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2024-08-11 20:09:25
作者: 戲好多
第 5 章
陳悅被人七嘴八舌的教育著,人有些渾噩,目光卻一個勁的盯著李星,看著她的小短腿邁的飛快,眨眼就鑽進了靈堂,跪在了那栩栩如生的遺像前,陳悅這才鬆了口氣,視線略過李星跪下的小小身影跟前遺像後的黑漆棺材解釋道:「廖主席,我,我,是悅悅她想來,她是師傅唯一的親人,該來送師傅一程……」
廖主席見狀不悅,下意識板臉教育:「星星打小就渾渾噩噩的,她懂個什麼?這不是瞎胡鬧嗎!」
陳悅一個小小採購科科員話語權本就不高,如今自己的師傅於科長,也就是李星的媽媽還躺在靈堂里,陳悅就越發不好說什麼,只任由周遭的人說著拉扯著。
見到陳悅這樣,剛好此刻在靈堂外今個忙著登記人情往來的徐會計又打眼看來,眾人想到會計科科長可是陳悅的親媽,他們這樣對待陳悅,回頭徐會計不會私下跟郝會計說嘴?
要知道,全一七五所有人每月的工資福利可是捏在會計科呢!想到此,眾人忙住嘴,加上大家也算是看著陳悅長起來的,有位工會裡年長的大姐忙就出面打圓場。
「算了,算了,廖主席,還有各位同志,都說母女連心,誰說孩子就不懂的?悅悅說的也對,孩子送親媽最後一程到哪都沒錯,我們雖是好意為了孩子考慮,卻也不能攔著孩子盡孝不是。」
花花轎子人擡人,眾人一聽,有人就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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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看星星比以前聰明多了,怕是於科長的走刺激的孩子跟著開了竅,若是這樣,可真是老天保佑了,星t星這娃也不至於將來遭欺負。」
「就是就是,我們知道廖主席是為了孩子好,可是廖主席,孩子來都來了,就讓孩子送於科長最後一程吧,怎麼說於科長也只有星星這麼一個孩子。」
如此廖主席才算罷休,沒再追究,一擺手,「算了,那就這樣吧,我也是擔心孩子,正好上頭有文件鼓勵火葬,工會決定,明日就拉著於科長去火化,今個就讓孩子好好送一送於科長吧。」
西南這邊一直都是土葬的,雖然他們是大單位,可一直以來人去了都是土葬,如今李星她媽也是趕上時候了,加上是烈士,為了烈士的名譽,死都要以身作則嘛,廠里這才沒經問過李星這個唯一的家屬就做了決定,反倒是身為本鄉本土出身的陳悅一聽廖主席如此說急了眼,掙扎著就要跟轉身要走的廖主席理論,還是邊上剛才作為和事佬的大姐見狀一把拽住了陳悅,猛力拉扯,還暗中連連衝著陳悅搖頭,這才制止了陳悅的憤怒冒頭。
眼看著廖主席背著手走遠了,大姐才鬆了口氣的鬆手,陳悅氣急就道:「周大姐,我師傅是為了國家,為了廠里,為了大家才犧牲的,怎麼要一聲不吭的還要拉我師傅去火葬!」
大姐趕緊偷瞄了眼廖主席離去的方向,見人走遠了沒回頭看來,她緊拽著陳悅的手輕輕拍了怕唏噓道。
「悅悅別鬧,這也是上頭的鼓勵政策,再說了,你自己都說了,你師傅,我們的於科長是為了保護廠里的重要資產,為了我們大家的性命才光榮犧牲的,她是個英雄,趙廠長跟華書記都給上頭去申請了,於科長可是要進咱們市烈士陵園的人,火化就火化吧,這,這也是她榮光,你要聽話,別鬧!」
「這怎麼就是鬧呢,我……」
「好了小悅,星星那孩子打小就跟你親,娃那邊還得你多照顧,其他的都別說了,你趕緊的去看顧好星星,到時候我們全廠里都記你的大功。」,大姐怕陳悅這小丫頭亂鬧起來,忙把人往靈堂的方向一推,臨了大姐還不忘了叮囑,「悅悅,好好看顧好星星啊,別讓孩子太難過,姐這就給你們扯孝布去。」
大姐說完就走,陳悅則是看看大姐,看看復又忙碌的廖主席等人,最後看著靈堂里跪著的那孤零零的小身影,不得不壓下心裡的悲痛憋屈快步進了靈堂。
靈堂里,煙氣裊裊,松柏紙花,從工會辦公室搬來的留聲機針頭滑過膠片不斷奏響著哀樂。
跪著的李星不多會就被幾個大姐圍上來一番搗鼓,頭蒙白布披麻戴孝完,李星就被陳悅拉著對著前來祭奠的人一一鞠躬答謝,陳悅更是緊緊的拉著李星的手,點著門口會計小徐坐的地方告訴李星。
