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與世長辭

  眾人回頭，闖進來的男人已經風風火火的走到了台上，他冷眼掃了在場的記者一遍，最後伸手拉住言歡的手腕就往外走。

  言歡急了：「福有翰，你幹嘛。」

  「你瘋了吧，幹嘛要接受這種採訪，你沒有聽出來，他們是在羞辱你？」

  言歡呼口氣：「這是我的事情。」

  福有翰抬腳，言歡身前的桌子踢倒，他抬手指著台下的一群記者：「老子告訴你們，你們想要欺負這個女人，就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有記者認出了福有翰，連忙追問道：「福公子，請問您跟言小姐是什麼關係，您是照片中的男主人公嗎？還是，您只是言小姐的男人之一。」

  福有翰跳下台子，上前一把拎住了那個記者的衣領：「你他媽敢不敢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老子可以讓你直接從新聞界消失。」

  記者縮了一下脖子，沒有敢繼續追問。

  福有翰指著眾人：「你們說說，你們這麼一群人，逮著一個女人欺負，有意思嗎？我告訴你們，有種你們沖我來，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言歡，小心我跟你們拼命。」

  福有翰回身走到言歡身邊，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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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對著兩人的背影一頓狂拍，兩人出了酒店，言歡將自己的手從福有翰手中拽出：「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昨天喝多了，就住在這家酒店，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你下了計程車走了進來，我就好奇，你這個時間來這裡幹嘛，所以就跟了進去，幸虧我跟進去了，不然你打算怎麼辦，被他們欺負死？」

  言歡鬱悶的抬手拍了拍臉，讓自己努力的保持清醒，這事兒本來就夠亂了，再忽然跳出一個福有翰，還真是不能更亂了。

  福有翰拉住她的手腕：「你這是怎麼了，瘋了？」

  「差不多吧，」她無語一笑，這種時候，她竟然還笑的出來。

  福有翰拉她上了他平常開的車：「去哪兒，我送你。」

  「醫院。」

  「你這幾天一直在醫院住著？」

  「嗯，福有翰，我跟你說，現在，我正在風口浪尖上，接下來，你千萬要跟我保持一些距離，不然……恐怕連你都會受到牽連。」

  「我就從來沒怕過。」

  「你是不怕，可是福家也不怕嗎？跟我這樣的女人沾惹上關係，你會惹到一身腥氣的。」

  福有翰邊開車邊側頭看了她一眼：「我當然不怕，不過那照片中的人，不是你吧。」

  言歡沉默未語。

  福有翰愣了，他一直以為這隻值緋聞，可她竟然沉默了。

  他心裡忽然湧出一股子怒氣，他用力的拍了一下車喇叭，直接將車停到了路旁：「真是你？」

  言歡點頭：「沒錯，是我。」

  「我艹，你還真敢承認，言歡，你不是這樣的人呀。」

  言歡咬唇：「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我就是這樣的人，你不知道嗎，我媽名聲就不好，我是她的女兒，能好到哪裡去呢？」

  福有翰瞪她：「那你平常跟我清高什麼？」

  「福有翰，」言歡瞪向他。

  「你瞪我幹嘛？我說錯了嗎？你沒看出來我喜歡你，想睡你？既然你可以跟別人睡，為什麼我就不行？我比照片裡那男人差哪兒了？你告訴我。為什麼他可以？我可以給你的，應該比那個小子更多吧。」

  言歡無語，他說話還真夠直接的，直接的讓她不想聽了。

  她抬手就要拉車門離開，可福有翰卻一把握住了言歡的手腕：「我那麼珍惜你，你就這麼對我？」

  「福有翰，你鬆手。」

  「我不松，言歡，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我以為……起碼你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一道清流，結果你還真是……讓我失望。」

  言歡往回抽自己的手，可福有翰卻死命的握著。

  她右手抬起撫向額頭上的碎發，有些焦躁：「福有翰，我知道你是個性子直爽的男人，是個好人，我也很慶幸，能夠交到你這樣一個朋友，可是，我對你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感情，這種事兒，不能勉強的。」

  「別跟我扯那麼遠，我問你，權墨深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嗎？」

  言歡咬唇，現在她也不確定了，如果權墨深看到了她的記者招待會，還會不會那麼堅定的相信，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她。

  「呵，」福有翰鬆開握著她手腕的手：「看來權墨深也不知道，那他恐怕會對你很失望。」

  言歡舔了舔唇，咬牙：「福有翰，我現在心裡真的很亂，我特別感謝你今天出面來幫我，可是我希望，這種時候你還是不要給我裹亂了，而且，現在這種時候你跟我來往，對你的確不好。」

