明珠更是加快了腳步:「所以要快些摘下去,還得去一趟。」
五兒不明白,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了:「小姐,小姐……」
站了石階下面了,顧明珠吸了一口涼氣,這才走了上去,她就站在屋檐下面,轉過身來看著五兒:「你進去悄悄叫了春生,讓他跟三皇子殿下說,說我在外面等他,有事相求。且讓他出來,我自然有辦法讓他摘去了。」
這東西有點麻煩,她逕自摘下,只怕他惱怒。
趁著現在,她讓他親手摘下去了,才能安心一點。
五兒雖然不懂她能有什麼辦法,但是不敢耽擱,趕緊進去找春生去了,小丫頭也算機靈,進門先讓別的人去尋的,等人過來,才悄然與他說了。春生也不敢耽擱,立即去跟衛瑾說了,五兒就站在門口守著,不過片刻,衛瑾真箇走了出來。
明珠垂著兩臂,就站在門口屋檐下面,她一身紅裙實在扎眼。
衛瑾出了門口,冷風一吹,瞥見她了登時皺眉:「不進去在這杵著幹什麼?想吃西北風?」
顧明珠側身過來,對他福了福身:「殿下,明珠不敢進去,現在屋裡那麼多人,明珠要是進去了,被人瞧見我戴著殿下的耳飾,只怕流言蜚語,還不知怎麼說我。」
衛瑾眼帘微動,頓時揚眉:「什麼怎麼說,本王的人,還用得著他們說,哪個敢亂嚼舌根,本王拔了就是,你怕的什麼!」
明珠擡眼看著他,向前一步:「自古以來,強者恆強,弱者自弱,殿下當然不怕,但是我才回相府,怎能不怕,可再怎麼怕也不敢逕自摘下來,還是殿下幫我摘了……」
他登時轉身,哪裡肯做,她當然知道他不會輕易答應,上前一步,立即握住了他的手尖。
牽住了,他也站下了。
少年回眸:「你這是在幹什麼,也太大膽。」
少女指尖冰涼,還有些許顫慄:「殿下,明珠斗膽求殿下允許明珠摘下,才穿的耳洞,現在也還不該佩戴耳飾,今天戴了這麼一會兒已經腫了,還很疼……」
她這麼一說,衛瑾登時轉身。
定定看著她的耳垂,的確是有些紅腫,外面天寒地凍的,少女瘦弱的肩頭似不經風雨,此時手尖是真的涼。
他任她握著,些許傾身細看:「真是有點腫了。」
明珠趁機輕晃他手:「殿下想要明珠做殿下的丫頭,明珠答應不了,因為我爹不能讓我去,但是我可以做殿下的朋友,只求殿下不要這樣欺負我……我一小在鄉村長大,都不懂禮數的,若是從前照顧殿下時候,有什麼逾越的,還請殿下見諒。」
她聲音太軟,軟得似有萬千細雨從五官侵入,逾越,她現在就逾越了。
這世上還沒有人,這般膽大妄為的,還敢來牽他的手。他猶還記得昏迷時候,那溫暖的掌心,是如何覆在他的眼前,是如何地照顧著他,是如何地安撫他痛楚,是如何地……撫過他身上……
是不該如此冰涼,他反手一握,立即將她整隻手握了掌心裏面:「欺負?你覺得本王是在欺負你,是因為本王還未做過欺負你的事。」
說著擡手,另只手撫過她耳邊,很快單手將那隻耳飾摘了下來,他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又將她手心翻轉過來,將耳飾放了她掌心當中。
「本王說出去的話,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屋裡那些人本就都各懷心思,你既才回相府,不必過去,回去歇著。」
說著放開她手,又轉過身去。
顧明珠在外面站了好半天了,真是冷了,此時才把耳飾摘下,知道他心軟了,把那紅石耳扣緊緊握了手心裏面:「多謝殿下。」
她頓露笑意,可因為語調太輕快了,又惹來少年回眸。
明珠連忙低頭,幸好衛瑾只定定看了她了一眼,沒有在意,他板著臉進門,終究也是帶了幾分笑意。
門口,一個丫鬟在旁掀著門帘,春生也守在旁了。
春生仔細看著他臉色,見他唇邊似有笑意,也跟著歡喜:「殿下,還進去坐一會兒麼?」
衛瑾嗯了聲,腳步匆匆。
顧景文挨個敬酒,一時間宴上都是酒氣,他見衛瑾回來了,也將酒盞送了面前來,舉酒之間,都是笑意。
「殿下今日來晚了,當自罰三杯!」
衛瑾當即舉盞,他今日錦衣華服,耳邊一點紅,帶著三分笑意,當個養眼。
坐了一坐,顧景文惦記著公主,怕府上照顧不周,想過去看看,找個藉口先走了,顧相宜送了另外兩個小姐往出走,趙怡寧看顧景文一直未回,等著不願離去。
她哥哥趙汣也在宴上,陪著大皇子衛珩,瞧著她眉眼,笑得不行:「瞧瞧我這妹子,早就張羅過來看看景文,她那點心思我這當哥哥的都看不下去了……」
趙怡寧登時紅了臉,抓了把桌上的乾果朝著他扔了過來:「你胡說什麼!仔細你的嘴!」
真是劈頭蓋臉的,因為實在惱怒,連著身邊的衛珩都波及到了,惶恐之餘,趙怡寧連忙欠身,都要哭了。
趙汣也連忙給衛珩拍了拍:「殿下恕罪,她向來驕縱慣了。」
衛珩似未在意:「無事。」
趙汣在旁笑著:「若說殿下有福氣呢,我看相宜小姐才貌雙全,那才叫溫婉純善呢,不比不知道,我看這京中啊,也沒誰能比得過了。」
他捧了幾句,才訕訕地退下。
兄妹二人倒有默契,一同出去了,顧景文不在,衛瑾不願坐了,帶了春生往出走,到了門口了,才一掀門帘,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聽著剛才出去的趙家兄妹似有爭吵。
雖然聲音不高,但聽得見,趙怡寧正數落著她哥哥:「你來幹什麼了?爹讓你看看那個顧明珠什麼底細,若真是相府小姐……」
話還未說完,趙汣已是惱了:「什麼相府小姐,你不是說她是奶娘的女兒麼?奶娘的女兒是個什麼東西……」
衛瑾走了出去,趙家兄妹瞧著出來人了,登時都不說話了。
趙怡寧低頭見禮,又進屋裡去了,趙汣笑嘻嘻地走上前來:「殿下要走了麼,我送送殿下呀!」
少年嗯了聲,負手而行。
若是從前,都不怎說話的,沒想到他會應下,趙汣只得硬著頭皮去送,這一送就送出了相府大門口了。
門外侍衛隊還守在車前,衛瑾慢步走了過去,趙汣跟上前去,才要作別,少年已是轉過身來。
只見他臉色淡漠,冷冷道:「給我打!」
侍衛隊當即上前,將趙汣押倒在地,趙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拳打腳踢這就都上來了,他哀嚎出聲,惱怒間嚷道:「啊……殿下未免欺人太甚!」
衛瑾低著眼帘,看著他,想起少女的那句軟軟的別欺負我,唇邊頓時有了笑意:「明人不做暗事,就欺你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