「星星,你要記住這些人,記著徐姐姐登記的那個帳簿,那些都是記著你媽媽的好,帶著心意來看你媽媽,來看你的,我們星星得記著這些,將來你還得靠這些叔伯嬸嬸,姑姑阿姨,哥哥姐姐們的幫襯過日子。」
「好。」,李星也怪,不懂就聽著嘛,目光認真的掃過陳悅所指的東西,所指的人,乖巧的點點頭,「我都記住了悅悅姐。」
就這樣李星送走了媽媽,親眼看著裝著媽媽的那小小盒子落定在了星市的烈士陵園,就葬在了青山松柏之間。
從烈士陵園回來,在廠門口李星一行遇到了學校的老師,並且還帶來了害她受傷的罪魁禍首王毛蛋一家三口。
來人倒是客氣有禮,道歉不停,對方不僅把王毛蛋屁股打的啪啪,還主動提出五十塊錢的巨款賠償,李星卻根本不在意這些,更不想多說什麼,只表示想回家。
廠里領導見狀也擔心李星狀況,乾脆就讓邱科長跟陳悅全權幫著她處理,並且考慮到她剛失去了親人,邱科長還做主給她辦理了請假,李星這才才得以有自己獨處的時間。
被人領回到了自己家,李星艱難的打發了熱心送自己的阿姨,再三保證自己乖乖的,小手關上門,這才終於得以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李星一眼一眼的打量起這個自己與媽媽小而溫暖的家,想到媽媽,想到空間,成人思維的李星覺得,為了以後的日子安穩好過,趁著眼下家裡的東西還未動,自己得先摸個底,把一些貴重的,能收的,自己掌握不了容易被人奪走,且又不是經常暴露在外不打眼的東西錢財都收好放到空間裡,那樣的話,無論未來怎樣她都有後路底氣。
想到就做,李星忙的不得閒。
她們家別看媽媽的工資高,卻是沒有存摺的,畢竟這個年月的存摺不保險,且媽媽還有圓環可儲存,所以家裡資產大頭都被媽媽換成物資儲存空間,小頭跟平日裡的花銷,媽媽都拿個鐵桶餅乾盒子裝了,就放在她們娘倆平日睡覺的臥室大衣櫃裡,柜子有小鎖頭,鑰匙就在自己手裡,連帶著家門的鑰匙一起。
平時媽媽出差不在家,自己在廠區生活,媽媽就拜託徒弟一家照料她,別看那時候她人還渾渾噩噩的不開竅,可很多小事情她都能自力更生。
話扯遠了,就說現在。
李星掏出脖子上的鑰匙打開了衣櫃,翻出家裡的裝錢的餅乾桶,倒出裡頭的東西,發現不少的老票子,李星點了一下,足足有八十二塊六毛,加上空間裡整齊放著的五千八百塊,她眼下除了那些海量物資外,也是有五千八百八十二塊六毛巨款的人。
所以她家別看就媽媽一個人掙錢養家,條件卻著實不錯。
媽媽是幹部,上過前線,打過仗,立過功,後來退下來被分在一七五,拿的是十三級幹部工資,每個月有一百三十五塊錢,這還不算其他補貼。
身為採購科科長,雖然經常全國到處去出差,但是補貼不少,養自己是綽綽有餘,她不知道媽媽是不是算準了自己的離開,還是知道上輩子自己吃苦遭罪,讓媽媽老早就有緊迫感,不僅利用身份之便努力給空間囤積物資,更是沒少有機會掙外快,另外,媽媽雖然平日經常接濟戰友朋友,可能空間存下五千八百塊就足可見媽媽的能力出眾。
也正是明面上媽媽經常對外人的接濟,加上媽媽給她的一切都是當下最好的,也很捨得,倒是讓廠里大家都以為她們母女沒什麼積蓄,所以明面上放著幾十塊錢就夠用了。
李星把八十二塊六放到一邊,而後繼續扒拉盒子,發現除了這些錢,盒子裡還有滿滿的各種票據,什麼糧票,糖票,雞蛋票……全國的、湘省的都有,甚至裡頭還有日期很新的縫紉機票跟自行車票,上面還應著大大的獎字,看來這也是媽媽的福利,當然除了這些票據,裡頭工業卷也不少,足足四五十張,都是媽媽積累的。
只可恨如今東西仍在,人卻已逝,物是人非……
家裡平日裡就悅悅姐姐進出,也沒外人來,悅悅姐也不愛管這些,小姑娘大大咧咧的錢票也從不過問,李星收的很放心,收攏完這些,盒子裡剩下的票李星看了下,居然是一七五食堂的餐票菜票。
她是少兒,戶口跟著媽媽在一七五,每個月有十六斤的糧食定量,加上媽媽的二十六斤,就不算媽媽的出差補貼,四十二斤糧食,媽媽偶爾出差回來也吃,她們母女也根本吃不完。
她們情況特殊,媽媽總不在家,所以平日裡一發工資福利,她們家的糧食定量就撥到食堂,媽媽花錢到食堂買菜票領四十二斤的飯票,自己就是拿著這些票去吃食堂,偶爾也會被悅悅姐領到陳家去改善生活,洗澡洗頭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