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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守妻奴

2024-08-14 17:55:44 作者: 寧心鎖

  袁明月輕輕的,對汀蘭擺了擺手,輕抿紅唇,在藤椅前跪下身來,而後一下一下的輕捶著袁修月的腿。

  雖然,她極力想要模仿汀蘭的模樣,但在力道上,卻控制的不好!

  是以,她才剛捶打了兩下,便見袁修月緊皺著眉頭。

  微微抬眸,迎上袁明月含笑的眸子,袁修月不禁眉眼彎彎,自藤椅上坐起身來:「姐姐何時來的?」

  「不只我來了,連哥哥嫂嫂也來了!」對袁修月展顏一笑,袁明月的手停下與袁修月捶腿的動作,轉頭看向身後的鐘文德,她清麗絕倫的容顏,閃閃發亮。

  過去,她的兄長,因為生母之死,一直對她十分冷漠。

  

  初時,在回離國之前,她一直都在擔心。

  擔心回來之後,他還是會如以前一般,討厭她厭惡她!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在知她在南嶽的遭遇後,他不但沒有厭惡她,反倒把府里最好的院子給了她。

  曾幾何時,她一直在感嘆命運對自己不公。

  可是現在,在失去了太多太多之後,她又重新收穫的兄長和妹妹的親情。

  如今的她,才明白。

  權貴,就如過眼雲煙。

  親情,才是無價的!

  「哥哥!嫂嫂!」

  輕笑著,自藤椅上起身,袁修月伸手扶起袁明月,抬眸對上鍾文德溫雅如昔的雙眸:「你們今兒怎麼一起來了?」

  無比溫和的,笑看著袁修月,鍾文德的眼裡,卻不見一絲笑意:「是有些事情……」

  見他如此,袁修月娥眉微蹙:「哥哥所說的事情,莫不是跟那個人有關?」

  一定是的,如若不然,他們不會一起過來。

  「是!」

  知袁修月所說的那個人,指的就是袁成海,鍾文德無奈輕道:「夏天過半,再不久便是秋日了,他定在秋後處斬,這一次為兄不會與他求情,他自也知道,我們不會與他求情,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一再的托人往外捎信,想要最後再見皇后娘娘一面!」

  聞言,袁修月暗自在心中道了一聲果然。

  心想著不知袁成海見了自己,到底想要說些什麼,袁修月眸色微深道:「哥哥的意思,我懂得……」

  「丫頭!」

  緊皺了下眉宇,鍾文德輕聲說道:「若你心裡不願,可以不去,為兄讓明月過去便可!」

  「沒礙的!」

  對鍾文德笑笑,袁修月也跟著輕皺了下眉頭:「其實即便你們不來,我這一兩日裡,也會去見他一面!」

  「那……」

  上前一步,挽上袁修月的手臂,袁明月輕聲說道:「改日不如撞日,我陪你一起去!」

  「如此也好!」

  對袁明月微微頷首,袁修月讓人備了鳳輦,與袁明月一起前往天牢。

  ——

  在雲陽時,袁修月經常犯錯,有時候錯的離譜,鍾文德便會將她關在牢里。

  那個時候,袁修月便覺得,這牢獄是世上最黑暗的地方。

  但是現在,身處於天牢之中,她卻覺得,雲陽城的牢獄,與眼前的天牢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的!

  在這裡所關押的囚犯,終日裡不見天日。

  好不容易看到了衣衫華麗之人,他們紛紛扒著欄杆,不停的朝著袁修月伸出手來,高喊著冤枉和救命。

  不曾去過多的關心天牢里到底關了多少犯人,袁修月一路由影子引著,與袁明月一起行至關押袁成海的天牢前,鼻息之間充斥著一股子濕臭發霉的味道,她輕撫捂了捂鼻,吩咐侍衛將牢門打開。

  吱呀一聲,牢門敞開。

  袁修月眸色微暗,由袁明月相扶,低頭進入牢房之中。

  牢房不大,只匆匆一瞥,袁修月便看到了手腳戴著鐐銬,正躺坐在一堆雜草的袁成海。

  如今的袁成海,再不似早前,沒有身為武將的意氣風發,倒像是個可憐的老人,頭髮糟亂,一身狼狽和濕臭。

  「明月……修月……」

  原本灰敗的眸子,在看到袁修月和袁明月時,稍稍露出些許光亮,袁成海輕蠕了下唇瓣,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一句話都說出來。

  「父親!」

  畢竟是過去最疼愛自己的人,眼下見袁成海如此,袁明月的眼淚瞬間盈眶,不似袁修月那般冷淡。

  袁明月的一聲父親,讓袁成海的眼淚,也於瞬間衝出了眼眶。

  輕顫著起身,他艱難抬步,一步一步的來到袁明月身前:「月兒,我的孩子,你過的好麼?」

  「好!很好!」

  眼淚不停的簌簌落下,袁明月轉頭看向袁修月:「多虧皇后娘娘不計前嫌,還肯認我這個姐姐!」

  「修月!」

  抬眸看向袁修月,袁成海的雙眼,早已渾濁不堪!

