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小算計

  老三家開工了，王氏依然還是快晌午才動工煮飯。

  「大嫂啊，不是我說你。」羅氏這人就是腦子笨嘴也賤，一句話卻又能說中要害：「你這麼晚才煮飯，等我煮了肖清再煮兩桌，她們請的匠人吃飯時間估計都是半下午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王氏無奈的說道：「煮早了冷了，吃了拉肚子怎麼辦？」

  她的理由都是那麼的正。

  其實肖清正為這件事發愁。

  她早早的去地里拔了大蘿蔔做菜，家裡的分到的穀子估計著修了這個房子就要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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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如玉聽娘說也不知道煮飯能不能來得及，怕夏大叔帶來的工匠們肚子餓扁了都還吃不上飯。

  「娘，不要緊。」顏如玉道：「娘，您先將蘿蔔切成絲用鹽醃一下，回頭直接涼拌蘿蔔絲當菜，就只需要鍋灶煮飯就行。」

  涼拌？

  大蘿蔔一直是煮或炒或者是泡鹽菜，涼拌是個什麼概念，這孩子從哪兒學的？

  「肖枝姐姐告訴我的，說蘿蔔絲拌起來很好吃。」顏如玉靈機一動扯了個大旗：「要不，咱們就試一次，主要是不用耽擱時間。」

  也只好這樣子了。

  肖清將蘿蔔上的一些坑坑窪窪削好切成絲，顏如玉要幫忙時才家裡連基本的調料都沒有。

  沒轍的她靈機一動，讓肖清舀一些鹽水淋上去。

  「我去告訴爺爺一聲，給夏大叔他們打個招呼，午飯要晚一些了。」顏如玉想到點不能拿飯出來吃好歹給人准信。

  顏如玉去了自家的房子地基邊看時都傻了眼，人太多了吧！

  夏大叔這是請了多少人來幫襯？

  一、二，三、……六十六個，比大伯家多了多好倍？

  「天一亮就跑過來，跑了三趟，總算是送完了。」

  「是啊，幸好這些木料輕，一人扛一根，重的也沒幾根，抬最耽擱人工。」

  原來有二十六人是送木料來的，就算這樣，幫忙修房子的也有四十人，老娘豈不是要做五桌飯，天啊，修一個房子得將自己家吃窮了！

  「老爺子，這是我師傅讓送來的木料，您給清點一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一邊撩起衣服擦著汗水一邊遞給顏青山。

  「好，我都看了，辛苦你們了。」不要錢吃一頓飯總可以吧：「讓大傢伙兒都留下來吃一頓便飯。」

  顏如玉聽到這話瞬間石化了，爺爺啊，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這麼熱情。

  娘煮工匠的飯都忙不過來了，您還請送貨人吃飯。

  「不了，師傅說了送了就都回去，下次等你們的房子上樑時再來慶賀。」小年輕大手一招：「兄弟們，走了。」

  「走嘍走嘍。」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離開了河邊。

  顏如玉心裡的石頭一下就落了地。

  「爺爺，您和夏大叔說一聲，咱們家的午飯要晚一些。」顏如玉也沒有說誰的壞話，就是告訴他現在老娘還沒有時間煮飯。

  「噢，看我，將這事兒給忘記了。」顏青山拍了拍腦門：「沒煮好，煮了我們還不知道要吃多久呢。你趕緊的回去告訴你娘不用煮飯了，你夏爺爺和夏大叔他們都說了，咱們家人手不夠，又沒有場地，修房子這些鄰居都是幫忙的，都回各家去吃飯，不在咱家吃，不用煮，不用煮。」

  不包伙食，還不用開工錢，天上不會掉下這樣的好事吧？

  「你夏爺爺說了，咱們村裡的人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不也有點事兒，修房子是大事，能幫得上忙的都來幫幫，回頭等你爹腿好了，誰家有事跑快一些就還了這份人情了。」顏青山道：「這些鄉親們都是頂好的，咱們家就在上樑那天請大家吃一頓熱鬧熱鬧就行。」

  真是好消息，大好的消息。

  顏如玉飛快的跑了回去。

  「這孩子，狗攆來不成？」看女兒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來，肖清一把將人拎了過去伸手摸進了她的也衣服里：「跑這麼快背上又出汗，回頭又得著涼了。」

  「娘，冷。」顏如玉覺得老娘這是占她的便宜呢，一隻手這麼冷直接放在了她的背上：「娘，沒有狗攆來，是怕我回來晚了你都米下鍋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她倒是想下鍋，鍋兒現在還被二嫂羅氏占著的。

  「娘，不用著急，爺爺剛才說了，咱們家的匠人都是村上的人，都是來幫我們的。」顏如玉喘了一口氣師理順了自己：「夏爺爺說了我們家才分家不容易，就不來吃飯了，只上樑那一天慶賀一次就行。」

  不用煮飯了，那工錢一定開得不少吧？

  肖清嘆口氣，也行，只能這樣了。

  其實想想米糧也要花錢買的，節約了這頭就不能節約那頭，什麼事也不是自己會算就行了。

  「喲，肖清，你們還真是撿了大便宜，大嫂家是煮一頓，你家一頓都不用煮。」羅氏看了肖清之前醃的大陶缽的蘿蔔絲：「你醃這麼多怎麼吃得完。」

  「啊，噢，是吃不完。」肖清道：「你要吃你就拿吧。」

  「行，我幫你們吃一些，別浪費。」羅氏毫不客氣了拿了兩個大碗裝了端進自己的屋裡。

  堂屋裡，王氏正在擺著飯，工匠們在大哥的帶領下陸續回來吃飯了。

  一聽說肖清的不讓煮飯就想夏家人還真會算計，工錢也不知道要高多少呢。

  「大嫂，蘿蔔絲有點多，你也端兩碗出去吧，換個筷子。」肖清想著給了二嫂不給大嫂說不過去。

  「那好，我幫你處理一些。」王氏也拿了兩個碗去裝，最後只餘下了一碗了。

  顏如玉真是覺得自己家娘親太好說話了。

  明明是她的勞動成功送人了，結果還被人說是幫她。

  她也不生氣不惱怒。

  「小鍋小灶煮幾個人的飯我倒是一點兒也不急了。」肖清的性子其實也挺好，就是有什麼事很快就放下了，反正她不能改變就接受。

  修房子的事一直是公公顏青山在張羅，他又是做他生意的人，他都同意了說明也沒怎麼吃虧。

  顏如玉看肖清煮飯她就跑去燒火，姐姐豆葉一直在河邊幫著爺爺做事呢，就她東跳一下西跳一下，好像什麼地方都有她，什麼精彩都不想錯過似的。

  「娘。」看了一眼外面，顏如玉還是沒忍住悄聲道：「爺爺說這次幫我們修房子的都是村裡的鄰居，都不要我們工錢，只是以後爹腿好了人家裡有什麼事咱們跑快一些就還了這份人情了。」

  不要工錢？

  肖清愣了一下不太相信。

  「是真的。」顏如玉向她咧嘴笑道：「爺爺親口告訴我的，娘，你說，我們這樣修房子是不是比大伯他們還要節省一些?」

  不是節約一些，是節約太多了。

  木材不用錢，工匠不包伙食，連工錢都省了！