  福有翰盯著她近乎完美的側顏，心裡一陣沉悶，他眼中的言歡，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

  「我問你，你是不是被什麼人強迫了。」

  她愣了一下，她想到了言傾。

  可是福有翰看到她的怔愣後，卻想到了另一重意思：「是誰？誰竟然敢這樣對你，你說，我滅了他。」

  言歡轉頭看他，此時他一臉正氣凌然的模樣，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怎麼樣了，可能他真會去找人拼命呢。

  她不禁側頭看向車窗外一笑，福有翰怒了：「你還笑的出來？」

  言歡點頭：「不然怎麼辦，哭嗎？」

  「你先告訴我，是誰強迫了你。」

  「沒人強迫我，福有翰，以後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的人生，註定沒有辦法平靜，我不想連累那些真心對我好的人。如果你想做為朋友鼓勵我，我感謝你，可如果你想從我身上得到更多，那我只能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做不到，」她說完拉開車門下車。

  這次，福有翰沒有再阻攔她。

  他也不是傻瓜，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行，這件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管是作為言歡的朋友，還是她未來的未婚夫，他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言歡受了欺負。

  言歡伸手攔了輛車回到家，她拿了幾身換洗的衣服，接下來，她就打算住在醫院裡了。

  醫院裡好歹還有權墨深安排的保鏢，相對能安靜一些。

  有些事情，總要時間去幫人們遺忘。

  她的願望是美好的，可當她出現在醫院裡的時候，姥爺並不在病房裡，保鏢告訴他，將軍被送到搶救室搶救了。

  她心裡一陣慌亂，手中的行李箱掉在了地上，轉身撒腿就往搶救室跑去。

  保姆一個人焦急的在門口來來回回。

  見她終於回來了，保姆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小姐，您可算是來了。」

  「姥爺怎麼會忽然被送到搶救室的。」

  「您走了沒多久，言家的大小姐就來了，她說是要探望將軍，可是她進去後，卻淨跟將軍說了一些您的壞話，還給將軍看了一段視頻，總之，將軍聽了她的話後，就開始咳嗽吐血，上不了氣。」

  言歡向後踉蹌了一步，言傾……

  保姆攙扶了她一下，將她扶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小姐，你別擔心，將軍一定會沒事兒的。」

  不過十幾分鐘，權墨深也趕了過來。

  他走近的時候，言歡正雙手扯著自己的頭髮，坐在那裡雙眸死死的盯著地面。

  他在她面前蹲下仰頭看向她。

  她本來乾澀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時候，忽然閉目，眼淚直接就掉了出來，委屈的哽咽一聲：「二哥。」

  權墨深將她摟進了懷裡：「沒事的，一定會沒事兒的。」

  「嗚嗚，我……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是我，是我的錯。」

  「別這麼說，將軍一定會沒事兒的。」

  言歡此刻心裡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搶救室的燈忽然就滅了，言歡站起身跑上前，醫生走了出來，言歡急道：「蘇醫生，怎麼樣，我姥爺沒事兒吧。」

  「言小姐，實在是抱歉，我們真的盡力了。」

  言歡腿一軟，幸好權墨深的手緊緊的摟著她，才不至於讓她跌倒。

  「老將軍說，有幾句話想跟您說，您現在就進去吧。」

  言歡沖了進去，權墨深也跟在一旁。

  姥爺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言歡眼睛一陣酸澀，可她極力克制：「姥爺。」

  「丫頭，」姥爺的聲音是從呼吸機里費力的瀰漫出來的。

  「我在，姥爺我在。」

  「姥爺……得對你食言了，不能看著你嫁人，生寶寶，不能給你帶寶寶了。」

  「我不許你這麼說，不許，」言歡說著，還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我想你姥姥了，你姥姥這個人，最怕，最怕寂寞，我得去陪她了。」

  「姥爺……」

  「別哭，姥爺，姥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管別人說什麼，姥爺都相信你，以後，你就只有一個人了，你……好好的。」

  言歡哭的哽咽，哭的幾乎昏厥，她後悔，懊惱，害怕，她不想失去姥爺。

  姥爺眼神有些迷離，他還想說什麼，卻是已經沒有力氣了，他將雙眸緩緩的落到了權墨深的身上。

  權墨深對他抿了抿唇，摟住了言歡的肩膀：「我會好好照顧言歡的。」

  「謝……」另一個謝字尚未說完，呼吸機里傳來嘀……的聲音。

  陸恆安，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