  「聽說……」

  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情緒,冷冷的睇著袁成海,袁修月有些艱澀的輕勾了勾紅唇:「你要見本宮!」

  聞言,袁成海神情一窒息!

  方才剛剛升起的那絲光亮,瞬間轉為灰敗,他聲音哽咽,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為父秋後就要處決了!」

  「為了一個女人,你可以對自己最寵愛的女兒下手,你配以為父自稱麼?」將袁成海眼裡的痛,看的清清楚楚,袁修月冷笑著說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應有的代價,你錯的離譜,自然不能倖免一死!」

  「皇后娘娘!」

  不曾經歷過安氏行營中的一切,袁明月對袁成海做不到恨之入骨!

  她覺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到了這個時候,什麼樣的恩怨,都應該可以放下了。

  「是我錯的離譜,不怪皇后娘娘對我如此!」苦苦一笑,在袁修月面前低著頭,袁成海數度哽咽,終是在她面前屈膝跪落。

  見狀,袁修月黛眉瞬間緊皺!

  就在她以為,袁成海想要求自己為他求情時,卻聽他輕聲說道:「安兒和鐘太後勾心鬥角一輩子,如今身處後宮,一定備受欺凌,若皇后娘娘還念在你我有一絲父女親情,還請您日後對她多多照拂!」

  「哈……」

  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般,袁修月杏眼圓睜,嘴巴大張的看著袁成海。片刻之後,她緊蹙著眉頭道:「袁成海,你真的是沒救了,為了那個女人,你拋棄兒女,更是不惜對最寵愛的女兒下手,可到現在這種時候,你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想著那個女人!」

  見袁修月如此,袁成海面色微變了變:「皇后娘娘……」

  「你什麼都別說了!」

  心中對眼前這個身為人父之人,早已近乎絕望,袁修月冷喝一聲,幾乎咬牙啟齒的對袁成海說道:「父親,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尊你為父,你可知道,安太后親口跟我說,她心中所愛之人,一直都先皇,她之所以會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是為了要利用你!」

  「我知道!」

  渾濁幽暗的雙眼之中,儘是絕望之色,袁成海澀然開口,聲音沙啞難耐。

  「原來你都知道!」

  從喉間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袁修月一臉黯然的搖了搖頭,笑的讓人心碎:「既是你知道,卻仍舊為了她對自己的女兒下手,袁成海,你的親情,還真是足夠廉價!」

  語落,她冷冷的掃過袁成海,拉過袁明月的手,抬步向外走去。

  「修月……明月……」

  快步上前,扶住牢房的木柱,袁成海眼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頭也不回的離去,不禁雙手垂落,緩緩跌坐在地。

  原本灰敗的眸子,漸漸的布滿絕望之色。

  他想,她們一定恨死他這個父親了……

  ——

  早朝之後,離灝凌便在御書房處理著前陣子堆積下來的摺子。

  等到回到寢殿之時,已是華燈初上。

  而袁修月,則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怔怔的瞭望著空中繁星。。

  「在想什麼?」

  吧唧一聲,在袁修月的臉頰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他輕笑著說道:「寧王兄請酒,就等你我了!」

  聞言,袁修月不禁眉心輕顰。

  並沒有回答他自己在想什麼,她深凝著離灝凌淺笑輒止的俊顏,略略有些疑惑的問道:「皇上不是甚少喝酒麼?這會兒子我怎麼覺得,你竟有些躍躍欲試?」

  「我過去確實甚少飲酒,不過……」

  輕擁著袁修月起身,離灝凌眸光閃動的向外抬步:「自前日裡見他們兩人在稷山行宮喝的痛快,倒真是有些饞了!」

  「那也不許喝!」

  緊蹙著眉頭看向離灝凌,袁修月面色微冷:「你身上蠱毒方解,還有外傷……」

  「好了好了……」

  離灝凌輕笑著吻了吻袁修月的臉頰,一副聽老婆話的乖乖守妻奴模樣:「我今日不喝酒,只觀酒,看他們兩人拼酒!」

  聞言,袁修月莞爾一笑,與他一起前往桃源居!

  袁修月和離灝凌抵達桃源居時,膳桌之上,早已酒菜齊備。

  而離蕭然和獨孤辰兩人,同樣身著白衫,正對桌而坐,已然開喝。

  甫一進廳,見兩人正在把酒言歡,離灝凌免去繁文縟節,訕訕一笑道:「我身上有傷,不能喝酒,今日你們兩人,可要不醉不歸哦!」

  聞言,獨孤辰瞥了眼袁修月,再次將杯盞注滿,他輕嘆說道:「酒醉方能忘情殤,蕭然兄來!」

  「來!」

  同時笑看了袁修月一眼,離蕭然含笑舉杯,再次一干而淨!

  「蕭然兄好酒量,再來!」

  酒盞斟滿,獨孤辰再次舉杯。

  「來!」

  仍舊一個字,離蕭然剛要舉杯將杯中酒水飲下,卻眼皮一沉,直接趴在膳桌上,便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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