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考校學問

  有顏如玉的地方就是晴天。

  肖中傑忐忑不安的回到府中，母親看著他和顏如玉一起回來就沒有多說一句話。

  親爹居然在祖父的書房！

  真好！

  要是一直不出來就更好了。

  在這個家，肖中傑最怕的其實是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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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雖然嚴格，但是他一般都不會管事的。

  特別是學堂里的事，他一直都沒有問過。

  但是，父親不同，他一回來就要問功課。

  據說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的，自己沒本事期待兒子能中狀元。

  他父親肖澈就完全符合這個版本。

  考校功課簡直要了肖中傑的命。

  「去吧，好好準備一下，你父親說了讓你在他書房裡侯著。」張氏看他玩得很歡，心道等一下男人就要拉清單了。

  「啊，噢，好！」肖中傑轉身痛苦的閉上眼睛，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一眼看到了顏如玉，她主意多，能不能想個辦法幫自己頂著？

  「考功課而已，未必還比先生考得嚴嗎？」顏如玉聳聳肩膀：「又不是考我，我可幫不上你的忙。」

  肖中傑覺得她一點兒人性都沒有，好歹還吃了自己一頓飯啊，沒有半點兒人情味兒。

  「你連先生都不怕，還怕你父親？」顏如玉知道自從上次家法沒有挨成嚇了個半死後人還是乖巧了很多，至少上課的時候不頂嘴了。

  再有一個，因為和自己打賭的事，他也認真學了。

  「先生教過的你能記住就不怕考了，沒教的也不是你的錯。」顏如玉這一次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別怕，撐住了。」

  不怕才有假。

  肖中傑哭喪著臉乖乖的往肖澈的書房裡去侯著。

  顏如玉看他和上午判若兩人抿嘴偷笑。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老虎回來了，猴子一下就焉了！

  肖澈真的有這麼可怕？

  一抬頭，看見一個錦衣男子走了過來。

  和肖中傑面上有七分像。

  果然是肖家的種沒有移樣啊。

  「如玉，這是你大舅舅。」張氏笑眯眯的跟在肖澈的身後：「如玉這孩子很聰明乖巧，父親也喜歡。」

  「我聽父親說過了。」肖澈點了點頭：「你在上學堂？」

  「如玉見過大舅舅。」顏如玉連忙道：「承蒙外祖父抬愛，如玉在肖家的族學上了兩個月的學了。」

  「不錯，到我書房裡來。」肖澈抬腳，還丟下了一句話：「聽你外祖父說你很聰明。」

  所以這是要考考她咯？

  報應來得真及時啊，顏如玉心裡苦笑一下，老太爺到底給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考自己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

  是對自己的恨還是對自己憐，哎呀，這水真是越來越深了。

  「孩兒見過父親。」肖中傑一見肖澈進來整個人都有點僵了，再抬眼看著他身後的顏如玉瞬間就活過來了。

  這丫頭跟著進來幹什麼，嗯，不管了，多一個人總是好的，火力不會只朝著自己一個人發了。

  「你們倆都在一起上學堂？」肖澈坐了下來，呷了一口茶緩緩抬頭：「中傑，你比如玉大一點，是表哥？」

  表哥表姐都沒有做好表率，兩人從來沒有以兄妹相稱過。

  「那你們一起將最近先生教導的文章誦讀一遍給我聽聽。」肖澈知道聽父親說肖清的女兒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那是先前那個太太生的那個嫡長女。

  這些個，他也沒將肖清放在眼裡。

  雖然母親溫氏一直在說肖清這樣不好那樣不好，但是她都出嫁了，也不會再影響到肖家，這些都與他沒有關係。

  只不過眼下突然間鑽出一個聰明的小姑娘，倒是讓他對肖清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了。

  一直默默無聞，突然間橫插一腳，是要來分家產嗎？

  也不對啊，她是出嫁女，哪有她分家產的份。

  父親讓他對這個小丫頭多看顧一些，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好歹也是自己的外孫女。

  父親願意認下的人，他當然也會認。

  要誦書啊？

  肖中傑將書拿了出來就準備開讀。

  「我說的是背誦。」肖澈道：「別告訴我你背不了。」

  背，怎麼不能背，不能也能背，硬著頭皮背！

  肖中傑腦子裡就這樣不停的勸說自己。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

  顏如玉還真是喜歡背這些國學經典。

  小時候家裡是農村的，也沒有接觸過課外書。

  上了大學後進了圖書室，她是如痴如迷的讀。

  只不過，專業的知識在太多，導致她對這些國學經典也是知之不多了。

  坐在講堂上，認真的聽竹賢先生講。

  又或者是她這個殼裝的芯是成人的，所以理解起來也很容易，背誦起來自然不成問題。

  「　子曰，不患人不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肖中傑萬分的慶幸有一個顏如玉墊背，自己忘記的時候她一說出口就能記起來，因此也背得特別的流暢。

  語畢，肖澈深深的看了兩眼兒子。

  這小子行啊，這是多年來第一次見他那麼流利。

  看來父親說得對，母親真的不能再管孩子了。

  讓母親在佛堂念念經養養心也是挺好的。

  他倒也贊同妻子張氏掌管中饋。

  張氏是自己看中的人，張家的小姐，人漂亮聰明識大體。

  儘管這些年母親有意無意的刁難她，她從未在自己面前露出半分的怨言。

  娶妻娶賢，肖澈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妾室什麼的在他心裡還只是一個玩意兒而已。

  張氏才是他看重的人。

  「我回來時你去哪兒了？」肖澈問兒子。

  「回父親，兒子陪表妹一起去看她的一個老鄉了，叫夏天賜。」肖中傑想著那少年說要考狀元的事，忍不住將今天經過都說了：「父親，他是不是太狂了一點？」

  「狂未償不行，但是一定要有狂的資本。」肖澈對那個叫夏天賜的少年倒是有點佩服了，一窮二白敢放下考狀元的豪言。

  對了，是顏如玉的老鄉？

  「是的，大舅舅。」顏如玉道：「天賜哥哥是里正夏爺爺唯一的孫兒，三代單傳的，長得可好看了，還會讀書做學問。夏家人都全力供養他，說一定能考狀元。」

  「我知道了。」這樣的人家齊心協力，能出一個狀元也是正常的：「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是什麼意思？」

  他問顏如玉。

  愣了一下，顏如玉爽快的回答了：「不怕別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